關于祭祀場出現的情報倒是很重要的信息,貝恩哈特先生繼續補充:
“他們畢竟不是龍饗教團的核心成員,因此對祭祀場本身的功能了解不多。但至少可以肯定,那位神明的降臨絕對不是一瞬間的事情,儀式即使開始,需要的時間也超過二十分鐘。”
這很合理,越是強大的神明降臨物質世界就越是困難,所以每次正神教會的喚神儀式都很復雜。
“還有,他們還說在神降儀式期間,龍饗教團會在整個月灣地區制造大面積的混亂。具體方法他們不知道,但他們說,這一次血靈學派、真理會、暴政俱樂部、拜光者研修會以及一些海外的非法環術士團體都會參與進來。”
“還真是大動作啊。”
夏德感嘆了一句:
“有沒有提到邪物的事情?”
貝恩哈特先生和阿爾貝先生都搖頭,前者說道:
“他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不過他們知道龍饗教團在城里和城外的一些據點,我打算一方面通過黑市的途徑告知教會,一方面我自己也帶人去清剿一下。在最終的決戰之前,總歸還是要做些事情的。”
于是貝恩哈特先生很快便離開,恐怕他整個周六都不會清閑。不過臨走前他塞給了夏德一張紙條,夏德猜測應該是他已經準備好了用以輔助那位吸血公爵的“神降儀式”的材料。
驗尸房于是便只剩下了夏德和驗尸官,兩人看著對方,都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夏德也的確想要詢問一些事情,但最后他只是說道:
“我們一會兒去尋找紙牌,應該不會用太長時間吧?”
“最多一上午。”
托勒密·阿爾貝保證道,見夏德沒問其他問題,他便指向門口:
“華生先生,我們走吧,”
這次兩人一起行動不僅是為了尋牌,真正的目的是幫阿爾貝先生解決一件棘手的事情。具體是什么事情夏德并不知道,但兩人離開驗尸房的時候,阿爾貝先生大概描述了一些事情的起因:
“我在本地,特別是下城區有很多好朋友,這些朋友們遇到了難題,有時候會找我進行解決。大概是今年年初,我的其中一位朋友迎來了前來投奔她的侄子和侄子的未婚妻。當然,現在兩人已經成婚了。
那位朋友是住在下城區銀勺小巷的福克斯老太太,她的先生早已過世,如今是獨居。侄子夫妻能夠和她同住,她也很高興。”
“這聽起來還不錯。”
“是的,但大概一周之前,福克斯老太太的侄子和他的夫人一起失蹤了。她通過途徑找到了我和我的朋友們,但初步的調查后只是知道,那對年輕的夫婦被卷入到了攪動城內風云的三張珍貴羅德牌事件里。
環術士雖然各有不同的特殊能力,但我和我的朋友并不特別擅長調查和搜索。阿爾芒說你是很不錯的偵探,所以我才來向你求助。”
穿著褐色罩袍的阿爾貝先生說道,但尋找失蹤者雖然急迫,他在決戰之前這樣的時間點拉著夏德一起來找人,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目前有什么線索嗎?”
夏德暫時也只當這是在尋人,而且很湊巧他的確擅長這個。
“先去福克斯老太太家里看一下,也許你能發現我們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好的,哦,說起來失蹤者的名字是”
“你一會兒可以直接去詢問福克斯老太太,我只知道那對夫婦從北國而來,姓氏是‘費林加’。他們有很大一筆積蓄,現在費林加先生在本地一家蒸汽工廠當維修師,費林加太太則是貴族的家庭教師。不是住家的那種,而且她教的不止一個人。”
夏德點了點頭:
“費林加啊,很熟悉的北國姓氏。”
銀勺小巷距離蜘蛛巷并不遠,因此兩人步行在霧中前往。福克斯老太太居住在巷口的那棟三層小樓中,她自己住在一樓,將二樓低價租給了侄子夫妻居住,閣樓樣式的三樓則用來堆放雜物。
阿爾貝先生登上臺階敲了敲門,隨后是一個中年婦人打開了門。看到是阿爾貝先生,那個微胖的婦人還笑著說道:
“阿爾貝先生,你們來了?我和福克斯太太剛吃完早飯,剛才我們還說你和你找來的偵探先生什么時候來呢。”
說完又看向夏德,臉上笑意更加明顯:
“瞧這英俊的年輕人,阿爾貝先生,他結婚了嗎?我有個侄女現在在月灣藝術學院學習繪畫,她畫的那幅《查爾斯·丹溫的惡夢》今年還評上獎了呢。”
阿爾貝先生溫和的笑著:
“上午好,福格曼太太。真是抱歉,這位偵探先生有未婚妻。”
“那還真是遺憾。”
胖夫人又對夏德介紹起了自己:
“我是臨時來照顧福克斯夫人的,她的侄子失蹤后她自己獨居,我們很不放心,所以大家就輪流來照顧她。”
說著便引著兩人進門,夏德輕聲問向阿爾貝先生:
“她們是鄰居?”
