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長梧表兄第一次來,晚上多做些好吃的唄!”徐章笑盈盈的說。
洪氏白了他一眼:“臭小子,這還用你說,難道你娘我就那么不明事理?”
“嘿嘿嘿!”徐章笑著道:“我家阿娘自是世間最明理之人,阿娘今日可不要藏著掖著,把壓箱底兒的手藝都給拿出來。”
“那是自然!”洪氏眉眼飛舞,略有幾分自得:“等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章說:“咱們的豆腐乳作坊雖然利潤不錯,但也就那樣了,咱們家若是想多掙些銀錢,就得在吃食上多下功夫!”
洪氏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徐章曾經提過的話:“你說是開酒樓的事情?”
徐章笑道:“阿娘聰慧,一點就通。”
“此事我已經和長梧表兄提過了,表兄說要先試過阿娘的手藝再說。”
洪氏眼睛一亮,宛若星辰綻放,就差拍著胸脯了:“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
傍晚時分,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擺上了桌。
紅燒肉,燒蹄髈,萵筍炒臘肉,麻婆豆腐,蔥爆羊肉,紅燒魚,肉丸子湯,還有一道山珍燉老母雞,老母雞燉的異常軟爛,只用筷子便能撕下肉來。
盛家富庶,什么山珍海味長梧沒見過,可今日洪氏端上桌的菜肴,卻異常新奇,除了那道山珍燉老母雞和肉丸湯之外,其他的似乎都沒見過。
當然的,這里的沒見過指的是成品的菜肴,而非原材料。
“長梧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家,敞開了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洪氏很是熱情招呼長梧,一頓晚飯下來,長梧吃的肚子圓滾滾的,不過這小子吃飯的動作卻優雅的很,盡管吃的速度并不慢,可那份儀態看著就賞心悅目。
晚飯后,鄉間小道上,三道影子成排映錯,徐章問:“今日的晚飯表兄覺得如何?”
“甚好!”
“餓·····”
長梧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嗝。
在徐章的提點和挑剔的嘴巴下,一年多以來,洪氏的手藝可謂是突飛猛進,后來者居上的超過了傅氏,各種炒菜也逐漸摸索出了門道,雖然還不如后世那些酒店餐館的廚師,卻也能和不少擅長烹飪的家庭婦女相當。
“表兄覺得憑著我阿娘的手藝,若是到縣里去開酒樓食肆的話,可有前途?”
長梧說道:“以三表舅母的手藝,休說是縣里了,便是去府城,只怕也找不出幾個來。”
“尤其是那道紅燒肉,肥而不膩,爽滑軟糯,甚是美味!”
“上次和表兄說的合開酒樓一事,不知如今表兄心中可有決斷?”說一千道一萬,便是天花亂墜,也不如讓長梧親自嘗一嘗來的更直接,也更有效。
“這····”長梧話音一滯:“恐怕得問過父親才行!”
“表弟不知,父親素日對我管教甚嚴,我的月錢也不多,若是想要合開酒樓,還得問過父親的意思。”
長梧的話還說完,徐章就笑著說:“表兄多慮了,其一,此事不急,其二,開辦酒樓也無需表兄出錢,酒樓運轉自然需要熟手打理,表兄派一個賬房,幾個伙計,就算是入股了,當然了,賬房活計們的月錢還是照付的,其他的花費都由我家承擔,如此,表兄占一成股息,盛家占兩成,剩下的都歸我徐家所有,不知表兄以為如何?”
“不不不!”長梧連連擺手搖頭:“不過是一個賬房幾個伙計而已,父親手底下多得是,若是表弟需要,要幾個過去用也無妨,至于股息的事情,表弟莫要再提。”
徐章卻道:“表兄此言差矣,不瞞表兄,我家雖有這份手藝,卻沒有守住這份手藝的實力,須知世上最險惡難測的,便是人心,我等不可已自身之善,去企盼他人之惡,俗語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家不過以普通農家,這些年來,多虧了表兄家關照,才有了今日的光景,若是酒樓當真開了起來,生意不好還則罷了,若是生意火爆的話,勢必會引來有心之人的覬覦,我家不過普通農家,如何能與之相抗,到時還要依賴表舅提攜照看,照我說,只給盛家兩成股息,還有些少了。”
長梧想了想,說:“若只是拂照的話,現在我就可以答應表弟,至于股息之事,表弟就不要再提了,你我兩家本就是親戚,拂照也是理所應當的,何須如此見外。”
徐章卻搖著頭:“親戚歸親戚,生意歸生意,這一碼是一碼,怎可混為一談,況且這俗話說得好,親兄弟尚且明算賬,這樣吧,不如待過幾日表兄歸家問過表舅的意思之后,再行決斷?”
長梧也不在堅持:“如此也好,那便聽表弟的!”
········
長梧在徐家住了五日,徐章也難得松快幾日,每日抽出不少時間來,與長梧一起習武,相互切磋較技,可越是切磋,長梧便越是驚訝。
長梧自幼便隨著家里的護院武師習武,打下了不淺的根基,而后盛維又請了名師上門傳授長梧弓馬騎射,強棒武藝,長梧天賦不錯,如今雖然還欠缺火候,卻經常得到師傅夸贊,言其天資聰穎,是個學武的好苗子。
至于后來的徐文,雖然天資尚可,可習武的時間晚了點,而且習武時日不長,如今還在打根基。
徐章乃是讀書人,雖說也跟著徐文學了些武藝,可在拳腳之上,竟然能與長梧放對,除了交手之時略顯生澀稚嫩之外,竟讓長梧一時也勝他不得。
徐章招法簡潔直接,尤其是一手擒拿扣鎖的技法甚是難纏,只要一個不慎被其粘上,不是關節被鎖,就是經絡受制,氣血運行受阻,一時之間竟使不出氣力來。
一番切磋下來,因束著手腳,點到為止,二人竟打了個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拳腳之后,二人又切磋了一番兵器,自然不可能用真的兵器,而是徐青山特制的木棒和木锏。
長梧早就從徐文處知道他家有一門家傳的锏法,再加上先前的切磋,心中沒有半點輕視之心,拿出了十二分的專注。
不過徐章的锏法顯然沒有他的拳腳使得好,長梧又得名師教導,一身槍棒上的功夫甚是嫻熟,又特意拉開了距離,打的徐章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能。
徐章深知不論學武還是讀書,最忌諱便是閉門造車,切磋之后,便將長梧極感興趣的擒拿技法一一授之,又向長梧請教槍棒兵器的用法,二人相互交流,取長補短,各有所得。
五日之后,長梧依依不舍的告別了徐章和徐家眾人,坐上了回城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