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鳳嬌便從睡夢中驚醒,呵欠連連,披著外衣來到堂屋里,開壇做法。
“大師兄,出什么事了,這么早找我?”林鳳嬌望著明光中神采奕奕的石堅,語氣略有些生硬,他阿嬌也是有起床氣的。
石堅笑道:“師弟,打擾你睡覺,要怪就怪四眼,千萬別怪我,我昨晚也被他攪了好夢。”
“四眼師弟跟你說什么了?”林鳳嬌好奇地問道。
“他昨晚趕尸離開任家鎮,在鎮郊的荒林里看到兩個人斗法,天太黑,對方動作又快,他沒看清二人的相貌,不過據說手段倒是挺高的。”
林鳳嬌納悶道:“這事他不跟我說,跟大師兄你說?”
石堅吐槽道:“四眼那人有時顛三倒四的,可能覺得對方不是善茬,你斗不過,跟你說了沒用。任家鎮那邊怎么樣,沒出什么事吧?”
“一點事都沒有。”
“嗯,估計你也聽四眼說了,浩初那個兔崽子想去漂亮國念書,出國是大事,隔海數千里,來回一趟很麻煩,很多話要叮囑清楚,很多東西要準備妥當,你那兒沒事的話我就不過去了。總之,你自己小心,碰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馬上通知我。”
林鳳嬌連忙道:“大師兄,你不用管我,忙你的事就行了,替我給師嫂師妹師侄們問好。”
“好的,等事情處理完,我再來任家鎮,先這樣吧。”
解除隔空做法,林鳳嬌靜靜思索了片刻,確實沒聽誰說鎮上發生了什么大事,自己的修為雖然比不上石堅,這幾年因為涉獵繁雜,修為提升緩慢,但好歹是陰神修士,精通多種道術,憑借飛隱遁法和石堅給的五行遁符,再大的險境也能脫身,無甚憂慮。
天色尚暗,本想睡個回籠覺,躺床上半響,翻來覆去睡不著,干脆早早起床。路過文才床邊,見他睡得跟頭豬似的,鼾聲如雷,又是無語又是冒火,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下來。
“怎么了?鬧鬼了?”文才驚醒,抱著薄被從地上爬起來,左看右瞄,神情緊張。
林鳳嬌指著他道:“瞧瞧你這副德行,天都亮了,哪個鬼敢出來搗亂?真鬧鬼有什么好怕的,你大師伯家的浩博、浩初、映秋年紀比你小,見鬼跟見到錢似的,嗷嗷叫往上沖,你呢,哪安全往哪縮,我怎么會收你當徒弟啊。”
“師父有眼無珠唄。”
“你說什么?”
文才連忙道:“我說大師伯教徒有方!”
“你大師伯教徒有方,我教徒無方咯?”
“我不是,我沒有,這話是師父你自己說的。”
“哼!”林鳳嬌冷哼道:“還愣著干嘛,起床洗漱一下,換身體面點了點的衣服,一會跟我去喝外國茶。”
“喝外國茶?”文才眼睛一亮,笑道:“師父,你發財了,這么好?”
林鳳嬌道:“任老爺請的。”
“我說嘛。”
“說什么?”
“換衣服,換衣服!”文才訕訕賠笑道。
說是提醒文才,其實也點醒了林鳳嬌自己,任老爺請自己喝外國茶,得體體面面地赴約,想了想,也回屋換了身衣服。
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林鳳嬌師徒二人出門。
鎮上商鋪都已經開門做生意,小攤小販們也開始吆喝著買賣,一個魚販瞧見林鳳嬌師徒,笑著打招呼道:“九叔,穿這么好,有喜事啊。”
不待林鳳嬌回答,文才略略帶著幾分炫耀道:“任老爺請我師父喝外國茶。”
“九叔,出去啊。”
“九叔……”
在一陣問好聲中,林鳳嬌緩步前行,神態和善地點頭回應,文才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師父,我不去喝外國茶了。”
“為什么不去?”林鳳嬌問道。
文才如實道:“我沒喝過外國茶,我怕去了出洋相,給師父丟臉。”
“嗯,難得你有這份心,那就不用去了。”
林鳳嬌欣慰地拍了拍文才的肩膀,獨自往前走,走了幾步,暗忖道:文才提醒我了,我也沒喝過外國茶啊,到時出洋相怎么辦?不如帶上文才,先讓他做,要出洋相也是他出。
“文才!”
“誒,師父,我來了。”文才本就是隨口說說,剛說完不去就后悔了,一聽林鳳嬌的喊聲,馬上跑了過去。
“師父帶你去喝外國茶!”林鳳嬌狠狠拍了拍文才的后背。
到了西餐廳,文才報上任老爺的大名,由侍應生領著入座,等了一小會,任老爺走過來。
“九叔!”
“任老爺!”
“坐,坐。”任老爺示意站起來的九叔、文才坐下。
九叔道:“任老爺,聽說令千金從省城回來了,怎么不請她一起來?”
任發笑道:“婷婷在省城學化妝,回來以后到處教人家。嗯,她來了。”
文才暗忖道:你長得像包子,女子肯定漂亮不到哪兒去。
偏頭一看,頓時兩眼發直,下意識站了起來,目光跟磁鐵似的緊緊吸在那道俏麗身影上。
任婷婷今年十八歲,風華正茂,一身粉色洋裙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段,纖纖柳腰,只堪盈握,低領下酥胸半露,嬌嫩的肌膚宛如粉澆脂凝一般,粉光致致,俏麗之中透著幾分性感誘惑。
“爸爸!”任婷婷走到任發身邊,甜甜地喊道。
“婷婷,叫九叔。”
任婷婷喊道:“九叔!”
九叔感慨道:“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婷婷都這么大了。”
“是很大!”文才直勾勾盯著任婷婷胸前附和道。
剛剛坐下的任婷婷聽到這話,面露慍色,覺得這人好無禮哦,看了文才一眼,暗暗決定找機會戲弄他一下。
點咖啡時文才出了洋相,總算讓任婷婷找回些快意,聽到任發說正事,只得暫時忍耐,安靜傾聽。
“九叔,吉日選好了嗎?”
九叔正色道:“任老爺,起棺遷葬這種事,一動不如一靜,我建議你考慮清楚。”
任發笑道:“當年風水先生說二十年后一定要起棺遷葬,這樣對我們才會好。”
文才脫口道:“風水先生說的話不能信。”
任婷婷反問道:“你們的話就能信了嗎?”
“當然能信……”對上九叔嚴厲的眼神,文才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
選定起棺遷葬的日子,九叔師徒又出了幾次洋相,方才離開西餐廳回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