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電控卷簾門落下,就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野獸一樣,將那輛鬼公交吞了進去。
也幸虧,如家飯店的大堂夠大,否則的話,就算是二十人的小型公交車,也很難裝的進去。
一陣陰風吹過。
如家飯店的照片,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而對過馬路的下水道閘口內。
有濃的像是墨一樣的黑暗,沸騰的像是開水一般,漸漸涌了上來。
鬼影的半個身子,出現在了馬路上。
它看著眼前的如家飯店,渾身顫抖,像是找不到機會,氣急敗壞了似的。
砰……
飯店門口放著的一個垃圾桶,直接被無形的力量壓扁。
然后,又撕裂成了一塊塊碎片。
這對鬼影而言,算是發泄?
又或者說,無能狂怒?
最終。
鬼影死死盯著如家飯店的門頭,身體再次沒入下水道之中。
這次,它的氣息變得更加微弱了。
它又茍了起來,只為等一個機會。
……
此時此刻。
如家飯店內。
前車門打開,杜歸按下按鈕。
前車門打開……
屋內,那陰冷的氣息,頓時濃郁了許多。
同時,無頭鬼也站起身,從車廂后排走了過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無頭鬼都不需要杜歸催促,它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了。
反觀壽衣老頭。
它直愣愣的站起身,依舊死死的盯著馬文才。
對它而言,弄死馬文才,似乎比下車進飯店更有吸引力。
“你……你究竟是誰!!!”
馬文才汗流浹背,看著面前頭套黑色絲襪,手拿菜刀,不懷好意盯著自己的男人,他心里涌現出了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只是,還不等他說出口。
杜歸便獰笑了一聲,反手取下套在頭上的絲襪。
露出來的,是一張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死人,鬼的面孔。
他對馬文才說:“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
馬文才一臉陰沉:“如家飯店老板,王八蛋杜歸。”
怪不得賈富和賈貴兄弟會說,這個杜歸就是個王八蛋,肚子里全是壞水。
自己一上車,就碰到了這王八蛋。
結果他什么都不說,張口就是瞎編,幾乎把自己的底都給探了個干凈。
甚至,自己話里罵他的那些,他也裝作沒當回事。
自己還傻傻的,讓他開車把自己送到如家飯店。
仔細一回想。
自己這他媽是進了賊窩啊!
此人,壞的流水啊……
“杜老板,有話好說,別沖動,凡是好商量。”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你,所以我說你壞話,我還想弄死你,那都是我不懂事,現在我知道錯了,不如我們握手言和,交個朋友好不好?”
“啊,杜老板,你說話啊,你就當我沒來過,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錢都行……”
聽到這話。
杜歸冷笑不止,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疊人民幣,那是先前馬文才的車費。
加起來才一千多。
“你一個窮比,還多少錢都行?你以為我會信嗎?”
說著。
杜歸毫不客氣的罵道:“我他媽忍了你一路,你之前那么裝逼,還隱靈會,還要把我給干掉,解救賈富貴那個王八蛋,現在你怎么慫了?”
“你剛剛的囂張勁呢?”
“現在跟我裝孫子?你覺得有用嗎?我告訴你,到了我如家飯店,就由不得你了。”
馬文才聞言。
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他渾身冒著冷汗,心里更是無比緊張。
怎么辦?
自己被這個王八蛋,給框進了如家飯店。
卷簾門還關上了,自己想跑都沒處跑。
車廂后,無頭鬼已經來到他身邊,雙手懸浮,想要伸向馬文才的腦袋。
似乎,它又想換顆腦袋。
馬文才一咬牙,怒吼道:“杜歸,你別囂張,你想弄死我,哪有那么容易,我和你拼了……”
說著,就把手里捏著的迷你紙人,丟向了杜歸。
那紙人迎風便漲。
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穿著綠衣裳的女人模樣。
女紙人的臉上,還涂著兩抹腮紅,那慘白的臉上,卻沒有五官,顯得非常詭異。
它張開嘴,裂開了一道縫隙,直接撲向了杜歸。
同時。
躲在紙皮鬼里的馬文才,也握著那把鋒利的剔骨刀,刺向了過去。
上來就是一幅,要你命的架勢。
可是。
下一秒……
噗嗤一聲……
撲向杜歸的紙人,被直接劈成了兩半。
當場像是被水泡過似的,爛成了一團紙糊。
那把得自水鬼的菜刀,刀身爬滿了水銹,只有刀刃鋒利無比,散發著寒光,以及彌漫的水汽。
馬文才卻仿佛早就有所意料。
他依舊咬牙握刀刺向杜歸。
在他的面前。
杜歸一臉陰冷,死寂冰冷的眸子里,不帶有絲毫情感。
直到馬文才快要沖到面前。
他才開口道:“歡迎來到如家飯店。”
話音剛落。
一瞬間,馬文才撲向杜歸的身體僵住了。
“怎么會這樣?”
馬文才的語氣驚恐到了極點,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披著的紙皮鬼皮不想動。
要知道。
他之所以敢上鬼公交,靠的就是披著的鬼皮,以至于能偽裝成鬼。
不然的話,只是套個紙人在身上,那和找死沒區別。
但現在。
馬文才發現,自己套在身上的紙皮鬼,竟然失去了控制。
本是最完美的保護傘。
在杜歸的話說出來以后,成了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你能控制紙皮鬼,難道你也是隱靈會的人?”
控制紙皮鬼的手段。
只有隱靈會才能掌握。
杜歸冷哼一聲,懶得看馬文才,自顧自的走下車。
飯店內。
有的桌椅被撞到在兩邊,顯得一片狼藉。
塑料模特,則站在墻角,滿臉堆笑。
車上。
壽衣老頭走過馬文才,一步一步的下了車。
無頭鬼同樣如此。
這次,兩個鬼都沒有再關注馬文才。
仿佛,他已經死個死人。
馬文才恐懼極了,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有施展,但現在被紙皮鬼束縛著,動彈不得,憋屈的要死。
而更讓他崩潰的是。
紙皮鬼竟然控制著他的身體,邁著步子,輕飄飄的下了車。
“杜歸,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你回答我,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
馬文才大聲咆哮。
飯店內。
杜歸坐在飯桌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一邊抽,一邊說道:“因為這里是如家飯店,是我的地盤,就算是兇神到了,也得遵守我的規矩。”
“而你?你躲在鬼皮里,那我就當你是個鬼。”
“是鬼,就要按照規矩辦事。”
“我讓你下車,你就要下車,我讓你付錢,你就要付錢!”
馬文才不敢置信的道:“你為什么會知道,我躲在鬼皮里?”
杜歸不屑一笑,指著他的額頭說道:“因為我聞到了血腥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