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鐘鶯的驚慌失措,李永年倒是顯得有些云淡風輕。
仿佛這一切,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果然,此人的修為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巔峰帝尊層次!”
看著被錦衣青年給禁錮在手掌心,沒有半點兒反抗之力的鐘鶯,李永年了然地輕聲自語。
沒錯。
他剛沒有及時出手干預,并不是反應不及,而是他故意如此。
目的就是為了測試這位錦衣青年的實力如何。
現在,見其這般輕易地就將身為鎮界鐘器靈的鐘鶯給禁錮了起來,并將鐘鶯從鐘體之中輕松拔出。
李永年就知道,此人的實力必然是已經超出了大道極限。
身為鎮界鐘的現主人,李永年對于鐘鶯的實力自然是極為了解。
雖是器靈,可卻是神器之靈。
利用仙界九域的大道靈脈之力蘊養了十余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鐘鶯與鎮界鐘與整個仙界大道,其實早就已經連為一體。
正常情況下,只要鐘鶯不愿,別說是尋常的巔峰帝尊,就算是當年的青云仙帝本尊,也休想輕易將她從鐘體之中隔離出來。
可是現在。
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錦衣青年修士,鐘鶯卻無半點反抗之力,就像是一只輕若無物的小娃娃一樣,被人給捏在掌心,肆意擺弄。
“氣息完全內斂,一舉一動皆都渾然天成,將鐘鶯從鎮界鐘頂隔離禁錮之時,也沒有半點修為波動外泄!”
“果然是個勁敵啊!”
李永年的心神稍提,對這位不速之客忌憚不已。
鎮界神器鎮界鐘,在對方的跟前就是一個擺設。
只要對方愿意,隨時都能打破屏障,進入仙界九域之內。
““不過,他卻未必敢輕易踏入仙域之中。”
聯想到之前,錦衣青年在仙界邊緣駐足不前的狀況,李永年的心神微動。
不同的世界,大道法則大不相同。
外來的修士,因為身上所攜帶的大道法則與本土迥異,很容易會被大道標記、排斥甚至壓制。
哪怕對方是超越了大道極限的至強,應該也不敢輕易踏入一方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位潛伏在仙界的巔峰魔修帝尊,縱是對方的分身,一年前也已身死道消。
金身毀滅,大道消彌,不可能有多余的大道法則之力反饋給對方。
的仙界大道,對于對方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法則世界。
冒然進入其中,極有可能會受到大道的壓制,使其修為大跌。
反正,如果是李永年自己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輕易讓本尊進入一方完全陌生的世界的。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冒然進入,與自己找死無疑。
“問你話呢,怎么連聲回應都沒有?”
“真是沒禮貌啊!”
此時,錦衣青年見鐘鶯半天都沒有反應,不由微微搖頭。
右手微晃,掌心之中突然涌現出一絲淡藍色的火焰,瞬間就將鐘鶯身上幻化出來的衣服點燃。
蝕骨冷焰,噬魂化靈。
對于鐘鶯這樣的靈體來說,這種看似沒有什么溫度的冷焰,反而更為致命。
“啊~!”
鐘鶯痛呼輕吟,不斷地扭動著嬌小纖細的身體。
不過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沒有辦法擺脫蝕骨冷焰的侵蝕。
她體表由魂力幻化出來的裙擺羅裳,在這片刻間,已然變得越來越淡薄。
看著鐘鶯在焰火之中驚呼尖叫,且身上的魂力氣息急劇下滑,眼中本能地露出了驚懼求饒之色,錦衣青年這才緩緩揮手,熄滅了火焰。
繼而低頭俯視著已經縮成一團的鐘鶯,眼中毫無憐憫之色,淡言道:
“這就是對你沒有禮貌的懲罰。”
“現在,老實告訴本座,你是如何發現本座的存在的?”
