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汽車鳴笛，西安玉祥門大轉盤按例堵車。
葉秦腳踩剎車，從煙盒里抖落出兩根，一支遞給坐在副駕駛座的姜聞。
他這趟來是給《邪不壓正》踩點勘景。
李天然從美利堅回北平，從前門火車站下車，遍地白雪，玉樹瓊花，老城墻、前門箭樓、天安門城樓、南池子大街像一幅長軸畫卷一路鋪開。
可燕京現在哪還有古城墻，早拆完嘍！
于是乎，奔西安的明城墻而來。
“呼。”
姜聞叼著煙，瞅了瞅葉秦，“小子，就你敢想，讓章國師一拍電影給你導電視劇？”
“呵，陳凱哥不還拍過《呂布與貂蟬》！”
葉秦撇撇嘴，不以為然。
前世章國師還真下凡拍電視劇，改編茅盾文學獎的《主角》，主演，嘔，劉浩村。
“而且請他當的是藝術指導，場面規格照著《英雄》來。”
“還《英雄》，那會兒他嗎出演的都是PLA，正兒八經的戰士，群演能跟他們比？”
姜聞樂道；“以前部隊缺錢，拍戲能調，現在協助參演，至少戰區同意。”
“誒，要的就是PLA！”
瞧見前方車流流通，葉秦松了松剎車，趕忙驅車跟上，慢慢騰騰，且停且行，之后暢通無阻，到了厚重雄偉的古城墻下。
姜聞下車，邊走邊看，“行，就這兒，其他幾個地兒沒你這好。”
“當然，這可是秦省，歷史古都，這氣魄，這底蘊，必須配上幾部響當當的影視劇。”
葉秦昂起下巴，“《權力的游戲》，恢弘嗎，大氣嗎，有強秦掃六合牛掰？”
“你打算砸多少？”
“至少比肩《羅馬》、《權力的游戲》，現在再跟奈飛對接。”
“呦，國際化，它肯？”
“怎么不肯，它巴不得呢！想通過這部劇討好咱們華夏，進入市場。”
葉秦攬住姜聞的肩膀，“演個角色？”
“不是嬴政我不演。”
“嬴政駕崩也才49，比你歲數都小！你演王翦？”
“不演，演什么將軍，我演呂不韋。”姜聞嘿然一笑，“趙姬，也有現成的，許清。她可是我們這代人心中標準的夢中情人。”
所以，馮褲子才想給她“打針”？
葉秦認真一想，沒有拒絕。
的確朱蛛騷，但只有騷，《大情婦》里全是尬演，許清至少演技合格。
當然，心目中最心儀的是靜靜子，但她已經演政哥的祖奶奶，羋太后。
“李斯，廖范，嫪毐嘛，這個麻煩點……”
“慢著，慢著。”
葉秦打斷，沒好氣地白了眼，咋你一個主演，又篡位成導演啦？
“事先說好，演戲就演戲，可不能像《尋槍》，把導演給架嘍。”
“什么叫架，這話我就不愛聽。我幫他找錢，給他當演員，天底下哪有這么大好事，這算欺負，你問問誰他嗎愿意被我欺負？”
姜聞反損道：“真要說欺負陸釧，也是你狠，他都被你欺負的去拍動物世界大電影。”
“哈哈！”
兩人對視，放聲大笑，笑的肆意。
姜聞收聲：“而且我也不可能當電視劇導演，怎么都找鄭大哥，不過他現在正忙著攢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圖蘭朵》，肯定沒空。”
葉秦：0.0
華夏有那么多故事不拍，拍一部西方人想象的華夏傳奇故事，有毒吧！
《長城》的虧還沒吃夠，西方這幫B就喜歡當英雄當主子，拯救其它的文明給自己鑲金。
你丫才幾百多年的國家，配我們五千年的大國來襯托，幾個臉？
“誰投？”
“楽視唄。”
葉秦掩不住地嘲笑，“楽視還有錢？”
“沒錢啦，老賈，影業賬上的資金，一部分要拿來做宣發，一部分是公司開銷運營……
行吧，行吧，這次最多給6000萬。”
張昭聽到賈跑跑掛斷電話，看著妻子黃紫燕，無奈地搖搖頭。
“上個月才借過，這個月又借？”
黃紫燕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會不會是資金鏈出問題？”
