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承弼不情不愿的從兜里掏了兩個大洋遞過去。
手下沒有接,看向自己的組長周高遠。
周高遠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戴承弼。
戴承弼心里暗罵,卻也只得又摸了三枚銀元遞過去。
周高遠的臉上這才浮現笑容,“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些弄來好酒好肉伺候戴先生。”
“欸欸欸。”
看著生悶氣的戴承弼,周高遠輕笑一聲,遞了一支煙過去,“戴先生,你也別生氣,這樣就是兄弟們心善,不過是吃點喝點,要是換做其他人,嘖嘖。”
“再說了,戴先生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紅黨不會放過你的,弟兄們冒著性命危險保護你,吃點喝點不過分吧?”周高遠看著戴承弼,說道。
“不過分,不過分。”戴承弼趕緊說道,“弟兄們辛苦了,應該的,應該的。”
正如周高遠所說,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紅黨那邊必定對他恨之入骨,想盡辦法要除掉他,事已至此,他是不敢得罪周高遠這幫人的。
好酒好菜很快就送來了,是民生大飯店的小廚房做的。
戴承弼收拾起心情,與周高遠吃菜碰杯,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正如周高遠所說,這幫人只是勒索錢財弄點好吃的好喝的,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怎么回事?”周高遠放下酒杯,皺眉問道。
“組長,有人搗亂。”
戴承弼臉色一變,整個人神情也緊張起來。
“我去看看。”周高遠面色陰沉,起身說道,拿起桌子上的短槍插在腰間,然后扭頭對戴承弼說道,“你就在里面,不要出來。”
戴承弼猛點頭,他擔心是紅黨使出計倆鬧事,想要來殺他。
周高遠怒氣沖沖出來。
“怎么回事?”
一個手下湊到他身邊,捂著手耳語一番。
周高遠面色陰沉,看著正在與手下對峙的幾個人。
“你們是做什么的?”
豪仔上上下下打量了周高遠一眼,冷冷說道,“看來是正主出來了。”
“方才我兄弟散步,就是你們拿槍指著他的?”豪仔冷哼一聲說道。
“你們是做什么的?”周高遠又問道,“知道我們是哪部分的嗎?竟敢來鬧事!”
“我管你們是哪部分的?”豪仔冷笑說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平白無故拿槍指著我的人?”
周高遠不耐煩的看著豪仔,面前這人很面生。
“哪里來的土包子,南京城不是你那鄉下地方,不要以為在家門口橫慣了,就敢來南京撒潑。”周高遠冷冷說道。
“你說誰土包子?”馬本澤喊道。
“特工總部做事,不想死的麻溜滾蛋。”周高遠冷哼一聲說道。
“特工總部?”豪仔打量著對方,“特工總部南京區的人?”
“怕了吧。”一個特工得意洋洋說道。
豪仔和幾個手下互相看了看,然后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么?”一眾特工憤怒說道,直接拔槍對準。
“就是蘇晨德在這里,見到我家大哥都不敢掏槍放肆。”豪仔冷冷說道,“你們幾個小比崽子敢掏槍!”
隨著他話音一落,幾個弟兄也迅速從腰間拔槍對準對方。
周高遠深深地看了豪仔一眼,對方聽到他們是特工總部的非但不害怕,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這令他深感意外。
這也讓周高遠心中警惕,對方看起來有恃無恐,不像是裝相的。
“幾位,幾位。”周高遠說道,“幾位是哪部分的?”
“我們是外交部程秘書的人。”豪仔一臉得意洋洋說道。
‘外交部程秘書’?
周高遠仔細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外交部哪位程秘書。
“我大哥是楚部長的侄子,就是汪先生也親口夸贊過我大哥。”馬本澤得意嚷嚷道。
“原來是程秘書的人,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周高遠忙說道,盡管他還是想不起來這個‘程秘書’是何方神圣,但是,外交部楚部長他自然知道,此人是楚銘宇的侄子,還被汪先生夸贊過,想來是新政權的高官子弟,這是他惹不起的。
說著他做了個手勢,示意眾手下收起槍來。
豪仔也擺擺手,示意眾人收起短槍。
“原來是特工總部的兄弟做事。”豪仔伸出手。
周高遠也趕緊伸手迎上去握手。
“這三樓……”豪仔看了看走廊,說道。
“三樓戒嚴了,兄弟職責所在,手下有得罪之處,還望老兄海涵。”周高遠說道。
“這樣啊。”豪仔點點頭,“既然都是自己人,說開了就沒事。”
“對對對,自己人,自己人。”周高遠笑著說道。
“對嘛,自己人。”豪仔也微笑著說道,說著他虛踢了馬本澤一腳,“都怪你小子亂跑。”
“沒事,沒事,不打不相識。”周高遠說道,“鄙姓周,周高遠。”
“鐘國豪,在程秘書手下做事。”豪仔抱拳說道。
“原來是鐘老兄。”
“周老弟,那就不打擾你做事了。”豪仔微笑說道,“我們在樓下,有機會我做東,我們好生認識認識。”
“鐘老兄這話說的,有機會我做東。”
看著鐘國豪帶了幾個手下離開,周高遠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朝著地上惡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逼養的!”
“組長,就這么算了?”一個特工憤憤不平說道。
“算了?”周高遠冷笑一聲,“去,查一查他們的底細。”
若是這幫人真的是什么程秘書的手下,而那個程秘書果然如他所說的那般來頭不小,他自然只能吞下這口惡氣。
若是對方是虛張聲勢,他就要讓這幫土包子知道特工總部是他們惹不起的。
“帆哥,是特工總部南京區的人。”豪仔回來向程千帆匯報說道,“他們將三樓戒嚴了,禁止閑雜人等上三樓。”
“特工總部南京區的人?”程千帆微微皺眉,“是保護重要人物?還是在三樓辦案子?”
“不曉得。”豪仔說道,“不過,我故意鬧事,把他們引出來了,那個領頭的叫周高遠的家伙是從一個房間出來的,而且即便是我們這邊都掏槍對峙了,那個房間的門還是關著的,門口一直有一個特務守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