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左飛鴻但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地痛呼慘叫。
至尊金身被毀也就罷了，反正本就已經殘破不堪，他也沒想過還能再保留下來。
在他選擇要轉修鬼仙以續命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種要斷臂求生的準備。
可是現在。
他的元神意志，他的神魂本源，竟然也在李永年這毫不留情的一劍之中被削去了近乎六成！
這種靈魂撕裂、歇斯底里一般地痛苦，哪怕是左飛鴻這樣活了數萬年的巔峰至尊也有些承受不住，“眼”前直冒金星！
也就是他現在只剩下一縷殘魂，主體不再，縱使連昏迷不醒的資格都不再有。
否則的話，剛剛這種痛入骨髓一般地痛苦，左飛鴻可能早就已經痛昏過去，神智不醒了。
“前……前輩，這樣就行了嗎，晚輩可以開始接受鬼仙傳承了嗎？”
左飛鴻緊咬“牙關”，僅剩下的一縷殘魂，聲音瑟瑟地出聲向李永年詢問。
看著地上已經被劈成兩伴的至尊金身，目光緊縮地望向手持仙劍的李永年，心中極為忐忑不安。
他的金身雖然殘破，可是再怎么也是巔峰至尊境的大羅金身啊。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他站著不動，不作絲毫抵抗，也沒有誰能輕易將斬破他的金身防御。
剛剛陽曦至尊與孫絡二人的聯手攻擊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位巔峰至尊上仙，一位中階至尊鬼仙，同時發出的最強一擊，都也只是讓他的金身受到重創而已，尚還做不到讓他直接身殞道消。
可是剛剛。
這位醫修出身的永年老祖，只是隨意地一揮劍，就跟切豆腐一般地，直接就將他的巔峰至尊金身給劈成了兩半。
更讓人驚悚與難以置信的是。
不止是肉身，就連他已經被侵蝕了大半的元神也順帶地被一分為二，削去了大半！
這樣的鬼神手段，實在是太逆天、太嚇人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
左飛鴻才切實地體會到，眼前這位永年老祖的強大與可怕之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現在他不止失去了定魂幡與遮天祥云，甚至連至尊金身與元神意念都被人給一分為二。
左飛鴻心中沒有半點兒安全感。
這個時候，若是李永年等人對他起了半分殘念，他左飛鴻今日怕是就要徹底栽在這里了啊！
“早知如此，我之前瞎裝什么嗶？！”
“現在好了，把人得罪了之后，生死也皆由人家掌握，這特么……”
左飛鴻后悔不已，忍不住就想要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感覺他之前在醫圣山門前的那些舉動，簡直就是奇蠢無比！
好好地過來求醫救命，竟然被他給硬生生地整成了生死廝殺！
把醫圣山的醫仙全都給得罪了一遍不說，還把自己的金身與法寶也全都給整丟了！
這也太……
失去了大半元神意念的左飛鴻，神智反而比元神圓滿時還要更加地清醒、透徹。
只是瞬息之間，他就認清了現實，明白了自己當前的處境，同時也對自己之前的暴躁舉動奧惱不已。
他很明白。
如果不是因為他帝尊之孫的身份，如果不是這永年老祖還有些忌憚他師祖通和帝尊。
剛才那一劍下來，他可能連這僅剩的半截兒元神都必不能保住！
“嗯，看樣子飛鴻道友的神智已然恢復了清明，還算不錯，應該不用再斬第二次了。”
李永年擒著誅天斬仙劍上下打量了左飛鴻的殘魂一眼，微微點頭。
左飛鴻聞言，整個殘魂都忍不住一顫。
這丫竟然還想要再斬他第二次？！
不過，永年老祖竟然能夠察覺到他元神的異常，果然是非同凡響！
“前輩……慧眼！”
深吸了口氣，左飛鴻神眼清明地沖著李永年躬身施了一個大禮，誠聲道：
“晚輩的神念受魔煞影響日久，早就已經被侵染了大半。”
“方才若不是前輩以慧劍相助，一劍將晚輩那些被浸染的元神斬去，晚輩怕是直到現在都還在渾噩之中不能自拔！”
“晚輩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旁邊。
