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坐著說。”
“隨你。”
瀧澤蘿一走到石堅身邊坐下,一雙妙目好奇地打量他,笑道:“我說的可是機密中的機密,搞不好會死的,你是不是意思一下?”
石堅笑瞇瞇地看著她,手掌在桌子上輕輕一按,整張桌子立時化為齏粉,看得瀧澤蘿一臉色發白,又怒又懼。
“夠意思嗎?”
“夠了,夠了。”瀧澤蘿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白了石堅一眼,“你這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對你憐香惜玉的人,恐怕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吧?”
“沒有啊……”
“不要東拉西扯的,我耐心有限,說實話,要不是你還有些價值,早就形神俱滅了。”
瀧澤蘿一眼皮猛跳,聽出了對方話中的殺意,壓低聲音道:“我奉命來刺探情報。”
“奉誰的命?”
“魯地東夷軍方情報機構和東夷靈界忍者的命令。”
“刺探什么情報?”
瀧澤蘿一遲疑片刻,聲音更低了,“軍方得到消息,前清慈禧太后生前曾秘密轉移了一批珍寶,后面停尸房里那具男尸叫王正,乃是廢帝的外語老師兼侍衛,忽然被派到南方來,軍方情報機構認為此人與珍寶有關,讓我暗中尾隨,探聽珍寶的下落。”
電影背景是清朝,此時大清已經亡了,石堅不敢拿原劇情來套,關心地問道:“王正是怎么死的?”
提起這事,瀧澤蘿一臉色陰沉,“有人先我一步找到王正,我估計他也在打寶藏的主意?”
“不是你們的人?”
“絕對不是,應該是你們大華靈界中人。”
“有點意思。”石堅目露異色,“你和他探聽到寶藏的消息了嗎?”
瀧澤蘿一沒好氣道:“探聽到我就不用半夜三更跑來搜尸體了,很臭的。”
“那好,說另外一件事,東夷靈界讓你刺探什么情報?”
“這和軍方情報機構分派給我的任務相同,打探湘西一帶的風土人情,地形地貌,城市村落,繪制地圖,并詳細記錄下來。東夷靈界忍者則更重視湘西境內的修行門派,吩咐我務必搞得清清楚楚,沒有錯漏。”
石堅睨她笑道:“你很會做生意嘛,一個地方接了兩個雇主,三個任務,賺的不少吧?”
瀧澤蘿一嘆道:“勉強糊口而已。”
信你個鬼啊!
東夷情報機構和靈界中人同時派人打探大華境內的情報,石堅沒有猜錯的話,東夷想對大華動手了,而且是全方位的動手,普通人之間的戰爭,靈界修士之間的戰爭,同時打兩場戰爭,可見東夷人的野心有多大。
大華靈界這潭水有多深,石堅至今沒探出來,所以對東夷人的行動并不是太擔心。同樣的,東夷靈界的深淺,他也沒探出來,故而尚未采取什么行動。
另外,頭頂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清洗。
雖說呂玄庭請他當引道人,說明清洗短時不會波及到他,但想想清洗幕后推動的一只只大手,呂玄庭的話恐怕也做不得數。
小心無大錯。
石堅數十年積蓄的力量,足以應對真人一流以下的任何威脅,不過石堅沒有就此狂妄自大,依舊謹慎地詢問東夷靈界的情況。
瀧澤蘿一有些意外,她以為石堅會追問東夷打探這些情報想干什么,可他沒有,反而問起東夷靈界的情況,他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個小中忍,知道的不多……”
“沒有價值,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瀧澤蘿一嘴角抽了抽,老實道:“東夷靈界主要有四大勢力,一是陰陽師,二是忍者,三是里高野法力僧,四是九菊一派,還有一些小勢力。”
“我聽說陰陽師主宗安倍一族有三位陰陽術宗師,其中一位大宗師的式神是八岐大蛇,非常強大。先說好啊,這些都是我聽說的,不保證真實性,畢竟我實力、身份低微,又和陰陽師不是一派,知道的有限。”
石堅不以為意道:“你只管說就是了,真實與否,我自會分辨。”
所謂無風不起浪,瀧澤蘿一說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他曾經見過八岐大蛇,既然陰陽師能煉出啦一次,就能煉出來第二次。
“忍者一派我比較熟悉,東夷國內忍者流派眾多,以伊賀忍者眾、甲賀忍者眾為主,甲賀忍者眾實力最強,有一位忍神。伊賀忍者眾實力僅次于甲賀忍者眾,但人數最多,傳統的瀧流、澤流以及新誕生的瀧澤流都屬于伊賀忍者眾,也有一位忍神。其他流派都有忍宗級別的忍者坐鎮,還能驅使忍獸,修為參差不齊。”
“九菊一派和湘西趕尸派差不多,擅長煉尸和馭尸,我沒怎么接觸過。”
“里高野法力僧,一群只會吃齋念經的和尚,我興趣不大。”瀧澤蘿一簡略道。
石堅目露思索,須臾后問道:“有沒有聽說過超越宗師、忍神的存在?”
