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看著來回奔走的工人，皺眉道：“為了頭豬把全廠搞的亂哄哄的，這怎么能行？趕緊安排下去，停止你們這個活動。”
“行行行，我這就把群眾稽查隊、破案組全部解散了，讓大家都回去歇著，明天等著就餐就成了。”劉峰趕忙答道。
“你們廠這豬是被這位小同志找到的，我看還是應該嘉獎一下，這豬尾巴就給他吧。”何苦指了指大毛，不忘說道。
“成，我們一定要好好宣傳宣傳。”劉科長馬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起來。
“謝謝大哥哥。”大毛興奮的喊了一聲。
何苦點點頭，轉眼看向崔大可，這個家伙有點能力，當個灰手套不錯，得提拔一下。
崔大可一直看著何苦，此刻也發現何苦正在看著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熱情了，“領導同志，您有什么吩咐？”
“這位看起來壞壞的同志，你叫崔大可對吧？”
“對對對，我就是崔大可，崔是催命的催，就是沒有單立人，大是大不孝的大，可是可以可，領導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辦！”崔大可趕忙上前點頭哈腰。
何苦點點頭，“現在正好缺一個幫總廠和機修分廠之間聯絡的駐外人員，你要是打算待在城里的話，可以考慮一下這份工作。我感覺你就不錯。”
“領導，不瞞您說，我這次進城，就是打算找工作來著，您看我檔案袋都帶了。”能留在城里，這可把崔大可樂壞了，顫抖的將包里一個厚實的檔案袋掏了出來！
“霍，領導您真是慧眼識珠，看起來這位同志做過不少貢獻嘛，檔案袋都裝不下了。”劉科長頓時就拍上了馬屁。
何苦無奈的看了一眼檔案袋，“走吧，找個地方看看，崔大可同志這些年都干過什么‘好事’。”
找豬臨時指揮所，劉科長打開崔大可檔案袋，第一眼就呆住了，“這家伙居然偷竊！”
“啊？這不可能啊！”崔大可瞬間就慌了，他出門的時候，給寫檔案那個人賽了兩斤雞蛋，對方說會美化一些的呀！
“念，念，念。”何苦擺擺手道，“我倒是要看看，崔大可同志這些年干過些什么事！”
“崔大可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把村里的耕牛偷出來殺了，自己家吃了一半，后來，民兵抓了他，他說牛是撞死在他家的，他覺得撞死的牛就沒有用了，只有吃掉，他這個時候，才十四歲。”
“他生活作風呢，也有嚴重的問題，村里有一個非常老實的小寡婦，崔大可給人家擔水、劈柴、收糧食，還修墻、上瓦、壘豬圈.....”
“每到播種的季節，崔大可種過的位置總是長不出莊稼，到了收獲的季節，崔大可下地勞作之后，褲腿總會鼓起來，甚至會莫名其妙掉出來一些麥穗和玉米棒子...”
“有一年舉行公社活動，為了表現新農村衣食不愁，縣里發給了很多肉、菜，讓大家舉著抱著去游街，結果在回來的路上，大伙睡著的時候，東西就全沒了，這件事情，直接導致了很多人受到了處罰，當員留當察看，團員被開除，大家一致認定，像是這樣的事情，只有崔大可這樣的人才能干得出來。”
......
一個小時后！
“綜上所述，像崔大可這樣的人，如果在舊社會，那就是殺無赦、斬立決，不用等到秋后，立馬拉出去咔嚓嘍那種窮兇極惡之徒！”
“領導，領導，這可不是我說的話，檔案上面就是這么寫的，可見寫檔案的這位同志是帶著情緒的啊。”
“領導？領導？”喊了一聲睡著了的何苦，劉科長激動的道：“領導，這樣的人不能要啊，要真要了，就惹下麻煩了！我看哪，還是讓他在農村里，繼續待著吧！”
“成，就聽你了，那就讓他先在廠里待著吧！做這么多壞事都沒被打死，還是很有能力的嘛！”何苦擺擺手，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崔大可幫忙聯絡，但也不能讓他太閑著了，兼任一個伙食股股長吧！”
“領導，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劉科長傻眼了，“我剛才怎么說的來著？我讓他留下了嗎？”
拍了拍嘴，劉科長喃喃的道：“難道我說禿嚕了？廠長，廠長，你怎么也睡著了？”
“謝謝領導，我送您上車！”此時，崔大可馬上屁顛屁顛的跟在何苦身后，不停的表忠心。
“領導，以后您叫我往南，我就往南，您叫我抓雞，我絕對不攆狗，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就是慈父！”
“打住，差不多點得了，有一件事情我要秘密交代給你！最近我們廠有出差任務，可能會出國走一趟，我給你一些錢，你想辦法把它換成金子。注意，一定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次行動！”說著，何苦掏出幾打大團結丟給了崔大可。
“嘶！領導，我一定保密，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說半個字。但這金條有些難度，我湊不了那么多！”
“辦不了你就危險了，因為你已經知道了這項秘密任務。不過只要謹慎點，是不會出問題的，萬一出問題，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領導，有您這句話，我一定照辦！”崔大可馬上站直，嚴肅的道。
上了車，何苦又低聲道：“這分廠里有一些落后分子，你注意一下，不要走的太近了，尤其是分廠醫院里的丁秋楠大夫，這可是黑五類！稍微扯上點關系，你的前途就是一片灰暗！當然，如果你能把業務辦好了，升個科長還是沒有問題的！”
“領導，我保證不和落后分子有任何接觸！我保證完成總廠下達的一切任務！我保證不會讓領導失望！”崔大可馬上記在了心上，并做出一系列保證。
突然，何苦想起一件事情，又下了車，“對了，你知道廠里大廚南易住什么地方嗎？”
“知道，知道，我今天在廚房打了一天的下手，他家住哪兒，我早就打聽清楚了！”
“成，帶我去一下，以后你在分廠低調一些，遇到人就客氣點，等我慢慢把你提上來。”
“領導，我感謝您八輩祖宗！”
“去你大爺的！”
咚咚咚！
南易看了眼崔大可，然后對沒好氣的問道：“你怎么來了？殺個豬都能把豬給殺沒了，還不趕緊去找！”
崔大可摸了摸腦門上的頭發，拿出一副領導的姿態，裝和藹的道：“來，南易，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總廠來的領導，領導現在要找你談話，你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