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山兄那里來的那么多裝備?”被土豪東北軍震驚到不行的張軍長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
“嘿嘿,只要張大哥你讓出ly戰場,我替吳長官做主送你59軍一個步兵團裝備如何?”唐刀笑瞇瞇的說道。
東北軍位于徐州郊外的那個秘密軍火庫,在即將到來的大戰戰場上,基本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多余的武器若不送出去,那也將會成為日本人的戰利品。
這一點,唐刀可比這個時代所有的人更清楚戰爭的走向,自然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張口就是一個整裝團裝備。
當然了,至于說這個軍火庫的存在,那可不是唐刀能說的大秘密,還是交由老吳同志自己決定。
“一個步兵團?”見過大世面的張軍長也被唐某人大嘴一張的慷慨嚇了一跳。
那必須嚇一跳,一個步兵團完整裝備下來,就算像最苦哈哈的川軍那樣兩人一條槍,重機槍都沒幾挺,那沒好幾十萬大洋也下不了地。
但張軍長是何等人物,瞬間就知道了這背后肯定是東北軍系這個大土豪有秘密軍火庫,放眼全國,也只有雄踞東北二十多年的他們有這個實力如此揮霍。
而至于說唐刀能不能替去戰區司令部的老吳同志做這個主,從張軍長收到正往徐州城趕路的老吳同志求助電報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唐刀這個小團長在那位中將軍長心中的份量,不是子侄勝似子侄。
想想他們曾一起經歷過的戰場,那倒是也不難理解,無論困守松江孤城還是那場數萬人的大撤退,幾乎都算是絕境求生,這種環境下淬煉出的同袍之情顯然非常人所能理解。
只是,在唐刀和老吳同志兩人并肩作戰打出來的親密戰友關系映照下,難免會想到自己以誠相待多年的老弟兄,卻在那般重要的一刻,終于選擇保全自己的名聲和地位,心思已沒先前那般郁結的中將軍長依舊還是禁不住有些黯然神傷。
不過,這種黯然神傷在唐刀先前主動掀開他內心傷疤讓他直面后,卻是不知不覺間再無先前每每思之必痛徹心扉之痛,于思緒中只是一閃而過。
“好!我59軍正需要這批裝備,我可不管唐老弟你是不是吹牛皮,有你這句話,我就不同靜山老弟爭ly這個必守之城了!”張軍長壓根沒有矯情的意思,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張大哥你都不推辭一下的嗎?比如說些老弟你也不容易,這個人情還是你自己去找吳長官的好.....套用句俗話:您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唐刀眨巴眨巴眼。
“哈哈!靜山雖在戰場爭功上騙了我,但他終究還是跟我說過一句大實話,跟誰客氣都不能跟你唐刀老弟客氣,否則,面子有了里子卻是都丟光了。”張軍長忍不住放聲大笑。
“哎!讓人看穿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啊!”唐刀搖頭嘆息。
張軍長又是放聲大笑。
爽朗的笑聲傳出屋外,讓張軍長的幾個貼身護衛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可都是原38師警衛營出身,自再見到老長官已有一月有余,還從未見過老長官如此歡悅過。
心下對唐刀這個鼎鼎大名的四行團團長更是佩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和軍座長官混得如此熟絡不說,還要讓他如此心懷大暢,真不是一般人物。
然而,直到他們扶著酩酊大醉的張軍長離開,他們才會發現,他們還是低估了某上校。
能以一己之力,將西北軍東北軍兩大代表人物都灌醉的,除了唐刀,可能再無其他人了。
中國的西北和東北兩大地域,論起酒風和酒量,絕壁占據中國的前三。
然后,前三之二,都被唐刀一己之力搞定了。
要知道,那期間,還有67軍聯絡處的幾名軍官前去敬酒,人家唐大團長可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干。
而且,唐刀還出動出擊,去款待警衛們的飯桌上敬了幾杯酒,警衛們因任務在身,沒人敢喝酒,以茶代替,但唐大團長可是連干三碗白酒。
就這,西北軍東北軍兩大代表人物都被唐刀給灌醉了,這得多牛逼?怪不得人家敢在四行倉庫和松江城以及廣德山區和日本人死磕呢!