陽曦至尊與孫絡看得有些傻眼兒。
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左飛鴻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囂張狂傲并不是他的本性，皆都是受了什么“魔煞”的影響？
可問題是，“魔煞”又是個什么東東，魔念的另外一種別稱嗎？
二人一頭霧水。
李永年倒是心清肚明。
耳邊的天道提示甚至都還在耳邊不斷回響：
“發現并清除巔峰大羅金仙境魔煞污穢，驅除人間疾痛，因果福運加身，可獲取相應功德的天道賜福！請問是否現在兌換接收？”
“兌換成功！你成功獲取魔煞圣典1，仙靈石1000，祛毒金丹5，萬年仙力修為5。”
沒錯。
剛剛在一劍劈開左飛鴻的至尊金身時，就有一縷魔煞趁機潛入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不過只是瞬息之間，就被識海內的不死醫圣經給強行鎮壓煉化。
李永年還因此獲取了一次不菲的天道賜福，足有五萬年的仙力修為涌入氣海丹田。
而從始至終，李永年自己的神念感知，卻是都沒有察覺到“魔煞”的分毫氣息。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永年才會覺得意外甚至忌憚不已。
剛才斬殺并切割左飛鴻元神意念的那一劍，也是他在不死醫圣經的指引之下，才一劍分離，準確命中。
否則只憑他自己的話，根本無法做到這般精準。
“只可惜，醫圣經只是閃耀了一下就再無聲息，并沒有要與我直接交流的意思。”
李永年微微搖頭，對于不死醫圣經的傲嬌姿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現在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個魔煞到底是什么東西？
左飛鴻身為巔峰至尊境的上仙，識海之內又有定神幡這樣的鎮魂法器，竟然還是會被魔煞給影響了心智。
還有。
修行了圣人功法，且都已經到了蛻凡境的自己，竟然也在不知覺之中就著了道。
若非識海內有圣人法寶鎮壓，及時發現了端倪，李永年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都覺著無比地后怕啊。
“危險，果然無處不在！”
“仙界之內，亦是危機四伏啊！”
李永年心中感嘆，同時也暗暗地告誡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以后定要更加在小心謹慎。
千萬莫要以為仙界有新的帝尊現世，就已然天下太平，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突然蹦出來的魔煞，無疑是給了李永年一次當頭棒喝，讓他因為修為大進而變得有些蕩漾的心態，再次沉浸下來。
“查看魔煞圣典！”
李永年心中默念了一句，而后一縷心神沉入識海，查看起剛剛得到的那冊名為魔煞圣典的秘籍。
很快。
醫圣經自行翻閱到第一頁面。
一冊封面猶如血墨的書冊幽然顯露在眼前。
物品名稱：《魔煞圣典》
級別：帝尊
特性：魔修圣典，煞氣沖宵！
修煉方法：凝神，觀想，收集魔煞之氣，開拓魔靈場域。
缺陷：心志不堅者，易被煞氣同化，失去本我心志。
目光流轉，待看到級別屬性后面的“帝尊”二字時，李永年忍不住長吸了一口冷氣。
“‘帝尊’級別的功法！”
李永年心中驚呼。
這絕對是他入仙界之后，所獲得到的第一部至尊之上的超級功法傳承。
只可惜，這樣的一部“帝尊”級別的圣典，竟然是一部魔修功法。
“修煉魔煞圣典！”
李永年稍猶豫了一下，就直接在心中默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這冊魔煞圣典，明顯與左飛鴻識海內的魔煞多有關聯，就當是為了刺探情報，也要去多了解一些。”
“況且，我有醫圣經鎮壓識海，就算是修行了魔道功法，也不會影響神智，更不用擔心會走火入魔。”
李永年心中有了計較，神色坦然地注視著魔煞圣典在醫圣經內不斷地自行翻頁。
