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族高手，看起來中年模樣，但身體線條分明，肌肉高高的隆起，哪怕隔著老遠，也能感知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悍勇之氣。
“不簡單啊！”
看著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姜塵的心里有些震驚。來人是人族，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準圣級別的大高手。
至于是誰，姜塵不認識，但卻能看出來，這絕非一個簡單人物。
人族有準圣強者出面，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真正讓人意外的是，這個人族高手修煉的是武道，不是太古武道，而是當世武道，這就很令人震驚了。
當世武道始于上古初期，是姜家老祖承天道尊姜玄，與大禹聯手，將太古武道與人仙之道的精義糅合，這才開辟出來的。
也就是說，當世武道的歷史并不是很長，只是經歷了一個上古時代，不像太古武道那般漫長，簡單來說，就是缺乏底蘊。
一個時代啊，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夠修煉成先天道尊，已經可以說是天資蓋世了，至于修成準圣，那簡直屬于傳說，是神話中的神話。
上古時代又不是太古時代，洪荒天地正值巔峰期，那時修煉成先天道尊雖然也很難，但肯定要比現在簡單很多倍。越往后，修道就越是艱難。
太古時代修成準圣尚不是易事，更別說是在上古，以及現在了。可以說，從上古時代至今，天地間誕生的先天道尊，數量都是有數的，更別說準圣了。
而現如今，姜塵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只是用了一個時代，就從普通的人族修成了準圣的境界，這簡直就是活著的神話。
這天賦，要是沒有姜塵橫空出世，此人堪稱遠古后人族第一！
“人族煦！”
“承天之后，人族又一天驕，真正的集武道之大成者。”
“人族天驕，何其多矣！”
姜塵認不出來人的具體身份，但暗中關注此戰的洪荒大能，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甚至有不少高手都和這人打過交道，在看到他的瞬間，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集武道之大成者！
上古時代最為驚艷的人族之一，不是人王，但戰力卻能與人王比肩，更有武者尊其為武尊，武道至尊！
上古，真的是人族最為輝煌的時代，天驕層出不窮，壓的萬族抬不起頭來，譜寫了一個又一個的傳奇。
“你是？”
盯著來人，姜塵疑惑的問道。同為人族，他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煦！”
來人頷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就一個字，煦，十分符合上古時代的起名特點。上古很多人起名字都是單字的，以自然萬象或是萬物為名。
比如風雨雷電，地火山澤……
“煦？”
“武殿殿主，煦？”
姜塵心中了然，知曉了對方的來歷，同時，態度也隨之冷淡了下來。
武殿殿主煦，生于上古初期，夏朝開辟之前，其自小習武，十萬年修成先天道尊，百萬年修成準圣，可謂是集武道之大成，為人族絕世天驕。
上古時代結束后，人族生變，高層建立諸殿代人王執掌人族，煦被一眾武者推舉為武殿殿主，一躍成為人族掌權者。
毫無疑問，煦非常的優秀，也非常的耀眼，縱觀整個人族，能夠與其比肩者也是寥寥。
但是，他的優秀，掩飾不了他立場有問題的事實，他與法殿殿主一樣，都是玄門安插在人族的釘子，這也是姜塵對他的態度，突然冷淡下來的原因。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注定是敵對的關系。而煦此次出面，大概率的是來尋姜塵的麻煩的。
“武殿殿主不是在閉關參悟人仙之道，不理世事的嗎？怎么今日突然露面了？”
知曉了對方的身份后，姜塵毫不客氣的嘲諷起來。
是的，人仙之道，煦成為武殿殿主之后，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一心專研人仙之道，好化武為仙，將人族武道化為玄門人仙之道。
聽上去挺不可思議的，不同的道還能相互轉化？事實上，這件事是非常可行的，因為武道的部份根基，就是在人仙之道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武道就是太古武道與人仙之道的變種，只要使勁朝一個方向演變，確實可以化為太古武道，或者是人仙之道。
玄門對人族的布局，已經不是深遠來形容的了，簡直就是無所不在，可以說，除了太古武道之外，各方各面都有滲透。
“人王對族人太過苛刻，縱使是正在閉關的我，也被驚動，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面勸誡人王。”
煦露出不忍之色，好事姜塵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般。
“呵呵，孤對族人苛刻？”姜塵冷笑一聲，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與煦糾纏，而是轉過話題，問道：“不知道殿主此次出關，可曾獲得火云洞的批準？”
姜塵這話一出，煦的臉上立即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只是很快的就隱去了。
出關還要獲得火云洞的批準，這里面顯然有問題，正常人哪有這個待遇，想什么時候出關，就什么時候出關。
正常人是沒有這個待遇，可煦他不是啊，他是一個很特殊的人，所以他格外受到了火云洞的關注，尊人族之命閉關不出，不理事實。
嗯，煦的閉關，是強制性的，他雖然是武殿殿主，但實際上，他在武殿已經沒有任何的權利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煦的閉關，就是人族高層對他的變相軟禁。
為何如此，自然是因為這家伙不僅自己一心想成為玄門的狗，更想著帶著整個人族，一起成為玄門的狗。
如此吃里扒外的舉動，無疑觸怒了人族頂層，直接強行命他閉關了，等于是變相的將他軟禁起來。
