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鐘鶯的語氣，她對那個什么季同魔尊似乎并不陌生，張口就叫出了人家的名號。
唐正卿自然也想要從她的口中得知一些訊息。
畢竟，知己知彼，心中才有底氣嘛。
否則，被這樣一位連什么根腳都不知道的巔峰帝尊給惦記著，表面上唐正卿雖不以為然，但是心里面還是有些忌憚與介懷的。
“孫季同啊！”
鐘鶯脆聲開口，直接回答道：
“天魔界噬魂宗的第二十六代祖，一身毒蠱之術，哪怕是連我家主人也都忌憚萬分呢！”
“記得當年，嗯，應該是五萬年前，我家主人靜極思動，神游太虛，誤入天魔界域，所遭遇到的第一戰，就是對上了這個季同魔尊。”
“最后雖是主人的實力更勝一籌，揮劍將之季同魔尊斬成重傷，可是主人自己也受到了毒蠱反噬，回歸仙界之后，一直調養了萬年左右才完全恢復呢！”
提起當年，鐘鶯不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一臉后怕道：
“得虧這次過來的只是他的一只帝尊手掌，實力十不足一，否則若是他真身降臨，人家肯定擋不住！”
若是祥州界域的靈脈未斷，她周身法則渾圓如一，有整個仙界九域做為后盾與底氣，她或許還能抵擋一二。
不管怎么說，她畢竟是法寶、是器靈，季同魔尊的毒蠱之術再厲害，也傷不到她的本體分毫。
但是現在，祥州界域突出變故，靈脈被毀，法則斷絕，使得鐘鶯及她的本體鎮界鐘同時受到重創。
現在的她，九脈缺一，實力卻直接下降了大半。
抵御尋常的初階或是中階帝尊或許還能勝任，但是對付像是季同魔尊那樣的巔峰帝尊本尊，卻是有些難了。
“果然是噬魂宗的毒仙！”
唐正卿聞言，眼中露出一絲了然。
不過，聽到鐘鶯說起，這位季同魔尊的實力，竟然連青云仙帝都忌憚不已，心頭也不由微微提起。
青云仙帝可是仙界十大仙帝之首，更是青云仙庭的開朝太祖。
一身實力，縱是比之他家白羽老祖當年，也是不遑多讓了。
這季同魔尊早在五萬年前，竟然就能與青云仙帝對戰而不死，甚至還讓青云仙帝吃了不小的虧，其實力已然是不言而喻。
“看樣子，老夫還是有些太想當然了！”
“之前竟還想要反攻進入天魔界，去營救那些被妖魔俘虜圈禁的億萬仙民。”
“現在看來，多少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唐正卿不由搖頭輕嘆。
以他現在只有初階帝尊境的實力，連對付起季同魔尊的一只拳頭都這般費力，若是真的帶人沖入天魔界，那絕對就是自投羅網，是在給人家送菜啊！
他雖不懼死，可是卻也不想白白送死啊。
“不知青云仙帝，現在何處？”
“鐘鶯道友可知千年前青云仙帝與其余九位帝尊，為何會突然消失不見嗎？”
李永年沒有在意唐正卿失落的情緒，再次開口向鐘鶯詢問。
唐正卿聞言，精神一振。
顧不得再自顧自地失落感嘆，也抬頭向鐘鶯看來。
這個問題，他也同樣想要知道。
仙界之所以會遭此劫難，與十大帝尊同時離去有著直接的關聯。
他也很想要知道，當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能讓十大帝尊不顧一切，同時離開仙界，千年都不曾回歸！
“這個……我也不知道呀！”
鐘鶯撅著小嘴，一臉委屈。
“當年主人說走就走，連跟人家打聲招呼都沒有。”
“這幾千年來，我一直都在界域的虛空之中閉關沉眠，凝聚九脈靈力煉化自身，根本就不知道主人他們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之前，若不是有界外的帝尊欲要降臨仙界九域，想要覆滅太郯界域，讓我感應到了些許危機提前醒來，現在我可能還睡著呢！”
鐘鶯一臉幽怨，一副被主人給拋棄掉的可憐模樣。
在青云仙帝離開仙界之前，她就已然沉眠于虛空，以仙界九域的靈脈為基，滋養煉化著自己的靈體及本尊。
對于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她幾乎都是一無所知。