“不,是永恒之光互助小組中的朋友,小組中的人們被祭司組織著,自愿來幫助福克斯夫人。”
阿爾貝先生回應道,夏德了然的點點頭。
福克斯老太太是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但精神還算不錯的老人。她對于侄子夫妻的失蹤幾乎毫無線索,只說一周前的周三,費林加夫婦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老太太的耳朵不太好,因此也說不明白之前是否聽到過奇怪的聲音之類的事情。
而得到允許后,夏德和阿爾貝先生便用鑰匙打開了二樓房門進行搜查。阿爾貝先生其實已經來過一次了,好消息是至少沒有在房子里找到尸體。
“很奇怪。”
稍微轉了一圈后,夏德便說道:
“這里怎么沒有那對新婚夫婦的照片?”
見驗尸官挑了下眉毛,夏德又進一步解釋道:
“那對夫婦是年初搬來的,現在可已經是八月繁花之月,夏天都要結束了。這么久的時間,整個二樓的臥室和書房里,居然沒有任何一張他們的照片?還有,月灣地區難道沒有拍結婚照的傳統嗎?”
阿爾貝先生很認真的點點頭:
“有結婚照傳統。是的,的確不對勁,所以,那對夫婦有問題?”
“上次你們仔細搜查這里了嗎?”
夏德又問,阿爾貝先生搖搖頭:
“上次我只是來看了一眼,其他人也沒好意思翻找別人的房子,只是確定沒有血跡、可疑的味道便離開了。哦,也沒有任何超凡力量的痕跡。”
“所以這里還保持著費林加夫婦失蹤前的模樣?”
“是的。”
兩人此時正在書房,這種破舊房子的書房裝修其實也不是很好,好在費林加夫婦看起來是那種很擅長收拾房子的人。墻面干凈整潔,地面雖然不是一塵不染但也很干凈,墻上掛著裝飾性的風景油畫,看起來是最近才安裝的米色窗簾比室內破舊家具都要前衛。
“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夏德輕聲說道,眼睛看向書桌上的那疊報紙,報紙朝上的那一面剛好露出了瑪格麗特的照片。這是《塔頓河晨報》,是月灣地區發行量第三的地區性報紙。
夏德又向下翻了幾份,阿爾貝先生問道:
“這些報紙有問題嗎?”
“日期并不連續,但幾乎每一份都有瑪格麗特公主的新聞。”
“公主到訪月灣,本地報紙持續報道那位殿下也很正常。”
“是的,正常我們去一趟臥室。”
臥室的面積比書房大一些,夏德沒去翻其中的桌子和床頭柜,而是徑直打開了衣柜。
阿爾貝先生想要阻止,但夏德已經動手翻了起來:
“不是嗎盥洗室。”
腳步匆忙的又來到了盥洗室,看到疊放在水盆架子上的毛巾,夏德眼睛一亮。他彎著腰小心的將疊放好的毛巾翻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還有這種事情?”
“我看過《漢密爾頓偵探故事集》,里面的驗尸橋段雖然不是特別真實,但至少故事很有趣。華生先生,你也像其中的偵探一樣,喜歡講謎語嗎?”
有著亂糟糟黑色頭發的驗尸官又問道,夏德搖了搖頭拎著那毛巾:
“毛巾不重要,但這毛巾的疊放方法很奇怪。我剛才去看了衣柜,里面的衣服的疊放方法很正常,我還以為自己猜錯了。但她改掉了以前的疊衣服習慣,終歸還是忽略了毛巾的問題。”
夏德將那條毛巾搭在架子上:
“只有貴族的女仆才會這樣疊放毛巾,因為要考慮下次使用時取用的方便程度,以及那些價格不菲的毛巾的保存問題。根據我對女仆的了根據我對女仆行業的了解,這家的女主人恐怕以前是大貴族的女仆。一般人大概注意不到這種細節,就算是精銳的特工也不一定了解王室女仆的訓練手冊。”
“王室?”
阿爾貝先生遲疑道:
“這件事比我想的復雜,我喊你幫忙,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其實不會卷入大麻煩了吧?”
“應該不會,我想我可能碰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