說實話，要不是煦的身份太過特殊，他早就意外隕落了。
至于煦為何鐵了心的要為玄門服務，為此甚至不惜放棄自己在人族崇高的地位，對此，姜塵還是理解的。
原因很簡單啊，因為他今天的一切，都是玄門給他的，他能在十萬年內修成先天道尊，百萬年內修成準圣，都是玄門在暗中一手扶持的。
不然，煦只是普通的人族出身，如何能崛起的這般快？
天資再好，也要有個極限，人族的上限擺在那里，天賦不可能超越先天神魔，更不可能比肩先天神圣，要想快速崛起，沒有大量的資源堆積，根本是不可能的。
煦的一切，都是玄門給的，他能不為玄門效死力嗎？他根本沒得選。
對于他的選擇，很多人都表示理解，但理解歸理解，事關立場，不能動搖，既然他損害了人族的利益，那就不能怪人族對他下狠。
立場問題，沒有對錯，我之英雄，彼之仇寇，無外如是。
至于為何同為玄門扶持起來的人物，法殿殿主可以位高權重，逍遙自在，而武殿殿主煦卻混的被人族變相的軟禁起來，這只能說，是武殿殿主表現的太急切了，被人族頂層抓到了痛腳。
法殿殿主打著韜光養晦的名義，暗中削弱人族的實力，很難被人抓到把柄，因為他的旗號確實沒問題，韜光養晦確實是一條好計策。
而煦就不同了，他前期表現的還好，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真的混成了人族的中流砥柱。可是后來，在他成為武殿殿主之后，因為表現的太過急切的緣故，反而露出了馬腳。
煦是被眾人族武者推舉成武殿殿主的，威望相當的高，可以說，在當時，武殿就是他的一言堂。
因此，他漸漸的就飄了，在成為武殿殿主之后不久，就開始暗中培養心腹，并傳給他們人仙之道，試圖化武為仙。
只能說，煦是真的飄了，武道之祖還沒死呢，你就開始挖武道的根基，真當姜玄是聾子、是瞎子，什么都感覺不到是吧。
煦化武為仙的計劃才開始沒多久，就被姜玄感知到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人族準圣齊至武殿，并動用了數件人族至寶，強令武殿殿主煦閉關不出，變相的軟禁起來，接著，就對武殿展開了一場大清洗，所有修煉人仙之道的武者，都被清理了一遍。
“我的事不勞人王操心，待此事過后，我自會向火云洞陳明原因。我今日來此，只想與你商談苛待族人之事。”
“萬族之人，殺了也就殺。可自家族人，你怎能下次狠手？”
“人王可知，你這一念之間，我人族多少高手慘死，又有多人族人就此失去了親人，多少世家就此失去了頂梁柱？”
煦面無表情，語氣悲憤的朝姜塵說道。
軟禁期間偷跑出來，這可不是件小事，尤其是他的身份還很敏感，怕是此次過后，他的“閉關地”就會從自家的洞府轉移到火云洞。
也就是說，進了火云洞，他可能一輩子也出不來了，從變相軟禁，變成了坐牢……
所以，他特別強調，是姜塵先做下了不義之舉，以至于連他這個被軟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面制止姜塵的殘暴行為。
煦盡量讓自己的行為，更加的具備正義性，如此才能削弱他身上的罪責。畢竟，他實際上是軟禁，可名義上是閉關啊。既然是閉關，那他出關不是很正常？
“殿主，夠了！”
“究竟孤是人王，還是你是人王？孤怎么治理人族，還用不到你來教我，你若是覺得孤苛待族人，那也好辦，火云洞就在天外天，陛下們也都在里面閉關，你完全可以去那里告孤啊！”
“只要你能請來三皇法旨，或者是五帝法旨，那你想怎么對付孤都可以。”
對于這一幕，姜塵早有預料，毫不客氣的反駁了回去。
在殺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人族內部肯定會有人以此事為由指責他，只是姜塵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武殿殿主煦。
不過，是誰都無所謂，并不影響大局。
這事說破天去，也是他占理，人王殺幾個不服管教的人立威，就是三皇五帝來了，也只能說姜塵做的好，而不是指責他。
所以，姜塵表現的極為囂張，你不服，去火云洞告我啊，能告贏，那算你厲害。
“哦，對了，孤差點忘了，以殿主現在的身份，怕是不敢去火云洞。”
不等武殿殿主回話，姜塵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補了一句話。
這話就很有意思了，身為人族高層，心里沒鬼，有什么不敢去火云洞的？姜塵這話，簡直就是指著煦的鼻子，說他立場有問題了。
“你……”
一瞬間，煦的臉色就變了，指著姜塵罵道：“上古時代，我見的人王多了，但像你這么猖狂的，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莫不是以為你是人王，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人王以德治天下，像你這種暴虐之君，注定難以長久，為防你作亂人族，還是先讓我將你拿下，帶回火云洞，等候陛下們的發作。”
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問題，很多話都站不住腳，不可能說得過姜塵的，因此，他不打算廢話了，準備直接出手。
他雖然是準圣后期的修為，但身負人仙之道的氣運，與部分人族氣運，戰力不能以常理度之，未必就輸給姜塵了。
“對，煦道友說的沒錯，姜塵你就是一個暴君，現如今，已經有不少族人趕到祖地狀告你……”
法殿殿主適時出現，欲與武殿殿主聯手，先將姜塵拿下。只要拿下了姜塵，他們就能化被動為主動，而掌握了主動權，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嗯？”
“還有人敢告孤？”
“孤沒有與他們計較，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他們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去告孤，真真是找死。”
姜塵對于法殿殿主的到來，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反而對他帶來的消息，感到了震驚。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那些世家的膽子竟然大到這種程度，竟然敢去告他？
什么叫犯上作亂，什么叫不知死活，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