哪怕千年前，妖魔突襲，災劫天降，仙界九域皆都震蕩不安，仙不聊生，鐘鶯也沒有絲毫感應。
畢竟，那時的九域靈脈并未受損，鎮界鐘沒有受到過多的刺激，自然也就未被激活。
李永年聞言，無語搖頭。
合著這位鎮界鐘的器靈，對于十大仙帝失蹤的原因，也是一無所知。
“不過，有一點我可能肯定，那就是我家主人肯定還活著，而且一定會再度歸來！”
“我能感應得到！”
鐘鶯用力點頭，語氣肯定至極。
不過這個答案，卻在李永年與唐正卿的預料之中，倒算不上是什么驚喜。
現在的問題是，哪怕他們知道青云仙帝，還有其他九大帝尊極有可能全都還活著。
可是他們卻不知現在何處，這個消息，有跟沒有基本一樣，全無用處！
現在的仙界，風雨飄搖，近乎九成的仙民被虜，成為了妖魔的階下之囚。
十大帝尊若不回歸，只憑一個唐正卿，還有仙界現存著的這些仙人，想要重振仙域，想要救回那些被俘的仙民，根本就是遙遙無期。
更重要的是。
鎮界鐘此番受損，仙界最外層的防御也隨之出現了不小的漏洞。
若是天魔界這個時候再來一位巔峰帝尊入侵，整個仙界怕是都要徹底淪陷了啊！
唐正卿憂心忡忡，對于十大帝尊的回歸，已然不再報有太大的希望。
他低頭回身，掃了一眼祥州界域，輕聲向鐘鶯問道：
“那鐘鶯道友可知，之前到底是何人破壞了祥州界域的地下靈脈？”
“他現在，可還在仙界之中？”
鎮界鐘是鎮界神器，一身大道法則，關聯著整個仙界九域。
理論上來講，整個仙界九域之內的所有仙人，都避不開它的監管感知。
更何況。
祥州界域的地下靈脈還關系著它成道的根本，靈脈被毀，法則斷絕，它不可能會沒有一點兒察覺。
這次，唐正卿之所以會放棄對那幕后之人的搜尋，而選擇出來界域之外配合李永年共同對付季同魔尊的帝尊手掌。
除了是形勢所逼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也想要借此機會，將那幕后之人釣出，一舉擒拿。
可是結果，直到現在，季同魔尊都已經被他們給打回去了，仙界九域之中也是毫無動靜。
那破境祥州界域靈脈的幕后之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遺跡全無。
同時，他也沒有如唐正卿事前所預想中的那樣，繼續破壞其他仙域之中的靈脈，進一步削弱鎮界鐘的威能。
算盤落空。
唐正卿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了鐘鶯的身上。
若是能夠借助鐘鶯的神器感知，將那個幕后黑手給揪出來，也算是能夠提前消除一個不小的隱患。
否則，仙界之中，內憂外患，一日也不要想安生了！
“我也不知！”
鐘靈再次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唐正卿與李永年一眼。
“祥州界域的靈脈，是被人用預留的仙陣所斷，當我有所感知想要阻止的時候，那處仙陣已被完全引爆。”
“而布置仙陣的幕后之人，卻沒有半絲氣息遺留，縱是我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在斷我根基……”
唐正卿直接無語。
又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怎么感覺這個鐘鶯是在故意敷衍他呢？
你可是鎮壓仙界九域的鎮界神器啊，怎么一問三不知，就像個擺設一樣？
李永年則眉頭微挑，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鐘鶯，輕聲問道：
“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察覺么？”
“鐘鶯道友既是鎮界鐘靈，又有靈眼傍身，整個仙界九域之內的仙人，應該沒有誰能避得過你的神念感知吧？”
唐正卿也反應過來，接聲言道：
“對，之前暗中設計謀害老夫之人，必是帝尊無疑！”
“鐘鶯道友只需告訴老夫，如今的仙界九域之中，可還有第二位帝尊存在就夠了！”
鐘鶯的靈眼感知，連李永年的斂息神通都能直接窺破，端是神異。
