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魁頭的引路下,一行人來到了鮮卑大帳。
入帳之后,呂布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張遼、曹性等呂布麾下戰將則是分坐兩側。
至于魁頭,他則是一臉忐忑的站在大帳當中,等待著呂布的發落。
雖然說他已經決定要投靠呂布,而且是呂布派人先接觸的他,按理來說呂布應該會給他不錯的待遇以作為典范。
但是,由于魁頭對呂布有著先入為主的敬畏,乃至恐懼在,他實際上根本不敢奢求有什么優越的條件。
以呂布過往所展現出來的對他們這些胡人的態度,只要能保住這一條命,他其實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呂布坐在魁頭曾經的位置上,看著站在大帳中間,一臉不安的魁頭,淡淡道:“爾等胡人雖然曾經屢犯我大漢邊境,但是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現在既然決定歸附于我,只要你今后能改過自新,好生做事,過往諸事便可一筆勾銷。”
“如果你能在我麾下立下功勞,我也不會吝嗇封賞,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聽到呂布這么說,魁頭也是如釋重負,連忙拜謝,同時也是改口道:“末將多謝主公!”
微微點了點頭,呂布對于魁頭稱呼的改變還是比較滿意的。
既然他準備讓五原郡吸收草原上的人口,讓草原上的胡人漢化歸附,那么魁頭像他麾下的其他將領一般稱他為主公也是必然的事情。
畢竟,所謂漢化,就是要讓這些胡人潛移默化的接受漢人的習慣。
而讓魁頭向他麾下其他將領看齊,而不是搞特殊化,這無疑是有利于推動漢化的。
想到這里,他干脆繼續道:“既然你愿意歸附于我,也算是洗清革面,重新做人了。你是這大草原上第一個誠心歸附于我的,為表恩寵,從今往后,你就叫呂魁好了。你本就叫魁頭,而魁又有為首、第一之意,我給你取這個名字,也是希望你能夠成為草原上其他胡人的表率。至于呂姓,算是我賜給你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聞言,魁頭,不,呂魁也是大喜過望。
在這個時代的榮辱觀當中,沒有地位的人能被上位者賜姓,乃是一種十分榮耀的事情。
他雖然曾是鮮卑的首領,但卻早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現在投靠了呂布,居然能夠被呂布賜下姓名,這無疑是讓他十分欣喜的。
至少,這起碼說明他對呂布還有用,如此一來,他還是可以期待一下今后的榮華富貴的。
于是,呂魁毫不猶豫的再次拜謝道:“末將呂魁,多謝主公賜名!”
擺了擺手,呂布淡淡道:“好了,謝就不必了,你若誠心感恩,日后好生為我做事就好了。”
“至于現在……呂魁,我此番北上草原的目的,想來賈福已經和你說了。跟我講講現在草原上的情況吧。”
“是,主公。”重新對未來充滿了盼頭的呂魁應了一聲,然后直接對著帳外喊道:“赫綽,還不快把把地圖拿來獻給主公!”
聞聲,因為沒有資格進來所以在帳外等候的赫綽連忙應了一聲,然后進入了大帳,走到呂魁身后跪下,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羊皮出來。
呂魁從赫綽手中拿過羊皮,雙手捧起道:“主公,這張地圖上面標明了草原各部,以及每一處草場的位置,想來對主公會有所幫助。”
很顯然,呂魁之前還是留了個小心眼的,所以這張至關重要的羊皮地圖他并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交給了心腹大將赫綽保管。
現在,他確認了呂布的確有接納他的意思之后,才讓赫綽把地圖獻了出來。
不過,這倒也沒什么。
如果呂魁一開始就能毫無保留的相信呂布,那才是怪事。
所以呂布倒也沒有深究這當中的細節。
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這張羊皮地圖。
“文遠。”
看著呂魁手中的羊皮地圖,呂布喚了一聲張遼。
聞聲,張遼也是會意,起身走到呂魁面前拿過地圖,然后交給了呂布。
從張遼手中接過地圖,呂布這才對著呂魁道:“你也入座吧。”
“是!”
