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的作用下,憑空出現的泥土與石頭一瞬間完全填充了密室,女人則開啟了“急速魔咒”轉頭便向著樓梯上方逃去。她的身后,密室的樓梯也正在快速回歸這里在十分鐘之前的樣子。
而在逃出了密室以后,“樹洞協會”的這位十二環的會長完全不停,身影飛快的向著蒸汽機房的門口逃去。
原本存在著密室的墻面此時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但很快墻面出現了水流般的波動,左手拿著災厄紙牌·沙礫蠕蟲以便使用“沙泳術”的夏德便從墻面中走了出來。
向前邁出一步,便跨越了橫亙在地面的管道與冷凝池來到了那女人的背后,璀璨的月光被他的左手劈出,卻只是穿過了那女人的幻影。
夏德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隨后冒險連續使用“拉格萊的跳躍”再次向前邁出一步,于是他直接出現在了金色音樂大廳建筑外的廣場上,那地下室的位置實際上是在建筑邊緣。
轉身向后看,剛從門口出現,站在音樂廳高聳臺階上方的“鐘表匠”也停了下來。她瞇著眼睛看向下方的那個英俊的年輕人,夏德也抬頭看著她。
“把東西還給我。”
“喚神者,是你嗎?”
因為此時音樂會還在繼續,因此音樂廳的門口并沒有人,倒是音樂廳外的廣場上遠遠的有些市民在散步。
音樂廳本身的燈光和廣場的路燈分別照亮了兩人,夏德將手伸向了胸前,黑色的長杖便在腳下的儀式基陣一閃而過后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黑發女人,則將剛才被夏德斬斷的頭發,重新系上了那枚掉落的黃銅指針,隨著與她的頭發相連的十三根指針同時指向了夜空,夜空咔嚓一聲出現了一道裂紋,隨后半透明的猙獰的扭曲龍獸,便硬生生的再次從過去來到了現在,自那時空的裂縫中擠了出來。
隨著它的身體出現在現在的時空,透明的身軀也在逐漸擁有顏色,但看起來它還需要幾十秒才能完全到來。
“鐘表匠”于是站在臺階高處問向夏德:
“你是想要去阻止它破壞城市,還是想要阻止我逃跑?”
夏德抬起雙手交叉在身前:
“當然是阻止你,我又不是教會的人。”
他全身發光并在下一秒化作了交叉的月光大十字,直沖向臺階的上方。即使“鐘表匠”是十二環也不敢硬接那道十字月光,借用魔眼的力量她的身影再次消失。
只是當她出現在臺階下的時候,隨著空中展翅的聲響,貓頭鷹小姐的雙翼泛出黑光,擁有即死詛咒的黑色羽毛便已經飄飛在了她的頭頂。
而當一擊落空的夏德從月光中起身,音樂廳的門廳內,三名穿著侍者服裝的環術士同時對門口的他發動了攻擊,樹洞協會的會長顯然并沒有單獨執行任務的習慣。
咚的一聲長杖敲擊地面,隨著翠綠的大樹虛影出現,剛剛進入“急速魔咒”狀態的三人便恢復了正常速度。月光橫掃而來,共同喚出護盾的三人在護盾咔嚓一聲碎裂后齊齊后退,隨后便被從音樂廳中沖出來的警察們纏住了。
他們當然是教會的環術士,不僅是夏德與樹洞協會在關注這里,正神教會也知道這座音樂廳藏有秘密。
此時臺階下的廣場上方,貓頭鷹還在空中飛行著。雖然她的等級還未恢復,但即死類的能力依然讓十二環的“鐘表匠”顧慮重重。
二人的戰斗基本上是一個飛一個躲,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而提著長杖跳下臺階的夏德只是看了一眼空中已經完全來到了這個時間的巨龍,以及從遠處創造教堂飛來的十三環“構裝大師”與他背后那些密集的黃銅機械正在組裝出的機械飛龍,便再次化作月光劈向了躲閃著黑色羽毛的女人。
華麗的月光大十字轉眼就要到面前,這一次被貓頭鷹死死盯住的“鐘表匠”沒有躲閃或是使用魔眼的能力刪去此時的一秒,而是抬起手正面迎擊。
十三根指針叮叮當當的在她的面前相互碰撞,火花中黃銅鐘表盤的幻影被月光大十字正面命中。
命中瞬間,鐘表盤上的三根指針同時逆時針旋轉,但本應該因為時間倒退而回歸原位的月光大十字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在咔嚓一聲響中,在表盤上留下了蜘蛛網般的密集裂紋——這防御性奇術的重點是通過時間倒流規避攻擊,實際的防御性并不強。
但夏德終歸還是沒能一擊擊穿十二環術士全力施法的防御奇術,月光大十字黯淡的同時,他的身影也在那面半透明表盤前出現,旋即微微散發著黑光的左手向前按去:
“黑月符記!”
