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拘魂咒’,拘帶有強制性,這種強制效果的好壞取決于施咒者的修為和距離。
以石堅目前的修為,只要馬麟祥沒出鳳海縣地界,都會被他拘回來,若是出了鳳海縣,雖然也有效果,但效果不會那么強。
地府和陽間不同,除了少數幾個地方以外,其他地方的鬼魂都不受距離限制,掌握拘魂咒即可招魂拘魂。
石堅施法拘馬麟祥鬼魂的時候,這家伙正在他那死爹的墓里翻棺材扯衣服,到處找值錢的陪葬品。
他要請石堅幫忙報仇,手里沒錢,朱大腸倒是為人忠直,做朋友講義氣,可他的錢都在二叔公那兒。老家伙看著虛怯怯,沒幾天活頭了,動起手來根本不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拿著一根柳條打得他鬼哭神嚎,馬麟祥再也不敢打他錢的主意了。
這次回上鄉,他瞅準了死爹的陪葬品,奈何出師未捷身先死,自己用不上了,不如送給始終道長當報酬,反正陪葬品是馬家的,自家人拿自家的陪葬品能叫偷嗎?
翻箱倒柜,就差掘地三尺了,馬麟祥在墓里沒找到一樣值錢的玩意,哪還不明白自己被死爹坑了啊,罵罵咧咧地鉆出墓去。
剛一露頭,一股奇特的力量從空間中憑空涌出,繩索一般束縛住馬麟祥的身體,然后便感覺有人在另一端拉了一下,馬麟祥撞入虛空消失不見。
“哪個混蛋暗算老子?”馬麟祥從空中跌落出來,怒氣洶洶地掃視四周,看到一身華麗法衣面無表情的石堅,氣勢一瀉千里,賠笑道:“始終道長,原來是你找我啊。”
石堅問道:“你剛才罵誰呢?”
馬麟祥眼珠子一轉,鬼話張口就來:“罵我那個死爹,他說把家里的錢都買了陪葬品,剛才我去墓里找了,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這不坑人嘛。”
“你爹坑的都是心術不正的人!”
馬麟祥訕訕一笑,打量了周圍一眼,好奇地問道:“道長,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呀?怎么到處都是火堆?”
石堅把燒尸和對付阿昌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馬麟祥頓時就興奮了,咬牙切齒,摩拳擦掌,準備留下來助石堅一臂之力,除掉殺害自己的兇手。
石堅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琢磨前兩次拘魂咒失靈的事情。成功拘來馬麟祥的鬼魂,說明石堅的拘魂咒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是馮法師和徐鈴兒的陰魂。
有幾種可能,一是馮法師和徐鈴兒的陰魂離開了鳳海縣,而且離石堅非常遠,拘魂咒拘不到。石堅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馮法師凌晨才死,那時雞鳴天就快亮了,他不可能走遠。徐鈴兒死了好幾天,有時間走出鳳海縣,可她要是變成了鬼,心中必然存在執念,她的執念中沒有阿昌?
二是馮法師和徐鈴兒的陰魂到地府投胎轉世去了,或者身處地府那幾個拘魂咒拘不到的地方。據石堅所知,剛死之人沒那么快投胎,地府那幾個地方也不是什么鬼都能進去的。
三是二人的陰魂被人捉去了,被困在某個地方。馮法師生前是陰神法師,即便死后實力大損,神魂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石堅沒聽說鳳海縣有這等厲害角色,感覺這種可能性很小。
第四種可能性是石堅不愿意看到的,那就是馮法師、徐鈴兒魂飛魄散了。靈魂都不存在了,拘魂咒自然就沒用了。
“不管哪種可能,徐鈴兒都有問題,阿昌變成現在這樣是否跟她有關?”石堅心中一動,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
拘不來馮法師的陰魂,石堅按照原計劃將他的尸身火化,畢竟相識一場,石堅打心底里不愿意將馮法師煉成僵尸。
該燒的尸體燒完,親屬們收斂好骨灰,向石堅道謝一聲紛紛離去。
“金捕頭,你們也走吧,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插不上手,留在這里只會成為我的累贅。”石堅開口趕人,眼睛不著痕跡地瞪了眼在金捕頭身邊作怪的馬麟祥,示意他不要搗亂。
金捕頭識趣道:“道長,我這就帶弟兄們離開。阿昌的事情拜托道長了。”
他的身家性命前途全系在石堅身上,石堅要是沒搞掂,知縣大人會把他搞掂,他可不是石堅這樣的修道高人。
“金捕頭放心。”
“弟兄們,撤。”
不一會兒,義莊前上百人走個精光,就只剩下石堅和馬麟祥。馬麟祥迫不及待地問道:“始終道長,我們該去找阿昌算賬了吧?”
