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秦時明月影院。
電子熒屏里閃爍著電影海報圖片。
晚七點,工作人員準時到崗,齊聚在大堂,小姐姐各個面帶微笑,立在大樓、檢票口門口,發放小禮包。
無它,紙巾一包,小紅旗一面,一份資料手冊,還有一樣小本子。
像開盲盒一樣,首頁都有明星簽名。
“哇,我的是胡哥!”
“噗,還行,黃博。”
大排長龍的隊伍里,歐皇笑了,非酋哭了,《原神》抽不到的,現實里更抽不到。
“司藤,抽到大甜甜啦!”
黃夏高興地攥緊拳頭,閱讀她手寫在紙上清秀的字:
有五星紅旗的地方,就有信念的燈塔,如果信念有顏色,那一定是中國紅。
收回眼神,伸出腦袋湊向男友田方,“你抽到的是誰的?”
他目光呆滯,看著目光所至皆為華夏,五星閃耀即是信仰一行字,尾款提的是葉秦,張了張嘴:
“教主。”
“啊,你是葉秦!”
黃夏尖叫一聲,剎那間小情侶成為全場最靚的崽,吸睛無數,目光里充滿著非酋的羨慕嫉妒恨。
簽名是下午抽到的,人是……
田方一個激靈,在被眼神殺死之前,趕緊拉著女友的手,迎著路人復雜的目光,進入影廳。
“嘶。”
不光是參演的60多位明星,幾乎悉數到場,就是來的明星嘉賓,放眼望去,至少四五十位。
首映禮是映后見面會,放映結束主創們再出來,臺后的休息室里,坐滿馮褲子、寧昊、薛曉路、陳客辛、蘇侖等7名導演。
和他們一樣,葉秦穿著短袖衫,紅底黑字,印著《我和我的祖國》,走過路過,互相招呼。
眼前突兀地出現一個增光瓦亮的腦門,徐山爭笑呵呵道:“秦子來啦。”
“《囧媽》拍得怎么樣?”
“他呀,無非就是個累。”
小桃紅趁著跟葉秦握手,手指撓了下他的手心,“還是謝謝秦子你抬一手。”
葉秦:0.0
各自嗨皮是吧?但老子不是曹賊!
他立刻松開手,忽聽到門外外一陣腳步聲響,林彬跑來過來,忙使個眼色,合著光電局、電影局領導全來捧場。
一下子,眾人紛紛起立,不敢坐著。
氣氛肅穆,安靜中帶著些許敬畏,略微不適應。
“這么喜慶的日子,不要這么嚴肅,都坐。”
聶振席和和氣氣,給葉秦遞煙。
三言兩語,聊聊明天國慶閱兵,談談票房預期。
“謝謝領導關心,我覺得至少35億沒有問題。”
“都說葉總能慧眼識好片,裸眼鑒票房,相信這部也一定能大紅大紫。”
說完場面話,迎送走領導,馮褲子晃晃悠悠地癱坐在座椅,嘴里叼支煙:
“好家伙,比我當初拍《甲方乙方》時還緊張。”
當初他轉戰商業喜劇片,能動用的資源人脈全動用,連自己老臉都豁出去了,背水一戰,但彼時的上映,氣氛都沒有現在的凝重。
因為開頭的開國大典,可是他拍的!
“開始了,開始了!”
影迷們在看到銀幕里一條金龍騰飛,先是躁動,隨即寂靜如深海,一雙雙眼睛凝視前方,伴隨著紅旗飛舞,《我和我的祖國》映在上面,音樂響起: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贊歌……”
一下子,氛圍不就有了嘛!
《前夜》開場,不像大伙想象的開國大典前夕鑼鼓喧天,而是風雨滿城,特務潛伏燕京,企圖破壞,負責安保工作的胡君下令,封鎖天安門廣場,加強安防。
“沒有時間修改啦,確保萬無一失!”
丁海鋒扛著一把步槍,厲聲喝道:“國旗呢!”
胡哥演的宋樹信,身體抖了一下,臉色糾結幾秒:“裁縫已,已經就位,紅綢已經找齊,就差五角星的黃緞,正在全城布行綢緞尋找紅旗材料。”
“明天6點驗收前,兩面,一面交給人工組,一面交給布置科,能保證嘛!”
“能,保證萬無一失!”
胡哥底氣十足地高喊,人工組也一樣。
“電動裝置升旗,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可輪到黃博,底氣就明顯不足,帶著顫音,因為廣場封鎖沒法反復試驗,最重要的是,自動升旗是國內首次,沒有先例。
丁海鋒睖眼,殺氣騰騰地過來,飆著東北話的口音,再次強調升國旗的意義:
“明早六點驗收,出了什么問題,不用說后果了吧。”
事實上,形勢并沒有那么緊迫。
當時有備選計劃,護旗的戰士用繩子系起,隱蔽在旗桿一邊,萬一電動升旗裝置出現故障,隨時可以改用人工升旗。
但神圣的歷史時刻,難免戲劇性波折。
正當黃博,和白羽、王潛源跑前跑后,忙著還原廣場的小型試驗,畫面直接平行蒙太奇,胡哥蹬著自行車,滿城轉悠,北平剛剛解放,物資相對匱乏,跑遍一家家布料店,來到大柵欄的瑞蚨祥。
“黃緞,做什么嗎?”馮褲子客串的布店老板,敲著算盤。
“做國旗!”