中國軍隊有個奇怪的傳統,當兵的,酒就是膽,擅飲者就是勇的代名詞之一,而酒品不說完全代表著人品,但酒品好的人,一定占據著某種優勢。
唐刀沒和59軍的那些警衛多接觸,卻是靠著一身好酒量以及杠杠過硬的酒品,獲得了他們的信任。
當然了,兩個大佬之所以最終喝醉,唐刀光靠酒量好,那可不行,那得兩個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中將軍長高興。
這一天也可能是自七七事變后張軍長最為開心的一個下午。
那不僅僅是在唐刀這個新認的小老弟面前敞開心扉,也不僅僅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白得了一個步兵團裝備,而是,困擾他多日的難題竟然被唐刀一語點通。
雖然白得了一個步兵團裝備,但大笑過后的張軍長還是皺起了眉頭,在那副大地圖前緩緩踱步。
應那位李長官之邀出任改編自己老部隊的軍長,他這一個月來,可無時無刻不想著該如何一雪前恥,隨著東南方向的金陵保衛戰落幕,華北大片沃土丟失,1938年元旦的來到,日軍南北夾擊徐州這個中國南北鐵路交通樞紐重城的意圖已是呼之欲出。
ly這座拱衛徐州之北的大城,正是他尋覓良久的戰場,已經攻入綠島的日軍第五師團想南來徐州,那處是他們的必經之地。
為此,張軍長甚至已經在前幾日派自己的特務營提前偵測ly郊外地形并讓軍參謀部做出城防部署,只等報請戰區司令部批準,駐防于徐州城外的59軍主力即開拔ly。
卻沒成想半路殺出67軍這匹黑馬,截了他59軍的胡。
以張軍長在軍中多年的歷練,他當然知道,若是以67軍目前僅存一萬余兵力的實力,想擋住號稱鋼軍的板垣師團那是純屬幻想,別說坐鎮徐州的廣西王不會同意,就是他自己也心虛。
但唐刀剛才一說,最少能獲得兩個步兵團兵員以及數千傷員歸隊的67軍的兵力將重歸近3萬余,加上其補充完大量軍火,又有松江力敵日本第十軍數日夜的戰績做背書,戰區司令部同意的可能性將超過百分之九十。
沒了自己精心籌劃的這個戰場,他只能另覓他處。
默默在地圖前踱步,張軍長的目光一直在地圖上逡巡,順著幾條公路的逐漸匯集,張軍長的目光逐漸停留在地圖中某處,腳步也不再移動,眼中逐漸爆出光彩,拿手指往其上狠狠一點:“既然靜山兄搶了我59軍原來想要的防區,唐老弟,你看這里如何?”
“咳咳!”唐刀差點兒沒被茶水給噎死!
這是不是算蝴蝶效應?他幫67軍搶了原本應該由59軍駐守的ly,結果這位卻是要和西北軍內部卷起來。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位大軍長的戰略眼光之準,所選的地方莫不是要地、必守之地!
張軍長這次所選之地,不是別處,正是未來的徐州會戰最核心區域臺兒莊!