呂魁應了一聲,然后十分識相的帶著赫綽坐到了眾將的末尾。
而呂布也是打開了呂魁獻上來的羊皮地圖看了起來。
這張羊皮地圖雖然相較于漢軍常用的地圖來說粗糙了一些,但還是能勉強認出各個位置的。
在地圖上面,鮮卑各部、匈奴各部、烏丸各部,以及這些胡人用來放牧的各個草場的位置都標注的清清楚楚。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只要有這張地圖在,接下來呂布完全可以橫推整個草原。
有一說一,地圖這種東西對于這個時期的軍事行動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
沒有地圖,就算你有神鬼莫測之謀,萬夫不當之勇,很多情況下也是有力沒處使。
這就像在歷史上,如果沒有張松獻圖,劉備想要攻取西川,恐怕不知道要增加多少難度。
況且,西川不管怎么說也都還是漢土,身為漢人對其中的地勢多少還算有些了解,可就算是這樣西川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都這般難以攻略。
現在呂布要攻略的乃是塞外草原,一個漢人基本上不會涉足的地方,如果沒有地圖的話,其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呂布也知道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地圖的時候。
所以他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這張地圖,就卷起收了起來。
看著規規矩矩的坐在末尾的呂魁,呂布毫不掩飾的夸贊道:“很好,僅憑這獻圖之功,待我平定草原之后,呂魁你便可當得首功。”
呂魁見呂布在拿到地圖之后態度也沒有發生什么變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暗道自己賭對了。
此刻聽到呂布的贊譽,他也是連忙起身道:“主公乃天狼神在世,就算沒有末將,也會有他人相助,末將不敢居功。”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呂魁也是偷偷的看了呂布一眼。
雖然草原上有很多關于呂布乃是天狼神轉世的傳聞,而他也是用這個借口帶領族人投靠呂布的,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呂布的面把這話說出來。
說實話,呂魁還是很想知道呂布對此的反應的。
然而,呂布卻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呂魁話中的意味一般。
他只是淡淡道:“功是功過是過,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有功不賞,日后我如何治軍?”
見狀,呂魁在深感呂布高深莫測的同時,也是連忙應道:“是,末將知曉了。”
微微點了點頭,呂布繼續道:“呂魁,既然你有這般詳細的地圖,那想來對于草原各部的情況你也是了如指掌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說說吧。畢竟,若是不知道草原各部的情況,空有地圖,接下來的行動也不好安排。”
聞言,呂魁也不敢怠慢,連忙應道:“是,主公。”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介紹道:“主公,如今的草原,主要是以鮮卑、烏丸、匈奴三部為主。其中,鮮卑為三部當中最為強盛的存在,匈奴次之,烏丸最弱。”
“不過,鮮卑前首領和連狂妄自大,試圖聯合匈奴、烏丸南下,結果為主公所破,以至于鮮卑元氣大傷,雖然現在的鮮卑各部若是能聯合起來,依舊是三部當中最強大的,但實際上現在的鮮卑各部已經互不相服,根本無法統一戰線。”
“末將之前正是鮮卑的新任首領,只是因為鮮卑王帳精銳盡失,所以末將之前雖然名為鮮卑的首領,但是鮮卑各個大部其實根本不聽末將號令,匈奴左賢王於夫羅部更是屢屢發難,搶走了末將兩處肥美的草場,好在主公來了,否則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要橫尸草原了。”
“你這個部落,現在還有多少人馬?”并沒有對呂魁的話做太多的評價,呂布繼續問道。
“回主公,末將麾下,尚有控弦之士三萬余,牧民五萬余,奴......漢民十余萬。”呂魁答道。
他本想說奴隸十余萬,但是說到一半,方才意識到是什么情況,于是連忙改口成了漢民。
呂布當然聽出了呂魁的口誤,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心中的感慨卻是難免的。
光是一個鮮卑王帳,就有漢民十余萬,最重要的是漢民居然比胡人還多。
真不知道這些年來邊境的漢人百姓是怎么過的。
不過,若是換個角度來說,這也就意味著他接下來能從草原上得到的漢民數量,可能還要超出一開始的預期。
“其他鮮卑各部情況如何?”暫且壓下心頭的其他念頭,呂布繼續問道。
呂魁偷偷看了呂布一眼,發現呂布并沒有因為他的口誤而有什么反應,這才松了一口氣。
此刻聽到呂布繼續發問,他也是連忙道:“回主公,除了末將的宇文部之外,其余鮮卑大部因為之前損失沒有這么大,或者根本沒有損失,如今的控弦之士基本上都在五萬以上,牧民十萬以上,漢民更是不計其數。至于其他鮮卑中小部落,因為數量太多,也無足輕重,所以末將也不是很清楚。”
“那除了你們宇文部,鮮卑還有幾個大部?”
“回主公,還有十一個。”呂魁道:“鮮卑十二大部,是在末將祖父檀石槐年代就確立下來的,分別是東部鮮卑四部,中部鮮卑三部,以及西部鮮卑五部。我們宇文部也是屬于東部鮮卑的四部之一,只是由于末將祖父檀石槐的雄才大略,所以才確立了鮮卑王帳的地位。”
微微點了點頭,呂布看著呂魁,淡淡道:“一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其他鮮卑大部臣服,能不能做到?”
呂魁愣了一下。
不過看著面無表情的呂布,他心一狠,當即拜道:“能!”
見狀,呂布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盡管放手去做好了,若有冥頑不靈的,可以報上我的名號。實在是解決不了的,回來告訴我就行了。”
聽到呂布這么說,呂魁更是毫無顧忌了:“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