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灣仔區銅鑼灣道的中華游樂會是香江非常有名體育私人會所,也是香江最早的華人會所。
在香江開埠初期,所有會所都是洋人創辦的,只吸收洋人會員。
后來香江逐漸出現一些有錢和體面的華人,他們有感于華人不能進洋會所,于是在1910年投資創辦中華游樂會這個自己人的會所。
當然中華游樂會也不是普通人隨隨便便就能進來。
身份地位更是缺一不可。
如今許大茂被陳友清領進了中華游樂會的大門。
“許先生,我們去高爾夫球場轉轉吧,順便聊一聊。”
“沒問題。”
許大茂沒有拒絕,陳友清邀請他來游樂會時,他就清楚這位陳先生一定有話要說。
不過讓許大茂略微有些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讓這個商業銀行的掌舵人特意邀請他來私下談。
如果說僅僅是銀行業務方面的問題,許大茂覺得應該不太可能。
畢竟許大茂算是承了陳友清的一份人情,之后不論于情于理都會將資金的業務交給香江商業銀行。
陳友清完全沒必要特意邀請他來中華游樂會打高爾夫球才對。
從球童那里拿了一根球桿,許大茂隨手抓在手里。
高爾夫這東西,他只能說見過豬跑。
況且許大茂對這個運動,興趣不大。
總覺得這運動太磨嘰,說到底他自己壓根不是什么上流人,整個就一俗人。
拒絕了陳友清讓他打一桿的好意,許大茂直言不會,不會就是不會,許大茂并不覺得有什么丟人。
陳友清也不強求,揮出一桿將球擊飛后,兩個人再次邁開腳步。
“許先生,既然你來自內地,我這里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陳先生你還是先說說什么事吧,但凡我許大茂能幫忙的我絕不推辭,要是超出我能力范圍之外,我只能說盡量幫忙。”
許大茂沒有立刻拍胸口答應,他不想太過盲目。
陳友清沒有因為許大茂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不悅,反而心中定下了幾分。
若是許大茂連什么忙都不問清,就盲目答應下來的話,那陳友清就要想想要不要讓許大茂幫忙了。
“是這樣,我們香江商業銀行想要在將業務發展到大陸,暫時準備在上海開一家分行。
官面上的事情我并不擔心,但內地的業務怕是不好展開,所以我想請許先生能夠幫幫忙。”
許大茂恍然,原來他陳友清是打的這個主意。
這對許大茂來講并不算什么問題,憑借萬國商貿的資金業務應該也足夠滿足陳友清的要求。
不過這個所謂分行的地址,還是要先問問在哪兒比較好。
“陳先生,這個忙其實并非什么大忙,我現在就能答應你。但是我想問一下,你的這家分行想要開在哪里?”
“上海!”
也不知道是因為過去的上海灘名聲在外,還是陳友清對上海極度看好。
但是眼下上海確實比京城還要適合開銀行。
“陳先生,我這邊沒問題。那我就提前恭祝你的上海分行財源廣進了。”
一番客套之后,這件在陳友清眼中并不算小事的事情,也算是被許大茂解決掉。
接下來陳友清總是話里話外的詢問許大茂對香江商業未來的看法。
這讓許大茂不禁有些懷疑,這個陳友清來叫他來游樂會的目的究竟是因為上海的分行,還是因為想聽聽許大茂對香江的看法。
面對陳友清的詢問,許大茂對香江未來的看法也沒怎么隱瞞。
不過也只是挑好聽的說給陳友清聽。
至于大陸的經濟發展終究會超過香江這種話,許大茂則只字未提。
對陳友清這種頗具影響力的商人,許大茂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知無不言的。
尤其是香江的問題還沒有談判解決的前提下。
“陳先生,沒想到聯系匯率制度剛剛出現,你就直接來球場打球了。”
陳友清和許大茂循聲望去,一個身材偏瘦,眼睛上還帶著一副眼鏡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向兩人走了過來。
許大茂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他正是被許大茂截胡了的李公攤。
陳友清也笑著招呼說:“李先生,你不是同樣直接扔下公司的業務跑到球場來了嘛,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嘛!”
李公攤聞言哈哈大笑兩聲。
從兩人之間的對話不難看出,兩人的關系應該還算不錯。
不過這倒也是,如果一個商人主動去得罪銀行,那簡直就是直接切斷了以后與這家銀行的合作可能。
像李公攤這樣的人物,怎么會犯下這般低級錯誤。
許大茂在一旁臉上掛著微笑,并沒有和李公攤講話的意思,陳友清同樣也沒有給他們介紹的意思。
他和許大茂基本已經猜到了這位前兩年被香江居民譽為超人的人,找到這里來的目的。
果然,在與陳友清交談兩聲之后,李公攤望向了許大茂。
“這位就是許先生了吧,還真是年輕有為。”
年輕有為?
許大茂心中搖了搖頭,他雖然比李公攤要年輕個十幾二十歲,但是他許大茂可也已經不再年輕了。
別人既然已經打聽好他的消息,而且還找上門來和他打招呼了,那許大茂可不能不做回應。
“李先生說笑了,您才真的是手眼通天。”
心知許大茂心中應該是對他這種調查有些不滿,這才讓他碰了個軟釘子。
李公攤心中并未在意,他來的主要目的是香江電燈公司。
“許先生,介不介意我們單獨聊聊?”