“你果然免疫時間類效果。”
鐘表匠面色大變,甚至不顧頭頂飄落著的黑色羽毛也要快速后退。于是黃銅鐘表盤在毀滅的力量下終于消失,而被黑色羽毛命中的十二環術士,則運氣很正常的通過了一次即死判定:
“喚神者,這一次你也是候選人?”
“也是?”
夏德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向前,而操縱著十三根指針在周身旋轉畫出儀式基陣的女人完全不打算再和他交手了。她身為時間天賦者的最大本領幾乎都是時間類的力量,但眼前的喚神者的時間抗性高的驚人。
玻璃似的魔眼像是要將他的靈魂也看穿,旋轉的十三根發梢一方面不斷與空中的羽毛對撞,一邊開啟了儀式,與發梢相連的十三根指針中至少一半是遺物:
“等到被選者儀式開啟,就不止是我們的戰爭了。時間回歸!”
魔眼再次散發微光,即使古代精靈的穩定性原理依然還在起效,但她卻還是消失在了原地。剛才遠距離下還沒什么感覺,此時夏德終于看明白了她的那只高危險度魔眼,擁有的力量似乎是窺視過去,刪除時間,以及將過去重現出來的力量。
她在剛才短暫戰斗中的閃躲全部靠的是刪除時間,而此時的消失,則是讓自身的狀態重新回歸過去,也就是進入城市前。這不是時間穿越,而是記錄某個狀態然后將其重現。
但也因此,當“鐘表匠”消失以后,夏德順手一撈,便將那把即將落地的時間鑰匙握在了手中,這鑰匙免疫時間效果,因此不會隨著她一同消失:
“這把鑰匙好像不是通往第五”
撲啦啦的聲音靠近,夏德抬頭看向天空,貓頭鷹便直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在更高的夜空中,十三環術士身后那條由密密麻麻的黃銅機械構造出的召喚物“機械巨龍”,此時已經與龍獸撞在了一起。而被觸發的城市防御儀式,已經將這一幕的影像與聲音從普通人的感官中屏蔽掉了。
轟隆一聲巨響,密密麻麻的黃銅零件在撞擊中不斷飛濺,但龍獸身上那些源自于時之狹間的霧氣,卻沒能立刻讓機械朽爛。
機械造物并非不朽,但至少此時比血肉更牢靠。
而剛剛消失的女人,在那頭龍獸逐漸被“構裝大師”杰拉爾·德龍先生壓制的同時,也出現在了龍獸的頭頂上。
她背后浮現出的十二環命環雖然沒有十三環那么華麗,但隨著命環旋轉,那龍獸在一聲巨吼中再次膨脹變大,脊背上原本凸出的尖刺持續變形增大,直至變作了兩條人手,一下扣住了那條機械巨龍。
在杰拉爾·德龍先生暫時閃避龍獸甩尾的同時,那龍張嘴對著機械巨龍噴出漆黑的烈焰讓它攔腰而斷,隨后龍獸便低頭向著下方廣場上的夏德又是噴出了黑焰。
“巨龍是吧,既然防御儀式已經開啟——站穩了!”
夏德向著肩頭的貓頭鷹警告道,在其不明所以的同時一個大跳來到了空中。進入空中幻術偽裝區域后,那貓頭鷹只感覺自己因為夏德的動作而不斷的顛簸,但在某一刻身下的男人的身體便驟然膨脹開來。
爪子與衣服和肉接觸的感覺變得陌生,旋即銀色的光芒自爪子下熠熠生輝。
呼嘯的狂風代表著的是高速的運動,即使沒有低頭,她也感受到了來自于生命體本質的壓制帶來的窒息感,這是高等級生物對普通貓頭鷹的壓制。
而隨著身下銀色的光波噴吐而出并與那道黑色烈焰交織在一起,貓頭鷹也終于察覺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小小的貓頭鷹像是蹲在了銀色巨龍的頭頂,而在月夜下,明亮的月光正隨著那月光龍扇動的翅膀不斷壓縮黑色烈焰的威力。全新巨龍的每一片鱗片仿佛都在閃爍著銀光,巨物對貓頭鷹帶來的不僅是震撼,還有對這瑰麗生命美感的驚奇。
當然,夏德此時沒時間去猜測芙洛拉的想法,既然這頭來自過去的龍獸再次出現,那么只要他能對它使用一次“時之歸途”,就能判斷出其具體所屬的時間,進而能夠調查出它所經歷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