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宮。
穿過兩側肅立的禁衛，走出空曠的大殿。
顧川平靜地走上前，望著漫天紅霞，云起云落，烽火當空：“在你的眼中，什么是王？”
“殿下便是王！”
金圣嘆微微瞇起眼睛，說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
學道三年時，口出狂言，再學三年不敢妄言，又學三年沉默寡言，再過三年無需多言，又過三年靜默無言......
再過三年，無言即言！
這世間恐怕沒幾人能說清這個問題，他也不行。
顧川饒有興致地看著身后躬身的金圣嘆，這話由郭綏說出來，那就是純粹的拍馬屁了。
但由金圣嘆說出來，卻另有一番韻味。
“知道我何為將昆侖一脈的宿老安排到將邸守墓嗎？”
金圣嘆沒有言語。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只需要安心當一個傾聽者就行了。
為君者孤，為王者更孤。
他們有時候只是需要有一個傾聽者，而不是想讓你發表什么意見。
“那幫老東西，想用自己的死來換取我對昆侖一脈的厚待，人王殿如此，他們亦是如此，你不覺得人族已經有些老了嗎？”
金圣嘆平和地說：“這是我們的榮幸，也是我們的悲哀。”
很公正的一個說法！
顧川長舒了一口氣道：“是啊，這是我們的榮幸，也是我們的悲哀！”
如果他們夠強，先王不會留下自己的部屬，先輩也無須拖著殘軀塵封，以待后世護新王之道.......
他們其實只是在等一個結果，一個可以讓他們安心地死去的結果。
王路之地開啟之日，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機。
所以昔日在道宮會見人王殿宿老之時，他才一力決定將所有塵封的先王戰部全部喚醒。
“唰——”
就在這時，一道神虹自天門外飛來。
郭綏一步踏下，聲音急切：“殿下，龍族護王長老在域外求見。”
王庭在雖進入壺內界，但亦在界門外布置了些許人手，主要是為了留一后手，可隨時撤出此界，遁入星海。
顧川和金圣嘆對視一眼，無須多言就第一時間尋到共識。
腳步一轉，相繼踏出王庭。
龍族護王長老在域外求見？
龍族進入了星海？
這代表了王路之地的其余萬族，也有可能陸續進入了星海。
龍族想來應該是在壺內界的界壁處，發現了人族氣運烙印，所以知曉他們在此界。
但能有什么事，能讓龍族護王者來找他們......
與此同時，廣袤的星空，燦爛的星辰。
一方巍峨界域驟然裂開，一座拙樸的石臺沖出，上面立著一道身影，來到星空彼岸。
浩大的氣息，即使相隔很遠，也可感知，讓人敬畏。
“敖白澤！”
顧川佇立在界門之外，眸光注視著前方的那石臺，來人正是與他有關交際的龍族護王者敖白澤。
金圣嘆眸光亦在四方星宇掃視，卻并未發現有其余龍族生靈存在。
敖白澤看著駐步的顧川眾人，額頭的龍角迸射出一股浩蕩的氣機，那是龍族的氣運之韻。
別族無法造假！
“殿下，老朽是奉吾族王命，前來效命！”
“敖長老說笑了。”
顧川輕笑道：“不知敖王派你是為何事？”
敖白澤神色一轉，極為凝重道：“殿下派我來是受人王殿所托，告知殿下。”
“幽族與光明族在王界外已經與人族戰過一場了。”
“幽族戰死三尊大圣，光明族戰死二尊，人族亦戰死四尊，圣境之下，雙方死傷百余。”
“殿下進入星海，人王殿無法聯系到殿下，所以便聯系了吾族。”
“不過殿下無須擔心，三族大戰在吾族進入星海之時，已經告終。”
“另人王殿主讓吾族轉告殿下，他們在等殿下所說的盛世，并說那幾位走的很開心。”
敖白澤一直觀察著顧川的神色，見他并無異樣，這才繼續道：“還說，殿下殺的不夠！”
參與王路之地的每一尊萬族王，都是身負各族之運的天驕。
他們的未來會影響各族未來百年，千年乃至更多年的族運之勢，進而影響到整個族群的昌盛與否，重要性毋庸置疑。
幽族，光明族兩族之王被他所殺，族運勢必會衰弱不少，這是注定的。
萬族在王路之地，就是賭族運。
只是沒有想到幽族和光明族的反應會這么大。
如人族這般古族。
一次的失敗并不足以波及族群，引發族運衰弱大勢。
何為古族？
亙古歲月以來便屹立在萬界之海的族群。
這等族群什么都不多，就是底蘊夠多。
不論是哪方面的底蘊，都足以壓死很多小族。
區區一次失敗，對于古族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頂天就是流點血，傷筋動骨那是妄想。
人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失敗了數百次，不依然屹立在萬界之海。
即使被萬族被認為是沒落的古族，但人族依舊是古族。
這就是底蘊厚實的原因了！
老祖宗留下的家底夠厚，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
只要底蘊未空，那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亙古歲月流逝下，那族敢妄言能萬古長存，那族又能萬古昌盛.....
人族不行，萬族也不行。
人族昌盛時，萬族衰弱，萬族昌盛時，人族衰弱。
大家都是一邊吃老祖宗的家底，一邊為后代攢家底。
這并不丟人！
也是小族無法崛起的原因，先天就不足。
凡古族，哪家不是萬萬載的族運，人家無數載的積攢，你想一世抗衡？
“殺的不夠嗎？”
顧川默默地捏緊了拳。
幽族和光明族對人族發起大戰的原因，現在的他也能揣摩一二。
一是報復。
你族殺我族之王，我就殺你族護王一脈，大家戰過一場，對身后的族群也有了交代。
二是退場！
幽族和光明族不傻，相比于現在隱而不動，待到王路之地開啟后，大家一起出手。
哪種優勢更大？
無疑是后者。
但還是那句話，兩族不傻。
待到王路之地開啟后出手，那就是瓜分勝利果實的最后角斗場了。
他們切蛋糕的人都死了，即使勝了，又能如何？
用嘴去舔嗎？
白白為其他萬族出力罷了。
所以他們便用這種方式，告訴其他萬族。
這一世的王路之地與吾等無關了，你們要爭就自己去爭，別來找我們。
當然也不排除是二族，為了迷惑人族所行之事！
這一切只有到了終點，才會真正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