許大茂還未說話,陳友清直接出言看著許大茂說道:“看來我在這算是多余,那我就去那邊等你吧。”
陳友清離開后,李公攤看著一臉笑意的許大茂問了一句:“許先生你是大陸人吧?”
許大茂點了點頭仍舊一臉笑意。
見許大茂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李公攤立刻就知道想從許大茂手中收購電燈公司怕是難了。
不過他卻不準備放棄,因為香江電燈公司是他商業帝國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沉吟片刻之后,李公攤繼續說:“許先生,這次找你我是想要問一下,你剛剛收購的香江電燈公司有沒有出讓的想法,你放心價格方面我絕對會讓你滿意。”
許大茂并沒有直接回答李公攤,反而說道:“李先生,不如我們走一走。”
在他的點頭之下,二人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李先生,您想要收購電燈公司是因為對香江的未來比較看好吧?”許大茂向李公攤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如果李公攤對香江的未來不看好的話,他也不可能想要收購電燈公司。
然而他正準備回答許大茂這個問題時,李公攤卻突然愣住。
誠如他心中所想,他收購電燈公司是因為看好香江的未來。
那許大茂收購電燈公司同樣也是因為看好香江的未來。
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為了眼前利益,而將剛到手的電燈公司直接出讓呢。
“看來還是我行動晚了一步。”李公攤發出一聲輕嘆。
“李先生不是你晚了一步,而是我早了一步。”
這是許大茂說出來的心里話,李公攤的動作晚嗎?
其實并不晚,只是許大茂依照歷史的記憶,捷足先登了而已。
晚了就是晚了,李公攤自認不是那種容不得別人眼光比他強的人。
雖然電燈公司沒有收購到手,但這位李公攤卻對許大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畢竟能夠在匯率甚至都沒有穩定的時候,就有收購電燈公司的想法并且實施的人,本身就具有大魄力。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許大茂就是一個掛比。
將收購電燈公司的事情放下,李公攤開始和許大茂聊了起來。
“許先生,據我所知你收購香江電燈公司的價格是36.5億港幣,這個價格在前半個月其實是有些溢價的。”
許大茂當然知道有些溢價,可是他敢耽擱嗎?
如果不直接快刀斬亂麻的將香江電燈公司拿到手,恐怕最后這家公司終究會落入誰手還真是不一定呢。
即便許大茂以錢壓人,恐怕最后付出的代價也會比現在多的多。
“我之所以溢價收購,當然是防備像李先生你這樣的競爭者。如果有第二家公司參與進來,恐怕置地公司絕對會坐地漲價。那個時候只怕收購價格就不是36.5億港幣能解決的了。”
李公攤錯愕一下,隨后心中暗嘆他這次輸得不冤。
正如許大茂所說,如果他們長江置業參與進去,那最后的價格可能會超過40億港幣。
如此看來許大茂非但沒有虧錢,反而省了不少。
二人岔過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許大茂發現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那么一種人,能夠對賺錢這方面極為敏感。
怪不得人家能一度成為世界首富呢。
交談的過程中,許大茂幾次三番的想要就公攤面積這個缺了大德的點子,給這位李公攤提提意見。
可想了一下后還是放棄了。
交淺言深這種事情許大茂向來不會去做。
公攤面積可以肯定是香江人發明的,但卻不是這位李超人發明的。
50年代香江鴻星集團的吳多泰,建筑一棟房子之后,用5個人拼房的方式賣的方式,將房子賣給了這5個人。
正是這一舉動為以后得公攤面積埋下了伏筆。
此時此刻霍英冬在油麻地也有一棟房子正愁怎么賣,一看吳多泰這個辦法那自然是喜上眉梢。
立刻在這個辦法上進行二次創新,提出預售、售樓書、按戶賣、公攤面積等等在當時算得上石破天驚的壯舉。
后來隨著李超人長江置業的崛起,迅速將這個模式普及到了香江各地。
可以說李超人雖然不是公攤面積的發明首創者,但卻絕對是發揚光大者。
叫他一聲李公攤,還真就沒什么毛病。
李公攤和許大茂就香江各個行業聊了很久,眼見快到中午這才依依不舍的告辭離開此地。
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許大茂手中的電燈公司,既然已經得不到了,那么他確實也沒有耽擱的必要。
畢竟如今李公攤的公司同樣有不少事情等著他解決呢。
“許先生,看來你和這位李先生很聊得來。”
陳友清從遠處走回許大茂的身邊。
許大茂笑著說:“還算可以吧,在一些問題上,我倆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
許大茂與李公攤好言好語,不是因為他日后會成為什么世界首富,而是在幾年后許大茂會有用到這位李公攤的地方。
所以先給對方留下個并不差的印象還是好的。
陳友清點點頭接著說:“馬上也快中午了,我們就在這里嘗一嘗這里的中餐吧。”
許大茂點點頭與陳友清在中華游樂會吃了一頓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