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折開始,一直唱到了結尾,等到姜然謝幕的時候,很多人自發的站了起來,看著臺上的目光,帶著一絲的狂熱。
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姜然和眾位藝人微微的躬了躬身,隨后緩緩的退場。
“這家伙,還是不打算返場。”尹航老師笑罵道。
姜然不返場,尹航老師絲毫不會感覺到意外。
一分錢一分貨,姜然的一場戲,就值這個票價!
返場那是另外算錢的。
藝術,終究是會被人所欣賞的,所有的美好,都在舞臺上呈現了出來。
在偏僻的一個角落里,一群老人的鼓掌叫好聲音最大。
他們對于戲,是懂得的,高天明也在其中,不由得站起身來,他雖然也算是票友。
但,卻已經完全能夠和職業演員相比了,以他的眼光來看,姜然的藝術,比之第一次唱的時候,又是上了一個臺階。
不對,不只是一個臺階,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絕對是有著這么夸張的。
先前大師還未到,現在,直接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體系。
此前僅僅是有了自己的風格,眼前的是風格徹底的成型,所有的唱念作打都有著自己的藝術理論。
毫不客氣的說,現在姜然的藝術水平,足夠出一本書來描繪了。
從一個唱腔一個臺步,都有著姜然自己的審美追求。
并且,足夠為大多數人所接受了。
人物角色和表演水平,絕對是更上臺階。
所有的條件都具備了,那不就是一代宗師了?
“天明老弟,我怎么看小然的表演,好像還沒有出現過這種形式啊?”
“不然你以為尹航老師為什么會把他收入到了省劇院里,還直接排戲,這是大師級別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據我所知,劇院的伍麗蘭,是最年輕的女大師,但排戲還是每個月一場而已。”高天明緩緩說道。“剛來就給排戲的,我只是見到這一個。”
眾人都是微微驚詫,伍麗蘭是什么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那是省昆的招牌,是四位大師之中最年輕的那位,雖然底子肯定是沒有那幾位深,但,再發展發展,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所有的在外活動,都是她去參加的,在青年一代之中的影響力,甚至要比那些已經隱退的老大師們要強太多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能夠看得出劇院對于姜然的重視程度。
幾位老人眼里倒是露出了欣慰的笑,“不管如何,他也算是我們劇場走出去的了,雖然沒有在劇場唱多久,但,總歸是有著一份的感情的。”
眾人都是這種心思,看姜然就像是在看一個有出息的后輩一樣。
只有高天明,把姜然當成了神。
這一刻,在舞臺上,他就是神。
在這個領域里,不能說是后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了。
在前方的一排觀眾里,一位中年女子也是站起來鼓掌,她的嘴角噙著笑容,如果是姜然看到的話,定然是大吃一驚,無他,這位,便是郭館長,是昆博的館長。
此刻,她和四位大師坐在一起,“恭喜尹老師,收獲國寶。”
“哈哈哈,你昆博里的國寶都是物件,我劇院的國寶,都是行走的人,不知道有什么感想。”尹航老師大笑著說道,“不過,宗師著實難得。”
郭館長微微笑了笑,“死物能長久的保存著,需要小心呵護,至于人,可沒有那么可控,我倒是寧愿和死物打交道。”
“有道理。”一旁的佝僂老者也是笑瞇瞇的說道,“是沒那么可控啊,我就怕他什么時候飛了,這樣對于整個昆曲界都是一個損失。”
“也對,不過也沒有什么辦法,順其自然吧。”伍麗蘭輕輕的感嘆道。
是沒什么辦法,誰能擋住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怎么樣,我就說小然能行吧,這是三千七百個座,就是三千七百個人,我聽人說,整個場館的容量最多能容納五千人,這個上座率,哪怕是伍麗蘭大師也就這樣了。”老爸笑著說道。
“這樣啊,那這一場得賺多少錢啊!”老媽頗為震驚的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分給演員的,很少吧,但是幾千塊應該是有的。”老爸也不懂,隨口說道。
老媽微微點頭,這樣的話,還行。
一場戲賺了他們一個月的工資呢。
但,卻也覺得辛苦。
畢竟天天上班排戲,也很累。
不過只要喜歡就行了,看得出來,姜然也挺享受這個舞臺的。
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生活過的充實就行了。
想了想,老媽說道,“你說,小然會一直唱下去么,我覺得,這個職業還是不錯的。”
“我也不知道,看他自己了,不過我感覺,賺錢對他來說,已經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錢生錢也能賺不少。”老爸猶豫了一下,說道。
是這樣的,大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姜然已經對于賺錢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更想要享受生活。
每一天都是恩賜,活得更有價值一些,不是更好么。
第三排的位置,馮卓和身旁的一位中年人看到戲散場,也就不多做停留了。
“怎么樣?”馮卓笑著問道,“這是我兄弟。”
“你兄弟?”中年人微微驚詫,“怎么認識的?”
“他也玩玉雕,并且,實力還不淺,至少有著自己的風格和理解了。”馮卓回道。
“那不就是大師?”中年人越來看不透姜然了。
他是懂戲的,自然知道眼前的水平代表著什么。
這是能夠在國宴上技驚四座的實力!
玉雕也能玩的有聲有色?
馮卓的水平他是知道的,那是廣省那邊的大師們都贊不絕口,并且深度合作的。
那豈不是說,這位是什么領域都能夠接觸一下,并且造詣很深?
這個年紀,這個成就,真是不可限量!
“我們走吧,不然待會方院長又出來跟我套話了。”中年人笑著說道。“天天跟我要扶持,磨都被他磨得不耐煩了。”
“好,快走吧。”馮卓也是附和道。
他是見過方院長的,也知道這位院長有什么本事,那就是把死的說成活的,偏偏你還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不過都是為了劇院謀福利,并且,在他管理下,整個劇院倒是有些欣欣向榮的架勢,隱隱有成為國內第一劇院的前兆,所以上面的人倒是沒有那么反感。
如果方院長在的話,一定能夠看出來,這位在蘇省,絕對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算是二把手,是真正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正因如此,為了避嫌,馮卓的工作室才盡量不會接省內的活,大多數都是跨省和珠寶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