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更失敗,下月再戰江湖……
就在容妃暢想‘焦之大’的同時。
焦順也在皇帝面前原原本本的,將坊間突然流傳世宗朝謠言,禮部侍郎張秋又不知受誰指示,意圖趁機栽贓自己的事情說了。
他雖然一個字都沒提,那謠言是張秋等人的手筆,但前后呼應之下,任誰也不難得出這個答案。
稟報完之后,就見隆源帝緊皺著眉頭,似乎是一時難以做出決斷。
因等了半晌見回應,焦順正猶豫著,要不要給皇帝鋪墊個大事化小的臺階,忽聽他開口問道:“焦愛卿,你說咱們能不能將計就計,為太祖皇帝正本清源……”
“陛下!”
“陛下!”
這回不僅僅是賈元春,連焦順都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好家伙
焦順再怎么往大里想,也就盤算著能不能盡量刨根問底兒,牽扯到某個尚書或者閣老頭上。
這隆源帝倒好,直接朝自家祖墳上下起了鋤頭!
雖然焦順早就知道隆源帝是夏太祖的鐵桿迷…曾孫,可也萬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飯圈皇帝!
你這皇位就是世宗皇帝一脈傳下來的,你正個什么本、清個什么源?!
雖說太祖一脈早都死絕了,到也不怕有人跑來要求‘撥亂反正’,可平白無故鬧這么一出,到底圖個什么?
再說了,真要是鬧起來,太上皇難道能坐視不管?
這不純屬添亂么!
焦順心下腹誹的同時,又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靜等著賈元春開口勸說。
誰知賈元春也是同樣的打算,以至于客廳里莫名就冷了場。
好在隆源帝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實在不怎么靠譜,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唉,就當是朕一時失言吧——焦愛卿,依你之見,此事又該如何處置才好?”
“這……”
讓皇帝方才這一鬧,倒弄的焦順心下沒底兒了,故此略一遲疑便推出了擋箭牌:“臣對張侍郎不大熟悉,出首的巡城御史陳垨正是他的門生,陳御史現在東華門侯旨,陛下何不召他入宮細問究竟?”
皇帝聞言面露不屑之色,拂袖道:“首鼠兩端、賣師求榮之輩,朕見他作甚?”
頓了頓,干脆也不問焦順的主意了,直接一錘定音道:“這樣好了,明日早朝讓他當堂指認,屆時讓那張秋去大理寺和周隆做伴,禮部尚書和右侍郎停職帶參,左右督察御史、順天府府尹各罰奉半年,你看如何?”
那陳垨滿以為得不到文臣的支持,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對自己這兩榜進士必然視若珍寶。
卻哪里知道皇帝早厭了科舉出身的文臣,一心想在工學培養自己的班底,什么兩榜進士、科道言官的出身,在皇帝這里統統都是減分項、扣分項。
再加上賣師求榮……
直接就被皇帝當成了一次性耗材。
明兒他當眾出首賣了張秋之后,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社會性死亡了——若不賣張秋當堂翻供,那等待他的將是物理性死亡。
焦順并不在乎陳垨的下場如何,但皇帝的雷霆手段卻再次超出了他的預計。
雖說涉及到‘國本皇統’之爭,皇帝打破規矩做出些非常之舉也并不為過,但這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禮部堂官給一窩端了……
大臣們能坐視不理?
“陛下。”
焦順小心翼翼提議道:“莫若先拿問張秋,等有只言片語牽扯到……”
他的意思是,也不用有什么真憑實據,只要張秋的口供當中,有疑似能牽扯到禮部尚書和右侍郎的地方,再以‘莫須有’的罪名拿下他們,就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誰知還不等焦順把話說全,隆源帝便霍然起身,擺手道:“自朕下旨籌建工學以來,內閣與六部九卿多有掣肘,其中尤以禮部為甚——朕以為正該借機徹底震懾彼輩,日后方能一勞永逸!”
禮部掌著科舉與教化,本就是與工學利益沖突最大的衙門,他們不牽頭抵制才怪。
眼見皇帝殺氣騰騰的架勢,焦順也不敢再勸,只好用眼角余光看向賈元春,希望她能像先前幾次那樣,站出來阻止皇帝的貪功冒進。
然而賈元春猶豫了片刻,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什么也做。
先前她三次開口,一是提醒皇帝積口德;二是為了百姓福祉;三是生怕動搖國本。
故此在她看來這些并非是有意干政。
但現下皇帝處置朝臣,那就是純純的政務了,所以賈元春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是金。
皇帝見兩人都沒了言語,登時又露出了笑模樣,坐回椅子上揚聲吩咐道:“來人啊,給焦愛卿賜座——愛卿難得進宮一回,索性也別急著走了,咱們君臣二人秉燭夜談,也算是效仿先賢了。”
外面有人譏諷隆源帝是本朝的‘木匠皇帝’,其實還真就沒說錯。
明熹宗癡迷于手工制作;隆源帝最愛機械制造。
明熹宗因自己親手造的小船漏水而染病致死;隆源帝也因自己督造的蒸汽機爆炸,導致險些一蹶不振——殊為難得的是,都差點再起不能了,隆源帝的大工業黨情懷竟也沒有半點動搖。
而焦順雖不是這方面的專才,但好歹后世曾系統學習過數理化——雖然大多數知識都已經還給老師了,但應付隆源帝卻還是勉強夠用的。
是夜。
將遇良才、棋逢對手。
君臣二人足足聊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臨近子夜,隆源帝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送客,又專門關照道:“愛卿明天一早也要列席朝會,就不要來回奔波了,朕讓人在文華殿左近給你安排個下處,好好休息休息。”
文華殿離內閣當值的所在不遠,與后宮還隔了好幾道門禁,理論上倒也不算逾制,但一個五品官能有這待遇,也堪稱是莫大的榮耀了。
焦順忙又千恩萬謝,這才跟著裘世安出了玉韻苑。
送走焦順,隆源帝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回頭見不知何時換回了宮裝長裙的賈元春,正默默茶幾上的收拾杯盤,便湊上前環住了她的纖腰,笑問:“愛妃這時候還換什么衣服?”
“小心弄臟陛下的衣服。”
賈元春雖不敢掙扎,卻板著俏臉不肯回應皇帝的問話。
“哈哈……”
隆源帝越發笑的歡暢,咬著元春的耳朵得意道:“是不是焦愛卿方才偷瞧你了?”
“萬歲?!”
賈元春面色大變,正要替焦順遮掩兩句,冷不防卻被隆源帝攔腰抱起,徑往里間寢室走去。
等把元春丟到床上,隆源帝一邊氣喘如牛的脫衣服,一邊得意洋洋道:“看便看了,朕正要讓他們看得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