石堅慢悠悠道:“賬要算,但不是我們去找他,而是讓他來義莊找我們。在這里,我們才有消滅他的希望。”
不等馬麟祥詢問,石堅一甩廣袖,收起香案,大步流星而去。馬麟祥連忙跟上,走了大概三十丈遠,只見前方的空地上停著一百多口棺材,陰氣森森,遮天蒙月,連身為鬼魂的馬麟祥都感到了絲絲寒意。
石堅輕輕揮手,聽得轟轟轟幾聲,十多個火團驟然亮起,從火盆中掠出的火焰拉得老長,火光照亮四野。
取出壇桌,石堅照例焚香敬神,然后不知從哪里摸出根長長的頭發來,用符把頭發包好,以針固定在草人身上。
這頭發是徐鈴兒的,雖然阿昌把徐鈴兒的尸身帶走了,但石堅素來謹慎機敏,早有準備。山洞里拎著徐鈴兒跑的時候,他順手揪了幾根頭發。
頭發在手,徐鈴兒死了石堅也能把她弄活。
一把抓起桌上的陰木劍,石堅旋身后跳,舞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嘴里念念有詞,而后對準草人一指:“起!”
距離義莊不遠的山洞里,猙獰恐怖的阿昌坐在地上,輕輕擁著徐鈴兒,像一對情侶那樣甜蜜美好。忽然,披頭散發的徐鈴兒猛地抬起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順著臉頰滑下,豁然起身,向著山洞外跳去。
阿昌似乎愣了一下,沖上去抱住徐鈴兒,不讓愛人離開自己身邊。他的力量連石堅附著在法器上的靈識都能震散,攔住徐鈴兒輕而易舉。
這一抱,直接把石堅施法用的草人抱炸了。
石堅瞥了眼暗暗偷笑的馬麟祥,沒好氣道:“有什么好笑的,草人炸了說明道術有效,不過阿昌在徐鈴兒身邊倒有點麻煩了。馬麟祥!”
“道長,你叫我?”
“想不想報仇?”
馬麟祥點頭道:“想,做鬼都想。”
“你去把阿昌引過來。”
馬麟祥鬼臉一僵,畏懼道:“道長,我打不過阿昌,上次差點被他打得魂飛魄散,有沒有其他辦法啊?”
“有啊,你給我找樣阿昌常用的東西來。弄不來徐鈴兒,我們可以直接把他弄來。”
馬麟祥眼睛一亮,追問道:“道長,阿昌死了以后拿在手里的玉佩可不可以?”
“死了都要抓在手里,肯定是對阿昌很重要的東西,用它做法效果更好,你有?”石堅驚訝地看著馬麟祥。
馬麟祥嘿嘿笑道:“我從他手里搶的。玉佩被我藏起來了,道長你等等,我回去拿。”
半柱香時間不到,馬麟祥去而復返,遞給石堅一塊圓形空心玉佩,石堅一邊施法一邊說道:“馬麟祥,要是能把阿昌引來,我不收你的錢。”
在玉佩上施法的同時,石堅也做了第二手準備,再次控制徐鈴兒的尸身。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成功了,徐鈴兒的尸身正向義莊而來。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