“沒瞎想，就是7個生態運轉太燒錢，楽視體育、移動把錢燒光，借去周轉。”
人到危機的時刻，總往有希望的方向想，安慰自己，因為朝壞處，該有多絕望！
張昭連連道：“沒事，賬上的錢足夠堅持到《爵跡》上映。電影一上映，肯定能賺回來。”
“萬一……”
黃紫燕一想到跟《唐人街探案》對壘，心里就懸著一塊石頭。
“沒萬一，大甜甜票房毒瘤，劉浩然純素人，也就靠《演員的誕生》小火一把，唯一扛票房的王保強，哈哈，鬧出這么大新聞，怎么跟《爵跡》斗！”
張昭話一說完，黃紫燕接到一個電話，立刻臉色大變：
“章國師在拋售他的楽視股票。”
“拋吧，《影》拍完，他跟我們的片約就結束了，兩邊好聚好散，《長城》的失利也不是他的錯。”
張昭不以為然，章國師手里，也就1。
“孫紅磊、黃博他們也跟著拋，楽視的股價暴跌！”
“嗯！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拋售！”
“看新聞，上網看新聞。”
夫妻二人望著電腦屏幕，佰度熱點排行榜里牢牢掛在第一名的，赫然是：
《楽視資金鏈斷裂危機》。
緊接著，新狼新聞頭版登出《楽視金融失先機缺牌照又一“天價PPT”？》，搜虎新聞，《楽視體育資金困難，員工欠薪3個月》……
企鵝新聞跟著來上一腳，《楽視危機是龐氏騙局破產的前奏》：
“2003年底，德隆控制下的各金融機構資金頭寸全面告急，資金鏈高度緊繃的德隆系再無力支撐德隆“老三股”(合金投資、新疆屯河、湘火炬)股價。12月31日，湘火炬、新疆屯河拉出最后一根陽線后，“老三股”開始陰跌。
陰跌3個月后，德隆控制下的證券，首先拋售合金投資股票，當日跌停，湘火炬、新疆屯河也下跌8；次日，“老三股”全線跌停，德隆危機爆發。
今日楽視的此情此景，恰如德隆的彼時彼刻，股民請警惕，股民請警惕！”
張昭頓感心臟被千穿萬捅，扎心的痛。
郝蓀！
葉秦的御用記者，郝蓀！
葉秦，都他嗎是葉秦搞的鬼！
圍脖、圍信、天涯、貼吧等社交平臺，迅速地蔓延發散著各種消息，資金鏈斷裂、現金流不足、欠款超百億、大幅裁員……
捧為神壇的1700億帝國的楽視轟然倒塌，11月1日，復牌以后每股44.15塊，第二天，2號已經跌到42.58。
3號，41.09。
4號，39.86。
5號，37.14……
“別跌啦，別跌啦！”
華宜辦公室里，小王總捶打桌子，無能狂怒。
大王總這個甩手掌柜也甩不了，愁眉苦臉，華宜跟楽視的結盟，是哥倆跟賈跑跑推動的。
楽視體育2000萬，楽視影業8000萬，楽視網1個億……
“不，不要慌，只，只是技術性調整。”
“跌破36塊啦！”
小王總都不敢看自家的股票，不用想都知道，跟著一塊跳水，咬牙切齒地嚷嚷：
“葉秦，葉秦，葉秦！”
“別喊了，趕快先打電話給賈跑跑。”
大王總雙腿發軟，沒有力氣站穩。
“打不通，占線，一直在占線！”小王總抱頭悔恨。
就在此時，葉檸步伐匆匆，神情又緊張又古怪，嘆了口氣道：
“剛剛賈跑跑發布了一封內部信，不到10分鐘公開到網上，大小王總，這應該就是楽視的回答。”
說著，把打印的兩份遞了出去，只見題目是——
《楽視的海水與火焰：是被巨浪吞沒，還是把海洋煮沸？》
峨眉峰，還他嗎獨照？
小王總走錯片場，又回來，憤怒的一甩文件：
“海洋，還煮沸？我去他嗎的煮沸！”
半空中，紙張飛舞，飄飄落落。
猶如枯黃的敗葉，襯著大小王陰沉沉的臉，好煞風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