現在不需要她去甄別誰是叛逆及幕后黑手，只要她能將隱藏在仙界九域之中的帝尊大能給辨別出來就好。
“可是，如今的仙界九域之中，并無第二位帝尊存在啊！”
鐘鶯聞言，果斷搖頭。
“至少，在我的神念感知之中，就只有正卿帝尊一位混元大能。”
這一次，李永年與唐正卿同時極為驚訝地皺起了眉頭。
這怎么可能呢？
之前侵入到唐正卿識海之中的那團魔煞之氣，確實是帝尊境無疑！
這一點不管是李永年還是唐正卿全都親眼目睹，親身體會，絕對不會有假。
如果仙界九域之中沒有第二位帝尊隱藏，那么操縱帝尊境魔煞之氣謀害唐正卿的又是何人？
“不應該啊，怎么會如此呢？”
唐正卿疑惑搖頭，開始變得有些不太自信起來：
“難道謀害老夫的那個魔修，竟然不是混元帝尊境？”
李永年則默聲不語，沒有搭言。
與唐正卿不同。
精通魔煞圣典的李永年，很清楚地知道，帝尊之下的魔修，除非有誰能像是他李某人一樣，修行了圣人功法，否則根本就不可能越階操縱帝尊境的魔煞之氣！
所以，李永年十分肯定。
操縱魔煞之氣的那個幕后魔修，必然有著帝尊境的修為實力。
鐘鶯之所以不能察覺到他的所在，只能說明那位帝尊魔修，隱藏得更深罷了。
“若是巔峰帝尊的話，鐘鶯道友的靈眼神通，也能輕松窺探嗎？”
李永年突然開口，輕聲向鐘鶯詢問了一句。
鐘鶯一愣，愕然搖頭：
“當然不能啦！”
“永年道友也太看得起人家了，人家只是一個才誕生靈智不到十萬年的小器靈罷了，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巔峰帝尊可都是能夠融道于虛空的混元至強，遠不是尋常的帝尊所能比！”
“平時他們縱是不刻意遮掩自身的氣息，也都與大道相融，極難窺探。”
“我的靈眼雖強，卻也只是初階帝尊境的法則神通，窺探一些大道尚不圓滿的初階帝尊或是中階帝尊，倒還有些余力，但是巔峰帝尊的話，想都不要去想……”
巔峰帝尊，竟不在鎮界鐘的監控之下？！
唐正卿與李永年對視一眼，隨即便恍然明悟。
也許，隱藏在仙界九域之中的那個幕后圍后，就是某位巔峰帝尊呢？
若是如此的話，倒是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何他們始終都發現不了對方的馬腳了。
只是。
若真是巔峰帝尊的話，他還有必要這般藏頭縮尾么？
以仙界現在這般強者不存、虛弱不堪的狀態，隨便一位巔峰帝尊出手都足以橫掃一切了吧？
對方為何還要這般畏畏縮縮、鬼鬼祟祟地行這般偷雞摸狗的舉動，他到底在忌憚什么？
“二位道友，沒有幫上什么忙，實在是極為抱歉！”
鐘鶯很不好意思地向唐正卿及李永年告罪一聲，道：
“祥州界域的靈脈被毀，我的靈體及真身全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傷，接下來怕是又要沉眠修復，仙界九域內部的安危，就暫且拜托二位道友了！”
說完，鐘鶯沖著唐正卿及李永年二人躬身一禮，而后不待他們有什么反應，身形一斂，再次化為鎮界鐘。
一聲轟鳴之后，瞬間隱匿不現。
只留下唐正卿與李永年二人站在虛空之中，面面相覷。
“永年師弟，你覺得隱藏在仙界九域之中的那位魔修，有沒有可能就是某位巔峰帝尊？”
良久，唐正卿沉聲開口，向李永年探問。
李永年微微搖頭，沒有回答。
不過眼中的凝重之色，卻是溢于言表。
一想到仙界之內極有可能隱藏著一位巔峰帝尊境的魔修，且已然與他結下了不盡的因果，李永年就感覺到有些肝兒顫。
先是左飛鴻，再是玉書劍尊。
后來又是唐正卿，還有清河劍宗的諸多門人弟子。
這些巔峰至尊甚至混元帝尊識海內的魔煞之氣，可全都是直接或是間接被他祛除。
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有整個醫圣山，此時怕都已經被人家給盯上了！
“怎么辦，現在跑路的話，還能來得及么？”
李永年悄然環顧四周。
感覺哪哪兒都是針對他的陷阱，極度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