轉瞬之間，便有一段段關于魔煞信息與修行功法的記憶碎片被醫圣經轉化出來，直接融入到了李永年的本源識海之中。
“原來，這就是魔煞！”
片刻之后，記憶完全融合，李永年對于魔煞圣典的領悟也直接就步入到了精通境界。
很隨意地輕輕揮了一下右手，掌心之中便多出了一縷無形無質，卻又切實存在著的特殊物質。
“集天地陰穢之氣而生，至陰至寒，卻又無形無質，于無聲無息之中影響并操縱他人心智！”
“這是一種超脫于仙、魔、鬼、妖之外的第五類特殊靈力！”
“難怪我之前會對它一無所知，也完全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李永年心中有所明悟。
將魔煞圣典領悟到精通境界之后，這天地間的魔煞之氣在他的眼中已然是無所遁藏。
同時，他也看到了正籠罩在左飛鴻的尸體之中，確切地說是被劈開的半邊腦袋之中凝聚著的一團魔煞之氣。
剛剛入侵到他識海之內的那縷魔煞，應該就是從這團魔煞之氣中溢散而出。
“魔煞之氣不同于魔念，它本身并不具備靈智，只是通過潛移默化，一點點地改變并同化一個人的心智，因其無形無質的特性，常仙根本就無從察覺。”
“看左飛鴻識海之中所潛藏著的這團魔煞之氣，明顯已經成型日久，絕非一朝一夕所能積累。”
李永年的目光落在左飛鴻的身上。
從這團魔煞之氣的大小規模來判斷，斷然不會是自然形成，就是不知躲在暗處設計謀害左飛鴻的人到底是誰。
通和帝尊特意把定神幡留在左飛鴻的識海之中鎮壓神魂，減緩左飛鴻被侵蝕同化的時間，必然也已經有所察覺。
只是從現在的情況來判斷，似乎就連通和帝尊，也對這種魔煞沒有太好的辦法。
否則的話，左飛鴻絕對不會變成眼前這般狀態。
“聚煞之術，起！”
李永年神念微動，直接運行起剛剛從魔煞圣典之中領悟到的控煞之術，瞬間將眼前這團正在溢散的魔煞給收斂起來。
“不死氣息，煉化！”
魔煞入手，輕飄如無物，李永年當即運轉起不死氣息，悄然將這團猶如空氣一般的魔煞給整個包裹起來。
“嗯？”
“竟然無法直接凈化嗎？”
李永年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不是無法直接凈化，而是凈化的速度太過緩慢，肉眼無法直接察覺罷了！”
李永年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不是不死氣息無法煉化這團魔煞，而是以李永年現在體內不死氣息的威能，煉化起這團魔煞來，還顯得有些吃力罷了。
“有意思。”
“不愧是天地間至陰至寒至柔之物，縱是圣人功法，一時也難對壓制。”
李永年微同搖頭。
“說到底，還是我的修為不足，不死氣息也還不夠雄厚，否則，別說是魔煞，就算是魔尊親臨，也一樣能夠凈化個徹底！”
李永年心中感嘆。
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是如此微弱。
看樣子，以后還是要更加地努力修行才行啊。
這么想著，李永年微微抬起右手，緩緩將掌心處的這團魔煞給送進自己后背上的破邪鎮魔杵內。
依靠著破邪鎮魔杵的凈化威能，慢慢煉化。
“永年老祖！”
就在李永年將魔煞收起的瞬間，孫絡突然開口，一臉熱切地看著李永年，探聲問道：
“剛才您收服的那團……那團陰靈，能不能交給晚輩來處置？”
“我剛剛明確地感知到，那團陰靈，似乎就是我突破巔峰至尊鬼仙境的契機！”
孫絡強忍著心頭的激動，飛速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巴巴地望著李永年。
李永年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便恍然過來。
孫絡可是鬼仙，天生就對這種至陰至寒之物極為敏感。
他能夠感知得到魔煞的存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啊！”
“既然孫絡統領需要，那就送給你好了！”
李永年沒有拒絕，再次將收入破邪鎮魔杵的魔煞召喚出來，隨手推送到了孫絡的身前。
如果這團魔煞真的能夠幫助孫絡晉級巔峰至尊境，倒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