沒有人可以忽略這個在地圖上只是一個小點的地方,哪怕它不是城,只是一個屬于魯地的大型村莊。
但這個村莊,卻又不是普通的村莊,建莊的時間甚至能追溯到千年前的唐朝,因水運繁榮,該莊的優越地理位置更顯重要,到了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時代,甚至有了‘天下第一莊’的賜號。
先說臺兒莊的地理位置,位于魯地,卻距離蘇北重城徐州僅數十公里,西臨微山湖,西南與京杭大運河毗連,南接隴海路,北聯津浦路,水陸交通之便利,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徐州的東北門戶,一道重要戰略屏障,扼守運河咽喉。
擁有如此重要地理位置倒還罷,這個乾隆賜號‘天下第一莊’的村莊,從明朝開始,就成為一個區域性中心位置,在這里甚至曾經駐扎過正三品參將、正五品守備、正六品通判、正七品把總、正八品縣丞、正八品外委千總、正九品巡檢使等各級官員。
啥意思?意思是就這個村莊,在大明時期人家是廳局級單位。
到了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時代,更是干脆連城墻都建起來了。
史書記載:城邑傍運河而建,東西長1.1公里,南北寬1公里。咸豐七年(1857年),因舊基新筑磚墻,新城墻底部為土臺子,墻高4米,上砌垛口。城墻自底沿而上向內傾斜,磚墻內筑土坯,上寬近3米。城門有6座:東門曰仰生,西門曰臺城舊志,北門曰中正,小北門曰承恩湛露,南門曰惠迪吉,小南門曰迎祥。東、西、南、北4門各建有兩層門樓,高約7米,上有崗樓,下為通道,可行大車。護城河離城墻外9米,河寬10米,深2米,周長5.7公里。
至民國時期,古城內古城內共有8條街道、13處碼頭、437個巷口、5000戶人家、20000間房屋。
說是莊,臺兒莊其實不比松江古城規模來得小多少,想占領徐州,此處是必占領之地。
事實也證明,中日兩國的最高指揮官們都盯上了此處,這里最終也成為雙方總計投入80萬大軍戰場最核心戰場。
圍繞著這個方圓不過一點幾平方公里的古城,中國軍隊在古城內和周邊輔助防御以及最后總攻投入的軍隊達30萬之眾,而日軍為此也投入了超過10萬大軍。
精心籌劃了這場戰役的中國軍隊就差一點點,不是20軍團那個畏手畏腳的軍團長以近乎白癡般的才能數次貽誤戰機,最核心戰場上的那兩個日軍支隊將插翅難逃,差一點點就讓中國軍隊完成全殲兩個旅團級日軍的奇跡。
只是,這里地盤并不大,裝下一個步兵師足夠,讓59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全部龜縮城池內防守,可能會因為日軍從天上到地下的狂轟亂炸損失更為慘重,在唐刀的眼中,并不是59軍最合適位置。
更重要的是,從心理上來講,唐刀已經知道,由另一位西北軍重將率領的第二集團軍第31師一定會守住這塊核心要地,并重創攻城日軍,這一戰的輝煌已然注定。
張軍長的這個選擇,并不是最合適他的,哪怕唐刀知道,他所部的戰斗力并不弱于那支西北軍。
“怎么,唐老弟你對我的選擇并不看好?”張軍長卻是心思敏銳至極,濃眉微微一軒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此次日軍以南北夾擊之策攻我徐州,此地必然是他們南北兩路大軍匯合之地,而后再以此地為據點組織大軍攻我徐州。”
“張大哥您的戰略眼光毋庸置疑,此地將是徐州會戰核心中的核心,我軍和日軍將必然會在此城內外流盡鮮血!”唐刀肅然點頭。
“那為何老弟你欲言又止,難不成是質疑我59軍戰力?”張軍長臉上首次露出不快。
“張大哥你別誤會!”唐刀站起身站在地圖前。“戰役之核心是此城,但守住此城僅需一個步兵師即可,更重要的卻是外圍之戰,張大哥你59軍焉能大材小用!”
“你說!”
“日本這個民族是個孤獨而固執的民族,在擁有無比燦爛文明歷史的我們華夏之族來看,他們多少有些怪異,但我們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執行力和細節方面的確做得很好。”唐刀卻是不談戰場,反去談日本民族的特點。
張軍長也不插嘴,做為從軍數十年的老兵,他當然清楚什么叫真正的知己知彼,那不光是知道對方的兵力和位置以及意圖,更得知道對手的個性特點,不然交戰之前雙方皆努力獲得對方統兵大將姓甚名誰的情報?
