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影的目光,看向許安城的那一刻。
它目光所及之處。
所有的鬼物,全都只有朝拜的份。
錢友亮抬起頭。
他看到了人影,卻看不到它的真容,只能看到那只蒼白的手掌。
仿佛所有的視線,都被那只手所占據。
一旁。
那柄青銅戈,卻停止了震動。
青銅戈似乎感受到了人影俯瞰而下的目光,它收斂了所有的氣息,連顫抖不敢顫抖。
好像……
它和人影的關系,并不和諧。
人影目光冰冷無情。
但它看到錢友亮,看到那些奮戰在許安,安排百姓撤離的民調局成員,看到了張全有那些人,看到了羅江洋、羅城以后。
其目光中的冰冷,稍稍淡下去了一些。
可也只是這樣了。
人影的目光,沒有在這些人身上停留,直接看向了在許安城內,試圖逃離的那些守墓人。
剩下的守墓人,全都遁入了黑暗。
他們躲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本來,一個個都是擁有殺過六次索命鬼力量的強者。
可現在……
每一個人敢冒頭。
誰敢冒頭?
誰敢不知死活的動手?
他們唯一敢做的事。
就是祈禱。
在心里祈禱,祈禱人影沒有發現他們,不會把他們給全宰了。
只是。
再多的祈禱也沒有用。
當他們披上長袍,戴上兜帽,成為守墓人以后,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殺人者人恒殺之。
泯滅人性,漠視生命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一道恐怖的目光穿過了黑暗。
剩下的守墓人們,全都崩潰了。
他們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哀求。
“別殺我,我們不是古代的那些守墓人,他們才是你的仇人,我們和你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
“饒命……”
“饒命啊……”
有的人哀求,希望人影能給他們一絲憐憫。
有的人則已經絕望了。
他們拼命的想要把身上的長袍給脫下,把兜帽撕開。
可根本做不到。
狗皮一旦穿上,人也就成了狗。
怎么可能再扒下來,變成人呢?
人影緩緩伸出右手。
它只用了一根手指。
對著那處黑暗中的守墓人輕輕按下。
然后,一切哀嚎聲都消失了。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那一指,就像是按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
做完這些。
人影收回了目光。
它站在許安的天上,腳下踩著整個許安城。
枯井在它身旁呼應。
歪脖子樹為人影遮風擋雨。
氣氛,卻變得越來越凝重。
如果說,先前的一切,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然后等待了許久,所有人得償所愿,看到了一場暴雨的落下。
那現在……
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所有人都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是怎么一回事。
張全有掙扎著,沖到錢友亮面前,大聲的喊道:“錢老,它在等什么?不是已經都結束了嗎!”
錢友亮茫然的拄著拐杖。
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那個人影,已經確定是安州墓主人了。
不管是許安的墓主人,還是另一個墓主人,不管它們表現的多么可怖,多么讓人驚艷。
可在人影現身的那一刻。
一切都只是它的陪襯。
它是夜,是主宰,在它面前,一切都黯然失色。
可是……
明明,人影已經把一場鬧劇解決了。
兩個墓主人全都被關進了那座鬼樓之中。
連許安的源頭,都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去而復返,選擇了臣服。
這一切,應該被畫上了句號才對。
可為何,人影卻沒有消失。
它在等待著什么?
天空之上。
人影的目光冰冷死寂,不帶有絲毫情感。
但卻透露著莫名的威嚴和可怖。
它看向的方向,是更南方。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它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可怕。
枯井之中,一縷縷白霧被噴了出來。
那些白霧在瘋狂的擴散。
漸漸地,整個許安全都被白霧所充斥。
而且,還不止是這樣。
白霧連天……
如果此時是白天,有人用衛星監控著這片大地的話,他們會發現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許安……
鄴城……
天水市……
全都被白霧所覆蓋。
三座城市,簇擁著安州。
它們變成了附城。
在安州……
許久沒有人到來的老街,清冷一片。
如家飯店便坐落在老街的最深處。
一絲白霧,緩緩從如家飯店里冒了出來。
白霧眨眼間便升騰了起來。
安州變成了霧的世界。
一片氤氳之相。
白霧連天,四座城市結合在一起,其領土極大。
但此刻,這異象卻只是在等待。
等待著一個存在的到來。
然后,那個存在便來了。
明州。
這里是古代的九州之一。
明州地大物博,資產豐富。
和同為九州之一的安州相比,明州要發展的更好,但曾經那些古代建筑的殘留,卻已經蕩然無存。
任誰都無法將這座城市,和古代的明州聯想到一起。
此刻。
明州的地底下。
一個高大的祭臺之上。
有著五口青銅棺材。
每一具青銅棺材,都分別放在五個方位。
東南西北中。
而且一時不差,其擺放的位置,及其講究。
這里一塵不染。
空氣中,都透露著濃濃的怨氣。
那怨氣存在了幾千年,卻直到現在都不曾散去。
然后。
一個怨毒,可怖的意志,便脫離了明州。
它的目標,則是在以它為起點,偏北方的一座城市。
嘩啦啦……
天降大雨。
懸浮在錢友亮身旁的那柄青銅戈,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樣。
它不停的震動。
直接沖天而起,似乎對人影都不在忌憚一樣。
它在呼應著什么。
其鋒刃之上,沾染的那些血跡,則在變得濕潤,仿佛煥發了生機一般。
見此情景。
錢友亮臉色大變。
他看著青銅戈,驚恐無比的說道:“怎么回事,這東西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它在召喚什么?”
錢友亮見過人影的棺材蓋。
他對青銅戈表現出來的異動非常熟悉。
那分明就是在召喚著某個存在降臨。
也就是說。
這東西,和一個墓主人有關。
青銅戈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可怕。
張全有等人,只感覺頭皮發麻,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所有人的意志都被影響了。
他們雙目通紅。
一個個喘著粗氣,眼中似乎有著濃郁的怨氣浮現出來。
“錢老,您把什么東西帶到了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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