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公子不是說想讓我教幾位姑娘學些防身用的拳腳武藝嗎?”車三娘笑著反問。
徐章也笑著道:“想不到三娘竟然還記得此事,不錯,我確有此打算,一直也未曾改變,如若三娘愿意的話,我愿以每月二兩銀子的月錢,請三娘做家中幾個妹妹的武學先生,不求能夠有三娘這般武藝,只求能會一些防身的功夫,也算是多個保障!”
三娘抱拳道:“公子一片拳拳為妹之心,令人欽佩,車三娘雖不是什么武藝高強的英雄豪杰,卻也會些許拳腳武藝,得蒙公子不棄,三娘愿效犬馬之勞,盡力教導幾位姑娘。”
“多謝三娘!”
“不知錢老伯日后有何打算?是跟著石兄弟一塊兒加入漕幫打拼?還是有旁的去處?”說完車三年,徐章的目光便落到了旁邊的錢老漢身上。
錢老漢搖搖頭說道:“老漢年紀大了,腿腳不如年輕人利落,就不跟著去添亂了,老漢這些年來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懂些拳腳,還會些驅馬趕車的活計,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不妨將老漢一同雇了。”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若是老伯肯來,徐某求之不得!”
錢老漢賣解一生,走南闖北,基本上走遍了大半個大宋,身手究竟如何且先不說,光是這一份見識,就是現如今徐章最缺的,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徐章焉有將其往外推的道理。
至于大石頭和小石頭這對兄弟,都已經加入了漕幫,別看小石頭才十三,如今已經開始跟著大石頭一塊兒跑船了。
當天晚上,徐章在得味樓為四人接風,長梧和徐文還有徐青山也在一旁作陪。
翌日一早,黎明時分,大石頭便帶著小石頭從碼頭上了船,他們是跑船壓貨路過宥陽,不能久留,只能等這趟貨送完之后,再來和車三娘團聚。
徐章帶著車三娘和錢老漢返回大灣村,駕車的是新上任的錢老漢。
如今徐章已經是秀才的身份,在官府造了冊,不僅在田地賦稅上享受種種優待,還能夠呼仆喚婢,光明正大的買賣仆役使喚了。
錢老漢和車三娘自然是自由身,不過徐章還是和他們簽訂了一份契書,一份雇傭的契書,契書上嚴明雙方的雇傭關系,以及每月的工錢,每年的補助等等。
徐章并未直接回大灣村,路過溧水鎮的時候,并未直接穿過,而是進了鎮里,找到了那間新開的酒樓。
酒樓的名字叫取得倒是雅致,叫春風樓,至于出處徐章倒是沒深究,世上有春風二字的詩詞章句多了去了,徐章也懶得深究。
掌柜的是徐文的大舅,跑堂的活計徐章并不認識,不過徐文的大舅徐章卻熟得很。
“章哥兒怎么來了?”看到徐章,徐文大舅有些吃驚,把要上前接待的跑堂小二支開,親自接待。
開門迎客,從來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除非來的是惡客。
可徐章這個惡客如今的身份,便讓傅家大舅不得不慎重對待。
一間二層的小酒樓,不論是大小還是裝潢都遠無法和得味樓相比,不過想想也是,溧水不過是個小鎮,又如何能與宥陽縣城相比。
“來這兒自然是來吃飯的!”徐章語氣平淡,目光掃過酒樓里空蕩蕩的桌椅。
“大舅這兒生意有些冷清呀?”
傅大舅笑著道:“如今才巳時,還沒到飯點兒呢,自然沒什么人,倒是章哥兒,這么早就餓了?”
“瞧我這記性,連時辰也忘了!”徐章搖搖頭,笑著說:“今兒個大清早便從縣里回來,趕了二十多里的路,早上又只喝了幾碗粥,這肚子早就空蕩蕩的直打鼓了,大舅這兒有什么,看著給我們上一點,填填肚子先!”
傅家大舅不明徐章的來意,卻也沒有拒絕:“那我讓后廚給你們炒幾個小菜,再來幾碗米飯?”
“大舅看著辦,能填飽肚子就成!”徐章擺擺手道。
傅家大舅笑著道:“成,那你們稍坐一會兒,飯菜馬上就來!”
看著傅家大舅離去的背影,錢老漢目光微閃,鬧到湊到衛允邊上,低聲說:“公子,我怎么瞧著您這位大舅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兒?”
徐章不咸不淡的說:“這人吶,若是做了虧心事兒,心里若是沒鬼,那才是真的奇怪!”
虧心事?
錢老漢和車三娘目光相觸,面面相覷,他們昨日才和徐章相見,哪里知道這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但兩人卻都很識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
沒一會兒,傅家大舅便親自端著三盤小菜上來了,后邊還跟著穿著圍裙的傅氏,手里頭端著三碗白米飯。
“章哥兒來了!”傅氏率先打招呼。
徐章卻只微微頷首,道了聲:“二伯母!”
瞧著徐章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傅氏的心里咯噔一下,露出個極勉強的笑容。
“聽三叔說章哥兒中了秀才,我這個做伯母的還沒來得及恭喜章哥兒呢!”
傅氏強顏歡笑的說。
徐章嘆了口氣,露出個微笑:“謝謝二伯母,如今阿娘即將臨盆,二伯母若是得閑的話,不妨回去瞧瞧,小六和小八也怪想二伯母的,前幾日還在我耳旁念叨說二伯母什么時候才能忙完回去看他們呢!”
聽到徐長的話,傅氏的眼中頓時便浮現了晶瑩的淚光,“章哥兒,我······”
可話沒出口,卻被徐章抬手打斷:“二伯母,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其實原本我就打算等阿娘臨盆之后,讓二伯母帶著傅家的舅舅們在鎮上開設一間酒樓食肆,以二伯母的手藝,相信定然能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左右如今得味樓的廚娘們都已經能夠撐得住場面了,二伯母和傅家舅舅已經把酒樓開起來了,那也省的侄兒一番唇舌!”
“對了,二伯母和大舅的酒樓開業,我還沒送禮呢!”
徐章從懷里取出一個早已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
“區區薄禮,還望二伯母和舅舅不要嫌棄才好!”
傅氏被徐章的話和一系列舉動弄得愣在了當場,瞧著徐章遞過來的紅包,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一旁的傅家大舅伸手將紅包接了過去:“那我就厚著臉皮替你二伯母收下章哥兒的紅包了!”
徐章笑著道:“如此才對嘛,不論如何,咱們都是一家人,縱使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知道二伯母這么做是為了替四哥兒和小六小八攢下一份家業,為人母者,有此想法無可厚非,只是希望二嬸下回不要再像這次這樣不告而別了,咱們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事兒,都可以攤開了說。
二伯性子有些急,二伯母若是還沒有和二伯說的話,倒是可以說這事兒是提前和我阿爹阿娘商量好的,不過我還得勸二伯母一句,夫妻之間,貴在坦誠以待,彼此交心,二伯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侄兒言盡于此,究竟怎么做,二嬸自己決斷便是!”
“二伯母,大舅,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徐章起身,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放到桌上,然后沖著傅氏和傅家大舅拱手躬身一禮,邁步便往外走,錢老漢和車三年對視一眼,彼此的目光之中皆滿是震驚,趕忙起身跟上。
剛端上桌的飯菜徐章只動了幾口,倒是車三娘和錢老漢吃了不少,各自的那碗米飯也都見了底。
大堂里,傅家大舅和傅氏望著桌上的剩菜剩飯,都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