話音落,馮褲子左看看,右看看,再看了眼工作證,立馬召喚伙計,關門打烊,全店上下盤點庫存。
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隨即銀幕變黑,彈出時間,距離驗收還有13個小時。
黃博、白羽拉伸電線,搭建場地。
“27號才定下的國旗國歌,在廣場上做過幾次實驗,才4次啊,科學這種東西,容不得半點僥幸心理。”
他戴著電焊面罩,電焊著旗桿,“哪怕國旗這塊紅綢子都馬虎不得,細節細節,還是細節,國旗到了沒有啊!”
“沒呢。”
白羽靠在屋檐上喊話,找到紅綢緞。
黃博在紅綢緞稱重時,繼續科普:“真正的紅旗長5米5寬3米3,總重量是一千一百二十克,還要打出五星的富余,就差黃綢緞了。”
“可連紅旗組都找不到黃綢緞,如果,如果沒有紅旗怎么辦?”
“屁,要相信我們的同志!”
黃博、白羽焦急地苦等紅旗之時,鏡頭一切,胡哥終于艱難地翻到半匹黃綢緞。
“找著啦!”
他急忙掏出錢,馮褲子直接推回去:“罵我呢,緞子我捐新中國。”
隨后,殺到新華縫紉社。
蔣娘娘坐在縫紉機前,仔細地端詳黃綢緞,搖搖頭說:“寬度不夠,做不了最大的五角星。”
“那該怎么辦!”
“拼接。”
黃綢緞一尺多寬,做大五角星的長度不夠,所以必須接一個角尖。
“怎么這樣揪心呢,哪哪都是困難!”
黃夏緊緊地抓著田方的手,指甲都扣在肉里,但男友絲毫不喊疼,因為他的情緒也帶入到焦灼的氛圍。
一面紅旗制作升旗的困難,以小見大,足見祖國成立有多難!
“你不懂不要亂動好吧,這是旗桿的阻斷裝置,國旗升的起來很重要,但是停得穩更重要。”
黃博又在科普升旗細節,跟王潛源吵了一架,鬧了矛盾。
“你以為升起的只是一塊紅布嗎?”
“自動升降,你以為這是關乎我嗎,這是關乎新中國的形象,我們華夏人照樣能有把咱們的國旗升起來!”
一番話下來,王潛源趕緊去找會國歌的樂手,他前腳剛走,胡哥后腳殺到,組織同意縫制,把一面旗幟鄭重地交給黃博。
他問:“我們的國旗能自動地升起來嗎?”
“科學地講,沒有百分之百。”
結果嘴上開光,立下flag,當號手、紅旗、電力,萬事俱備,立馬試驗,結果阻斷球裂開,紅旗突然卷了進去。
自動升旗失敗!
觀眾們不由地心里咯噔,在看到距離開國大典只有3個多小時,緊張感已經溢出,蔓延到影廳,不少人不停地抖腿,緩解壓力。
原因出在阻斷球,伏筆直接收回。
銹時間長了就容易脆弱,應急的法子就是往里面矽、鉻、鎳三種稀有金屬,變成鋼。
“這個時候了,上哪找去?”王潛源急眼道。
“街坊鄰居們,我們這里急需矽、鉻、鎳,誰家有電子管收音機、白銅或者相關金屬物品,為了開國大典,謝謝大家,拜托大家!”
白羽在屋頂,拿著擴音器嗷一嗓子。
滿屋本來因為發電機停電而變得昏暗,忽然間涌入無數星星之火,萬家燈火如潮水沖入到院子里,把胡同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團結一心,眾志成城。
“來電了!”
緊接著,院子恢復電力,希望如光芒。
這一幕,能把人看哭。
田方一個大漢都頂不住,正準備拿出小禮包的紙巾,忽然背后傳來一個豫南口音的大哥,哇哇道:
“這都算準了俺們會哭啊!”
他差點給破防,破涕而笑,得虧后面黃博克服恐高,爬上桿子,焊接阻斷球。
在濃濃的湘南口音喊出“今天,成立嘞”,《前夜》翻篇了,鮮艷的五星紅旗飄揚著,從白天到黑夜,忽然間色調由暖轉冷。
嚴寒刺骨的冷天,這面紅旗握在士兵手里,部隊整齊劃一,齊步并進,嘴里吟唱著: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隨后,士兵嘹亮地合唱:“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
田方頓時又冒雞皮疙瘩,到抗美援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