說著,錦衣青年胸膛微挺,一臉傲然之色道:
“本座的斂息神通世間無敵,絕對不是你一個小小的鎮界器靈所能窺破。”
“告訴本座,到底是誰發現了本座的蹤跡?說出來,稍后覆滅此界的時候,本座可以考慮將你這只小小的器靈留存下來。”
錦衣青年很是自信,甚至已經到了自戀的境地。
言語之間,仙界似乎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收服甚至覆滅。
“我……我也不……”
鐘鶯已經被給懾了心志,身形瑟瑟。
不過她畢竟是有主之物,直到此時,都還沒有生出要背叛主人之心。
在她的眼中,眼前這個不知來歷的錦衣青年雖然也是強大無比。
但是比起能提前發現錦衣青年并向鐘鶯示警的李永年來,鐘鶯還是對她這個新主人的忌憚更深刻一些。
不說李永年本身的實力就極深不可測,但就是隱藏在
他識海之中的那件圣人法寶,就讓鐘鶯不敢生出半點兒忤逆之心。
“這位道友,如此難為一只心智還未成熟的器靈,怕是有些失了風度吧?”
此時,一直隱匿在附近暗中窺視著這里一舉一動的李十一,突然顯露身形,隔空看向錦衣青年這邊。
“剛剛,就是李某暗中向鐘鶯道友示警,道友若是想要知曉你斂息神通中的破綻之處,盡可以來尋李某!”
李十一負手挺身而立,面無半分懼色。
錦衣青年的目光瞬間就被突兀出現的李十一給吸引了過來。
這世間,竟有人能在他的跟前隱藏的如此徹底,真是少見啊!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錦衣青年的眼中光芒乍現,興致盎然。
剛剛李十一現身之前,他竟然沒有半點兒感知。
這對于一向自諭斂息神通天下無雙的錦衣青年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在李十一現身說話,吸引錦衣青年注意的同時。
無憂苑內,李永年也是心神微動,瞬間取得了鎮界鐘的絕對控制權限。
鐘影消失,器靈鐘鶯也被強行挪移收回,徹底擺脫了錦衣青年的禁錮控制。
“嗯?!”
手心一空,錦衣青年面露意外之色,連忙低頭查看。
看到原本已經被他給完全禁錮的器靈竟然不翼而飛,不由再次抬頭看向李十一。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錦衣青年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愧是得了醫圣傳承的幸運兒!”
“不但修為境界突破到了大道極限,斂息神通臻至化境,甚至連此方界域之主的鎮界神器都易主收服!”
“如此看來,本座的那具分身倒是死得不冤。”
“通天醫圣嫡傳,不死醫圣經書,沒想到就這般輕易地出現在了本座的眼前!”
“哈哈,也不枉本座橫跨無盡時空,過來行走一遭!”
錦衣青年一臉欣賞地打量著李十一,那表情,那神態,就像是在觀摩一件稀世珍寶。
而李十一,還有一直與李十一神魂相連的李永年。
在聽到錦衣青年的話后,皆都是心神一震,淡然的臉上變了一絲顏色。
通天醫圣嫡傳?!
不死醫圣經書?!
此人竟然已經看
破了他的跟腳!
李永年心中驚詫萬分,沒想到隱藏了數十年的隱秘,竟然會被一個陌生人給一口道破!
而且,此人似乎專程就是為他而來!
“你是何人?!”
李十一面露警惕之色,探聲向錦衣青年詢問。
“哈哈,不必緊張!”
見李十一對他戒備萬分,錦衣青年輕笑言道:
“本座對你并無惡意。”
“哪怕本座的那具魔道分身是因你而亡,不過卻也是死得其所,本座并無怪罪之意。”
“先自我介紹一下,本座萬碭,人稱德明圣師,永年道友也可以如此稱呼本座。”
自我介紹了一番后,萬碭臉上露出了一副自以為很是和善的笑容,極為親切地向李十一言道:
“永年道友莫要緊張,本座此來并非尋仇,而是對通天醫圣極為景仰,對其遁世之前所創作的不死醫圣經也極為好奇。”
“此番,只要道友能乖乖配合,將不死醫圣經取出讓本座一觀,之前的種種誤會,咱們便可一筆勾消!”
“本座不會再對仙界九域有絲毫覬覦,與永年道友也會秋毫無犯!”
