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家飯店內。
卷簾門已經被拉上,飯店和外界的聯系被隔絕。
抬頭看,燈光昏暗。
杜歸坐在前臺的椅子上,一臉復雜的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一部紙糊的蘋果手機。
紙糊的屏幕已經破開了一個口子。
“賈富貴……你他媽的……”
杜歸之前只是認知扭曲,出現了問題,不代表他腦子也有問題。
那個紙皮鬼擺明了就是從這紙糊的蘋果手機里鉆出來的。
而這個手機,和他先前從賈富貴的扎紙店里出來,丟掉的一模一樣。
“是他在害我。”
杜歸一臉的陰沉,他不清楚賈富貴這么做的目的。
自己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壓根就不認識。
他為什么要害自己?
“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杜歸咬牙切齒,他眼睛都氣紅了。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半個月前開始,他的性格就很容易走極端。
“但是賈富貴肯定不是普通人,他能用這種詭異的手段害我,或許和張全有一樣,都是一類人。”
“所以我該怎么弄死他?”
杜歸立馬就開始思索:“首先是我的能力,我夢游的時候把那鍋湯回爐了,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能殺鬼,這或許可以復制。”
“然后是如家飯店,我的飯店好像也有一種能力,或者說規則,鬼來我飯店殺不死我,而我卻可以給它們做菜,然后收取報酬。”
“在飯店,我是絕對安全的。”
“如果我離開飯店,我需要考慮兩件事,賈富貴有特殊手段,他或許能操控鬼。”
“菜刀和絲襪以及高跟鞋,還有那把鑰匙,或許能保護我,也可以拿來對付鬼。”
“這一點我有對抗的資本,那我能打的過他嗎?”
杜歸的聲音有些低沉。
他對張全有的了解都不怎么足,更何況是突然冒出來的賈富貴了。
此時此刻。
杜歸還不清楚,賈富貴其實叫賈富,他還有個弟弟叫賈貴,兩個人正好也是半個月前來的殯葬一條街,并且租下了附近的門店,似乎在挖什么東西。
今天晚上,就是他們兄弟倆得手的時候。
“要不我找張全有?”
杜歸說著,臉色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這個念頭。
“張全有和我只是認識,不代表他會幫我對付賈富貴,況且我和他的關系,并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請別人幫忙,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
首先,你得有那個資本,其次,得有那個關系。
否則的話,就不叫幫忙,叫求助。
前者是互惠互利,后者則是祈禱對方的憐憫。
況且,杜歸覺得,張全有是民調局的,也有特殊能力,賈富貴是個陌生面孔,但也有特殊的能力。
他們這種人,說不定都是一個圈子里的。
相互之間都認識,自己找張全有幫忙,說不定轉頭就被賣了。
杜歸越想,越沒有頭緒。
他拉開抽屜。
抽屜里放著散亂的冥幣,怎么看怎么扎眼。
順手拿出記賬本和筆。
杜歸總結了一下目前的問題。
首先:安州的靈異事件會越來越多,而我離不開方圓十里,和其他人比起來,我只能坐以待斃,到那時,我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待解決。
其次:賈富貴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要殺我——待解決(干掉他)
然后:我記憶里看到的那口井,唯一一處荒山中,而這個記憶是我之前根本想不起來的,這或許和我認知扭曲有關系——待解決。
最后:我身上的靈異物品的作用,以及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不夢游,去做菜,是不是也能用來殺鬼——需要研究。
第一個問題,杜歸暫時找不到辦法。
第二個問題,他得好好想想,干掉一個人,是犯法的,輕則無期徒刑,重則當場槍斃。
不過,杜歸腦海里,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
他算不上什么好人。
你要殺我,那我就要弄死你。
至于第三個問題,和第四個問題,都需要杜歸去調查。
“差點忘了,還有紅姐和水鬼,也不知道,張全有那邊解決的怎么樣了……”
“尤其是水鬼,我夢游做的那碗能毒死鬼的湯,加入了它的頭發,要是還有存貨,我或許可以復制一次。”
杜歸十分遺憾。
“唉……早知道昨天晚上水鬼結賬的時候,我就應該把它頭發全剃光。”
……
如家飯店門口。
有摔成碎片的砂鍋碎片。
一陣陰風吹過。
忽然……
地面上,隱隱有一團陰影在往上冒,一開始還很模糊,逐漸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團水漬。
并且,從水漬里浮現出了一張皺巴巴,蒼白無比的人臉。
正是水鬼的……
下一秒,這張鬼臉直勾勾的盯著如家飯店的招牌。
然后瞬間消失不見。
先前,水鬼的臉被留在了砂鍋中,隨著砂鍋的打破,它自然得到了自由。
只是很奇怪。
這個水鬼的一部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襲擊杜歸,反而是隱藏了起來,直到現在才冒出頭。
似乎,它先前經歷了某種極度可怕的事。
對如家飯店,亦或者某個存在,產生了徹骨的恐懼。
……
另一邊。
廢棄的自來水工廠內。
周圍的所有街道,全都被封鎖,每一條馬路和巷子,都空無一人。
只有民調局的人,牢牢的在把守著出路。
這些人都是外圍成員。
更核心的,諸如張全有那些隊長職稱的,全都在水廠之中。
高堯是剛加入民調局的人才。
他的能力,是在一分鐘以內,讓周圍十米范圍內的所有人,都免受惡鬼的襲擊。
這種能力非常的BUG。
因此,他的任務也更輕松,只需要保護其他人,在外面守著,已防止可能出現的異變。
“不知道唐隊,張隊,劉隊他們情況如何。”
高堯語氣很緊張,雙手攥緊,手心滿是細汗。
一旁,有人低聲道:“不用擔心,他們這些隊長的經驗非常豐富,而且手段實力都很老辣,再加上上頭連夜空運過來的那東西,肯定不會有危險。”
高堯說:“我擔心的,是水鬼會跑掉。”
那人回答:“不可能的,水鬼還沒變成兇神,只有一個紅姐最可怕,而那東西,殺一個兇神沒什么問題,再弄死水鬼,也不是難事。”
高堯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低沉的夜色,有烏云遮住了月光,似乎又要下雨了。
“或許吧……”
他低聲說著,正在這時,一滴滴的雨水,逐漸落了下來,濺在地上,把白天暑氣蒸發的塵土打濕,濕潤了一片。
只是。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
隨著雨水的落下,一張人臉,悄無聲息的沒入了廢棄自來水廠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