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死亡非常正常，在戰爭中，饑荒中，瘟疫下，幾萬幾十萬，其實都不算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數字。
但那些都是覆蓋范圍極廣的天災國禍。
如果讓你一個人，手持刀具殺死萬人，估計累都要累個半死。所以歷史上，死于天譴的凡人，少之又少。
但對于高級修士來說，本身就能直接比擬小型天災的他們，如果積累惡果的話，其實可能就是一個不小心而已。
金丹修士之間大戰的恐怖場景現在還歷歷在目，光是余波就足以毀掉一座城市。他們腳下的云溪城，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云溪城的人都還活著，在城中作戰絕不是個合適的選擇。
從鐘長老的口中江黎也得知了，原先追擊段霜的，其實只是一位金丹而已。
在那段霜重傷遁入城中之后，那位金丹長老不敢在城中爆發大戰，這才向宗門求援。
宗門才基于段霜長老原本的實力和重傷的現狀，派出了三位足夠壓制他的長老出手。
再派出外門弟子們入城搜索，如果真的找到了段霜的所在，他們三位便會立即出手壓制，并盡快轉移戰場，最大程度上的避免凡人傷亡沾染惡果。
但誰能想到，那段霜修煉魔功，將城中百姓屠戮一空，不僅恢復了傷勢還將修為更上一層，頂著雷劫都和他們三人戰了許久才最終亡于雷劫之下。
至于段霜他們是怎么做到，在屠了全城四十多萬人后才引發雷劫，這其中的奧秘，便要落在那些每天定量失蹤的外門弟子們身上了。
除了段霜本人以外，他還從宗門里帶出來了十一名弟子。
這十一人，每人每天通過特殊手段殺人九千，然后更換身體后再殺九千，然后再換再殺！再換再殺！
一連如此更換了三次身體后，他們還特意保護上一具身體不死，便極為取巧的暫時將惡果平均分成了四十多份。
他們所做的孽明明已經遠遠超出天譴范圍，但卻又取巧的沒有達到單人過萬的惡果標準，是以那朵劫云才會在云溪城上盤踞了整整三天都沒落雷。
直到江黎發現了他們的藏身之處，一個僵尸炸彈過后，把他們用來分擔罪孽的遺棄身體通通炸死。
這種換馬甲的操作本來就是取巧，算是卡了一個不輕不重的bug暫時拖延時間而已，不可能真的瞞過天道。
江黎這一炸，四十萬惡果無人承擔，天上的劫云不可能只是來個寂寞，便把大頭都算在了唯一還活著的罪魁禍首，也就是段霜長老身上。那雷劫自然也就毫無意外的開始了。
利用這種方式來分攤罪孽屠殺凡人，這段霜也確實當得起一句惡毒了。
“江黎小子，這惡果是天地對修士的限制，積累的多了，雖然不會影響修行速度，但在境界突破時卻也會形成難關。”
“所以不要只想著一萬以下這個數字，平時這惡果能不沾盡量少沾。”
大致的解釋了一下天譴和惡果的常識，鐘長老還語重心長的勸了一句“請你善良”。
江黎卻是在一旁陷入了思索。
這什么天譴惡果的，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句話，“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做的太多，是要天打雷劈的”。
江黎想想這天譴倒也沒什么稀奇，畢竟修士好端端蹲在家里修煉，突破個境界什么的都要經歷各種天劫。
你干了壞事，所以劈你幾下，又能有什么奇怪的。
這個修仙界天道的價值觀倒也樸素。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諸如功德善功之類的設定，擊殺惡果滿瑩之人又會不會有所獎勵？
江黎之前可是一“黑僵”炸死了好多屠城之人，這天道如果給力的話，會不會直接讓他的境界連升三級呢？
半晌后，江黎突然抬頭問了一句。
“鐘長老，宗門勢力限制零散修士與凡人接觸，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江黎之前就感到奇怪，整個大重山區域的宗門勢力，對凡人國度的保護都太好了，或者說控制太嚴格了。
別說普通修士，想過去凡人國度當個國師供奉什么的。
哪怕修士原本就是王室中人，宗門也嚴禁他們回歸國家，想要成為國王之類更是會直接受到宗門勢力的嚴酷打擊！
以至于在凡間國度，幾乎都見不到修士。頂多也就是游方散修偶爾路過，留下一兩句傳說，想要再多見到那就沒有了。
起碼在江黎前身的記憶中，除了靈根測試之外，就再沒見過其他修士。按照靈根資質的出現概率來說，其實修仙者的數量還是相當不少的。
但那些大量的低級別修士，卻都在宗門的控制下，只能作為鳳尾，不允許成為雞頭。
雖然人口，勞動力，金銀以及靈根資質弟子，對修仙界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基石。
但應該也到不了，宗門吃肉不給散修喝湯的程度。
現在知道了惡果和天譴的事情，江黎總算是恍然大悟。
“你的頭腦倒是靈活，悟性不錯。”
鐘長老微微有些驚訝，還夸贊了江黎一句。
因為惡果機制的存在，如果大量凡人如被有心人所鼓動的話，有可能就會變成人型惡果來惡心人，事情就會變得比較麻煩。
所以宗門勢力聯合起來才定下了這種規定。
“長老，外門弟子的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
正當江黎對天道的“惡果天譴”機制嘖嘖稱奇的時候，一位執法堂弟子走了過來向鐘長老匯報。
江黎一看這不正是之前帶隊搜查他房子的那位執法小隊長嗎。
那隊長撇了江黎一眼，看見他身上的服飾和腰上的令牌，顯然也有些吃驚，不過有長老在此也并沒有太過明顯表現出來。
“嗯，情況怎么樣。”
“此次任務，外門弟子一共死亡二百二十三人，失蹤九十四人，目前確認存活二百一十二人，其中重傷六十六人。。”
他沒有說的是，那失蹤的九十四人，其實很可能是尸骨無存了。只是將失蹤人口和死亡人口分開來說，數字會顯得稍微好看一些。
“只活下來了兩百多人嗎。。。給他們好好治療吧。”
“宗門的接應飛舟什么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