果然!
此人不僅知曉不死醫圣經的存在,且還一口就叫出了李永年的名號,果然是有備而來!
李十一眉頭微挑,雙眼微瞇,抬起頭來冷冷的與萬碭對視。
“萬道友好大的口氣!”
“莫說李某沒有你口中所說的什么不死醫圣經,就算是真的有,就憑你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讓我雙手奉上,想的未免也太美了吧?”
李十一冷漠以對,似分毫沒有將萬碭的威脅給放在心上。
說話的同時,李十一亦在暗中小心戒備,以防萬碭會突下殺手。
而李永年。
則趁著分身與萬碭扯皮對話的空當,悄然閃身挪移,頃刻就到了界域之外。
歸虛斂息術運行到極致,不死醫圣經也在識海之中悄然催發。
此時的李永年,仿若一粒無人在意的塵埃,在虛空之中隨風飄蕩,存在感幾欲不存。
之前,萬碭連李十一的斂息神通都無法堪破,現在面對斂息能力更強上十倍不止的李永年本尊,就更不用多說。
哪怕李永年此時就在他身后百米之內,萬碭也無半點兒察覺。
他此時的絕大部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對面的李十一身上。分
毫不知,就在他的身后不遠,還有一人在默默地注視著他。
“百發百中空空手,疾!”
李永年沒有閑著,在確定萬碭并不曾察覺到他本尊的存在時,第一時間就牽動因果,沖著萬碭施展起了百發百中空空手。
因果秘技,神仙難防。
比之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來,百發百中空空手的隱秘性絕對是技高一疇。
因果臨身,萬碭分毫未覺。
醫圣經內有一物憑空浮現,正是李永年剛剛從萬碭身上順手牽來的一件物品。
是似是一方小印,李永年沒有多看,一次施展成功之后,便開始持續進行。
一件又一件物品從萬碭的身上被順走,有法寶,有丹藥,有秘籍,有內褲,有毛發……
正當李永年順得正嗨的時候,一直都在刻意與李十一扯皮的萬碭突然面色一變。
“混帳東西!”
“你竟然只是一具分身?!”
“安敢如此戲弄本座?!”
萬碭突然開口叫罵,語氣之中帶著三分怒意與七分的氣急敗壞。
李永年身形微震。
不是因為萬碭的突然叫罵,也不是因為萬碭已經識破了李十一完美分身的身份。
而是因為,就在萬碭開口叫罵的前一秒鐘,李永年與李十一之間的神魂關連,竟然被瞬間截斷!
李永年竟然直接失去了對李十一的絕對操縱權限!
甚至于,李永年之前與李十一這間所建立起來的那道因果線,也被完全掐斷!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李永年直接就懵掉了。
實在是太邪門兒了,在此之前,他可是從來也沒有遭遇到過這種狀況!
李十一明明不曾殞落,而且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卻失去了對這具分身的完全感知!
萬碭之前明明什么也沒有做,為何……
“不對!”
“因果秘術!”
“萬碭方才肯定是在暗中對李十一施展了什么因果秘術!”
“否則的話,李十一不可能會沒有半點兒察覺,我與他之間的因果牽連,也絕對不會無故中斷!”
能影響因果秘術的神通,只有因果秘術!
李永年瞬間就有怕明悟。
卑鄙啊!
這個萬碭真
是狗得狠啊,竟然偷摸地對李十一施展因果秘術,想要一招制敵,一點兒也坦蕩!
鄙視他!
李永年一邊再次朝著萬碭扔了一記百發百中空空手,一邊在心里狠狠地鄙視了萬碭一番。
在不知道對方的因果秘術到底有什么威能之前,李永年并沒有要直接現身的打算。
不管怎么說,李十一只要沒有直接殞落,那就還有重新掌控的機會。
看到萬碭這般氣急敗壞,像是損失了幾百萬的懊惱樣子,李永年就知道,他施展的這種因果秘術,必然代價極大。
同樣的,越是消耗巨大的因果秘術,威能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在不能確定對方還能不能施展第二次的情況下,李永年不想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