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永年的質疑,夏憶雪不以為意地輕聳了聳肩,淡聲言道:
“是不是故意的,還重要嗎?”
“此行前往青云皇城,不管我們隱不隱藏行蹤,只要是想要飛出廣寒界域,都免不了會被他們發現。”
“與其到時候被動挨打,這樣主動把他們給提前引誘出來,豈不是更好?”
聽到夏憶雪的“狡辯”,李永年也無語地輕聳了聳肩。
得。
你是大佬,你說什么都對。
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再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了。
如果接下來再有這類似的釣魚事件發生,在能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李永年其實也不介意跟在后面撿點漏兒什么的。
就像是這次,十六只魔念與海量的魔氣入手,李永年心里其實也美著呢。
待將它們全都清除凈化之后,所獲取的天道獎勵也必會十分可觀。
片刻后。
二人再次回到七彩仙葫之上,繼續疾速向東飛行。
不過這一次,仙葫外層的七彩光芒已經盡數內斂,不再像之前那般招搖過市。
仙葫之上,夏憶雪與李永年雙雙落座,沒等李永年開口詢問,夏憶雪便主動出聲向其解釋道:
“那些黑袍之中,有一半都是妖仙所化,另一半雖是仙人,卻早已入魔,成為了那些妖魔手中的棋子與傀儡。”
“千年前,仙界災劫過后,廣寒界域就被這些妖不妖、魔不魔的混蛋給完全掌控了。”
“當年,紫薇宮覆滅,有七成的原因是山門內出現了大量的叛逆,有三成的原因,就是它們這些藏頭縮尾的妖魔所為!”
說著,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當年被同門背后捅刀的經歷,夏憶雪的面色有些陰郁,提壺就給自己灌了口酒。
“剛剛你也聽到了,他們一直都在覬覦紫薇宮的道藏傳承,為此甚至在紫薇宮附近盤踞駐守了千年都不曾放棄。”
“這次我得小兄弟施以妙手,不但保下了一條性命,還重新恢復了修為實力。”
“剛剛看到仇人就近在眼前,若是不出手將他們盡數斬滅的話,必然會道心蒙塵,心懷不暢。”
“若是因此給小兄弟帶來了什么不便或是困擾,我在這里給小兄弟倒酒賠罪!”
說著,夏憶雪很光棍地提壺在李永年跟前的空杯中倒上了一杯千年仙靈酒,然后認真而固執地舉杯致歉。
李永年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是在意。
不過看到夏憶雪舉起的酒杯,還有她臉上鄭重誠摯的神情,他還是舉杯與夏憶雪碰了一下,然后仰脖一飲而盡。
杯酒釋嫌,這件事情就算是完全揭過去了。
見李永年喝得這么爽快,夏憶雪俊俏的小臉上不禁又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這就對了!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么誤會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杯!
李永年很對她的脾氣,唯一有些讓她不滿的就是,這丫喝酒雖然痛快,但是卻總是喜歡在第一時間就將酒中的仙靈之力煉化掉。
暴殄天物,不解風情啊!
這可是千年仙靈酒啊,給他喝,完全就是明珠暗投,糟蹋了啊!
在心里狠狠地心疼了一把剛才那杯酒,夏憶雪都舍不得再給李永年倒上第二杯了。
“天門通道那邊,也是他們這樣的妖魔在負責看守嗎?”
一杯酒下肚,李永年輕聲開口向夏憶雪詢問了這個在他心里困擾了很久的問題。
記得之前夏憶雪就曾說過,天門那邊有守衛,似乎對剛剛飛升仙界的新仙很不友好。
只是當時他與夏憶雪之間還是初次相識,不易交淺言深,所以有些問題并不方便直接詢問。
不過現在,時機似乎到了,李永年便趁機將心中的疑惑詢問了出來。
夏憶雪輕輕點頭。
“不錯,天門通道早就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中,所有從下界飛升上來的新仙,都會被他們收押送走。”
“至于送到了哪里,又去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他們的做派,指定不會是什么好事就對了!”
說著,夏憶雪突然停頓了一下,輕聲向李永年提醒道:
“若是你有朋友或是親人已經飛升,或是即將飛升,那你就只能替他們默哀或是祈禱了。”
“所有飛升上界的新仙,基本上都沒有辦法能夠逃脫他們的掌控。”
“也就是小兄弟你,天賦驚人,神通非凡,可以掙脫天門通道外的雙重迷幻困陣,避免了被他們囚禁的悲慘命運。”
“但是其他人,卻未必就有這樣的實力與好運了!”
想到方才,李永年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從小碧的靈寶級護陣之中掙脫的實例,夏憶雪一點兒也懷疑李永年擁有獨自一人脫離天門掌握的能力。
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少,總是能夠做到一些讓他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想起李永年身上那種連她這個太乙散仙的神念感知都能屏蔽的斂息神通。
夏憶雪不難想像,李永年當時閃身離開天門通道的時候,那些負責監守天門的守衛,可能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天門通道內曾有人來過!
這保命,以及逃命的本事,夏憶雪也表示很是服氣。
至少,她當年在剛剛飛升仙界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是李永年這么從容自在的。
甚至于現在,她都已經是快要晉級破境到太乙金仙境的一方至強了,只身鉆入到天門通道的話,也未必能夠悄無聲息地從容脫身。
李永年微微點頭。
對于這一點,他早已有所預料。
這應該也是候煜誠一直勸說顧季同不可輕易飛升的原因所在。
嗯,為十年前就已經飛升成功的鴻哲老祖默哀半秒鐘。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早就已經被那些妖魔給控制了,至于是不是還健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么多年以來,難道仙界就沒有哪位強者出手,將天門通道的控制權給搶奪過來嗎?”
李永年惑聲詢問。
“之前我在天門通道內,可是看到了上千具各派仙人及仙獸的尸體。”
“他們就那樣直接被懸掛在天門通道之內,死氣彌漫,一刻也不得安息,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難道若大一個仙界之中,竟連一位能拿的出手的至強者都沒有了嗎……”
夏憶雪聞言,默然搖頭,忍不住又灌了自己一口靈酒。
良久之后。
夏憶雪長嘆了口氣,這才輕聲開言,道:
“別的界域如何,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們廣寒界域,當年所有金仙境之上的仙人,差不多全都遇害殞落。”
“就算是有些跟我一樣,勉強活了下來,大多也是茍延殘喘,隱世療傷,不敢輕易露面。”
“這種情況下,還有誰那個能力與魄力去與那些不知深淺與數量的妖魔,爭奪天門通道的控制權?”
夏憶雪說的消極寞落,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在沒有探清那些駐守天門的黑袍守衛的虛實之前,哪怕是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修為的她,也不敢輕易涉險。
“那些仙尸,其實就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陷阱與誘餌。”
“是那些妖魔故意擺弄出來,引誘其他仙人主動送上門去的守尸戰術。”
夏憶雪將酒壺放下,幽幽向李永年問道:
“你可知,千年之前,天門通道剛剛失守的時候,掛在其中的仙人尸體有多少具?”
“三十具都不到!”
不等李永年回答,夏憶雪就自問自答道:
“你又可知,剩下的那九百余具尸體是從哪來的?”
“沒錯!”
“全都是那些不忍看到自家師門長輩,或是親朋好友懸尸不寧而鋌而走險的幸存者,以及心中尚有熱血,對自己實力極為自信的仙界至強。”
“所以,小兄弟。”
“不是仙界之中沒有大能肯出手,而是愿意出手的那些強者,也全都被掛在了那里,至今都不能安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