“沒有……”瀧澤蘿一遲疑道:“可能有。”
“到底有沒有?”
“我不確定。”
“說說看。”
瀧澤蘿一道:“有一次聽其他忍者說起過,說里高野法力僧里出了一位大人,他天資卓絕,堪稱里高野兩百年來最妖孽的天才,據說已經超越宗師、忍神了。”
“叫什么名字?”
“這種大人物,我們哪敢直呼其名啊,他們叫他‘御命大人’。”停頓了一下,瀧澤蘿一求生欲極強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幫你打聽。”
“御命大人么……”
念著這個稱呼,石堅心中微微沉重,他所有的準備,對上真人一流,很難起作用。若是真人這么容易對付,便不會有那么多趨之若鶩的修行之人了。
“有啊,忍者的訓練很殘酷的……”
瀧澤蘿一喋喋不休道:“我不喜歡瀧澤宗主讓我執行的任務,然后就被趕出來了……”
石堅耐心地聽她講廢話,機器人一般地問道:
“我很潔身自好的,巴拉巴拉……”
說了半天,瀧澤蘿一說得口干舌燥,還想說點什么,忽然卡殼了,“讓我想想,肯定還有。”
“所以,你活著的價值是什么?”
來了。
瀧澤蘿一痛苦極了,世上怎么會有總把生生死死掛在嘴邊的人吶,談錢不好嗎?
“你要怎樣才肯放我走?”瀧澤蘿一盯著石堅問道。
石堅回道:“我需要你幫我打探東夷靈界內發生的事情,但我又信不過你,真是苦惱啊。你說,我該怎么辦?”
瀧澤蘿一笑道:“好辦啊,你給我錢,好多好多錢,我一定幫你辦事。”
“我沒錢,有也不會給一個東夷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你是一個忍者,欺騙,不正是你們的訓練科目之一嗎?”
說著,石堅好心道:“袖子里的手里劍收起來,那些廢銅爛鐵傷不到我分毫,而且你只要拿出來,你便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想清楚。”
瀧澤蘿一嬌軀一僵,神情木然。
石堅悠然地用手指輕扣桌面,聲音并不大,但每一聲都與瀧澤蘿一的心跳相符,好像敲在她心上,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頭冒細汗。
不知過去多久,瀧澤蘿一身上的衣服完全濕透了,再也堅持不住,忽然單膝跪地,輕抖袖子,掉出一把苦無來。
也不說話,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然后在石堅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拿著苦無刺向心口。
傷口不深,但足夠疼,瀧澤蘿一柳眉緊蹙,面露痛苦,任由血染酥胸,雙手捧著沾血的苦無,獻給石堅。
“女忍最忠誠的誓言,以心血起誓,我,瀧澤蘿一將永遠效忠主人,服從主人的一切命令,永不背叛。”
石堅伸手一招,苦無立時飛到他手里,把玩了一陣,笑道:“你是忍者,卻又背叛了忍者的信條,所以你這套取信不了我。”
手一揮,一只瓷瓶飛向瀧澤蘿一,“這是我煉制的毒丹,你要是真心效忠我就吃了它……”
不等石堅說完,瀧澤蘿一拔掉塞子,把瓶子體的毒丹盡數倒進嘴里,迎著石堅驚愕的目光,快意道:“我不認同忍者的某些做法,但不代表我完全背棄忍者的誓言,苦無獻給你,我的命,我的心,我的身體,一切都屬于主人。你要拿回,我不會反抗,毒丹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夠狠!”
瀧澤蘿一得意地笑了,她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
“這是解藥,先吃一粒,然后半年服一次,可以延緩毒發時間,別像剛才那樣一口氣吃了,你會死得更快。”
瀧澤蘿一喜滋滋道:“謝謝主人。”
沉吟片刻,石堅從乾坤袋里取出兩枚玉符,遞給瀧澤蘿一,說道:“此物乃子母傳聲牌,用時以靈力激活,對著說話即可,沒有重大之事,不得隨便使用。用一次就失效了。”
子母傳聲牌是茅山派新發明的玩意,一位專攻符道的陰神法師改進子母符派,發明了子母傳聲牌,這東西的成本比銀章、金章符還高,制作不易,石堅手里目前就兩對。
“五行遁符各兩張,神光護身符三張……”
瀧澤蘿一看著手里的極品、上品符,心花怒放,驚喜莫名,忽然覺得失去自由之身也不是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
“行啦,沒事就走吧,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瀧澤蘿一眼中柔波流媚,嬌羞道:“主人,需要特殊服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