就像此戰,都還未開打,中方這邊的情報部門就已經全力運轉,南部日軍將會由那些將領統兵,北部日軍將會有誰,而日本間諜更是滿天飛,光是徐州城內就抓了正牌日本間諜不下十個,數典忘祖給日本人辦事的漢奸更多。
雙方也都清楚,在無孔不入的對方情報機構面前,部隊番號和將領姓名是保不了密的。
但做與不做,則是成敗之基礎。
“擁有這種民族性格的日本人南北夾擊之計劃,至少已經成型大半月,就算被我軍猜到,自持實力的他們也必然會堅定執行,那時候才是我們的機會。”唐刀道。
“你繼續說!”張軍長眼中精光閃動,仿佛已經從唐刀的言語中捕捉住什么靈感,卻偏生又一閃而過,什么都沒有。
“那我軍就死守徐州之南,以淮河天險為界,讓南來的日軍寸步不進,而北邊的日軍則必然嚴格執行他們的戰略目標,哪怕是孤軍深入.....”唐刀笑道。
“我明白了!”張軍長一拍巴掌。
“你意思是,拒南打北,日本人想用其兩把刀一南一北將我軍像蛋糕一樣切開分食,那我們就把南部防線變成銅墻鐵壁讓其切不進來,只有一把刀切進來的話,我們這塊日軍眼中的大蛋糕反倒是可以將日本人這把刀給吞了。”
“沒錯!張大哥你不管在那里駐守,只要謹記一點,扼守住自己防線,時刻關注臺兒莊核心戰事,一旦時機成熟,提前主動請纓參與圍殲,我相信李長官定然會選擇信任您的。”唐刀正色道。
這也算是唐刀為曾經時空中20軍團那個大bug盡自己努力的彌補,那位湯姓將領直到大捷甚至都還不相信中國軍隊也能這么牛逼,對超過兩萬日軍主力來了個反殺,不然他數萬大軍何至于拖拖拉拉來得如此緩慢,還給了日軍主力躲進二十公里外澤縣縣城固守待援的時間?
若是戰意旺盛的59軍前來,再加上悄然摸過來的67軍,兩個步兵軍一左一右的鉗擊之下,第10師團和第5師團那兩個支隊要是還能逃出生天,唐刀還真要說他們是天選之子了。
“哈哈!怪不得靜山對老弟你愛護有加,果然,有大才!”被唐刀一語點醒夢中人的張軍長大笑,狠狠拍拍唐刀肩膀。“有你這個提議,李長官那邊,不用賣我這張老臉,他也會幫你要軍餉的。”
“大哥,低調低調,您在李長官面前,可別說我說的,我四行團剛打完幾個打仗,兵員都還沒補充,我可不想和各位長官掙功!”唐刀忙擺手,努力撇清自己。
他可是清楚,那位李長官來此坐鎮,既有一戰功成打擊日寇的念頭,可也有著借此戰更向上一步的小心思。
若知道唐刀有這樣的能力,一封電文過來,別說唐刀這個小上校了,就是把校變成將,也是軍令難違。
那可是一個統率數十萬大軍的一級上將,那位已經病逝的川省王也不過是二級好嘛!
“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現在我卻是知道了,靜山搶著要去駐守ly,估計也是老弟你的提議吧!”張軍長卻不管唐刀的小心思,大笑之余,瞥了一眼‘謹小慎微’的某上校。“功是攻過是過,看在兄弟情誼上,你的忙我幫,包括你途徑豫省,我也會修書一封讓你交予明軒,但今天晚上,你得陪我好好喝一場,我的酒量不算好,一兩斤白酒還是能下肚的,這點兒老弟你心里還是得有點數,免得說我做大哥的欺負你。”
“當大哥的,這么欺負人,真的好嘛?”唐刀‘憋屈’了好半天,才艱難的回答。
“這可是川省和西北、東北酒量之爭,老弟你不能讓家鄉父老丟臉,不能慫!”徹底放松心懷的張軍長反倒是有了幾分童心,把一場酒局演變成幾省酒量爭鋒的高度。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有趣之人。
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
等從戰區司令部歸來的老吳同志坐上酒桌,眼瞅著自己這位老友不知死活的一口一個老弟和唐刀干酒,還沒喝酒,老臉都開始紅了。
戰場上自尋死路,他可以勸!
但酒場上,這個真不行!
經驗值已經拉滿的老吳同志只想自己能逃脫這個必輸的‘戰場’,但顯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名言,古今皆適用。
ps:突然很喜歡這個章節名,愿為國捐軀的將軍終成少年!還是5500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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