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聚樓,正宗的洛陽菜館。
大清早的,便有一縛劍女子坐在二樓一間包廂,獨飲了三壇子美酒,
不多時,有兩人陸續進入包廂,都不是走的正門,而是穿窗而入。
一位是拄著龍頭拐杖的老嫗,一位是臉色很重,總是一副苦瓜臉的中年修士。
別看三人看起來身處不同年齡段,實際上是同齡人,都已經是兩百歲出頭的高齡了。
等兩人坐下之后,負劍女子在包廂內打造出一面靈氣屏障,與外界隔絕,隨后皺眉道:
“咱們三人來此的目的是一樣的,昨晚那小子的殺力你們也看到了,尤其是他手里那柄劍,只怕是已入天品的半仙兵了,我自認夠嗆能抗下,二位呢?什么打算?”
老嫗嘿嘿冷笑道:“經昨晚一夜,我已經都打聽清楚了,此子之所以敢招惹宋家,是因為背后有秦廣兜底,禮部雖然許諾本宗不少好處,但是,還不值得我們跟北疆軍過不去,所以老太婆不打算再摻和這件事了。”
“我也是同樣想法,”苦瓜臉點了點頭道:“本尊也是劍修,本來在見到那柄半仙兵的仙劍之后,心里多少有出手搶奪之意,但如果這小子和秦廣有牽扯,我也就只能打消這個念頭了,只不過麻煩的是,你我三人親自來一趟洛陽,卻未出手,以宋慈孺的性子,今后多半會給我們穿小鞋,怎么解?”
“我便是因此事犯愁,所以才邀二位一道商議,希望能商議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縛劍女子淡淡道:“所以,我還另外邀請了一個人。”
“誰?”老嫗臉現詫異。
縛劍女子故意賣關子道:“待會就知道了。”
當蘇御進到包廂之后,三人同時起身,蘇御趕忙揖手道:“后生晚輩,見過三位前輩。”
老嫗和苦瓜臉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想到,負劍女子口中的還有一人,竟然會是他。
苦瓜臉苦笑道:“兄臺客氣了,咱們都是同境之人,不分大小,只論境界高低,高者方為前輩,所以兄臺這聲稱呼,程武屬實擔當那個不起。”
程武?好名字,蘇御道:“晚輩年齡小,輩分低,稱三位一聲前輩不過分,晚輩蘇御,不知二位又是如何稱呼?”
“劍閣蔣珊。”
“獨尊宮桑榆,”
“程武,仙農園。”
呵!除了獨尊宮之外,另外兩家宗門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啊。
蘇御客套一番后,詢問之下,才明白三人來意,
劍閣、獨尊宮與仙農園,與朝廷關系密切,好聽點叫折木而棲,難聽點叫身不由己。
三人眼下都在犯愁同一件事,而這件事,事關蘇御。
劍閣蔣珊之所以請蘇御來,是盤算著四人一起演一場戲,這樣一來,他們三個將來也好交差,
過程不重要,但結果只有一種,那就人三人全部落敗于蘇御手中。
雖然丟臉,但面子又值幾個錢?
“我到是不反對,只不過這樣做的話,我有什么好處?”蘇御笑呵呵的看向三人。
好處?他竟然跟我們要好處?
蔣珊道:“這個辦法對大家都好,我們三個聯手的話,蘇兄弟未必討得了好,所以,為了避免大家都受損,蘇兄弟只需配合一下就好,不存在什么好處不好處的。”
“不,不是這樣的,”蘇御搖頭道:“昨晚初遇蔣前輩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打算的,你當時可是沒說幾句話就動手了,而如今你心知肚明收拾不了我,才會做如此打算,至于另外二位也同樣如此,我們四人之間并沒有任何交情,甚至可以說還是對手,所以咱們合作的前提,必定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沒有好處,我肯定不干。”
老嫗冷笑道:“蘇兄弟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們顧忌的你背后的秦廣,而不是害怕你,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我很清楚,”蘇御雙臂抱肩,一臉悠哉道:“三位各懷心思,就算聯手,也是破綻百出,無法盡全力,所以,想要我配合,不拿點好處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這時,蘇御發現,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但他可以猜到,他們一定在背地里商議著什么。
他猜對了。
劍閣蔣珊首先以心語傳聲二人:“我們三人不妨趁此機會,在這里跟他干一場,稍有負傷便做出重傷假象,遠遁離開。”
“好辦法,我贊成,”老嫗附和道。
程武也贊成道:“最好將他激怒。”
商議妥當,蔣珊冷笑道:“小東西恁個自信?別以為你手里有柄不錯的仙劍,就可以將我三人不放在眼里。”
只這一句話,蘇御就聽出來了,這三個多半想要動手了。
真要動起手來,自己穩操勝券,因為他猜到,對方三人肯定不會使全力,多半是想做做樣子,
那可不行,沒有好處我絕對不會配合。
念及于此,蘇御呵呵一笑,
三人見到他臉上的奇怪笑容后,心叫不妙,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蘇御連人帶椅向后跌退,背后,一團白色火焰驟然出現,直接將蔣珊設下的靈氣屏障燒出一個人形窟窿,蘇御脫離出靈氣屏障之后,眨眼間消失不見。
留下屋內三人面面相覷。
半晌后,程武沉聲道:“要不,給他點好處?我這次出來倒是隨身帶著幾顆丹藥,應該足夠打發他了。”
“哼!”蔣珊嗤笑道:“他不跟我們打,我們主動找他打,想要我妥協,不可能!總不能來了洛陽一趟,事情沒辦成,還賠上本錢。”
老嫗長嘆一聲,搖頭無語。
今天是蘇御在洛陽的最后一天,傍晚時分,他會和隋棠老孔他們一起離城,趕赴北疆。
今天中午,大家約好了在洛陽最富盛名的天香苑大吃一頓,而蘇御現在,正步行前往那里。
破境來的太過突然,突然到他并有感到如何興奮。
正如有一句話說的那樣:越難得到的東西,才越珍貴。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戀。
呸!想她作甚,人家的兒子都快會打醬油了。
蘇御只覺自己的龍門境,來的有點太容易了。
破境之后,一應法術的威力全部隨之增長,一葉障目可以在八境修士并不留意的情況下奏效,縮地山河的距離更遠,消耗更小,追星逐月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
氣海穴中的莊園里,還多出了一棟書樓,小蘇道長不愧是自己的意識分身,竟也是一個愛讀書的人,這才一個晚上,《極樂寶鑒》差不多都快看完了。
看吧看吧,你也就只能看看。
而眼下,跟蹤自己的高手氣息,已經減少至可憐的四人,其中一個是薛夢得。
他還專程現身與蘇御道別,說什么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會對蘇御動手,還請蘇御多多見諒。
蘇御當時直接回了一句:QNMLGB。
薛夢得也是好城府,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進入崇正大街之后,蘇御買了一點洛陽當地的水果,打算給秦大姐帶去。
至于什么正常女孩子會喜歡的胭脂水粉、首飾配飾之類的,還是算了,秦大姐對這些東西不感冒。
這時候,蘇御注意到,遠處長街,一道俏生生的倩影正駐足于人群當中,臉上掛著淺笑,遠遠望著他。
蘇御呵呵一笑,邁步向前,當經過李晴雪身邊時,后者也跟著轉身,與蘇御并肩而行。
“晴雪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只盼蘇兄一路順風。”
蘇御笑道:“怎么?改主意了?不打算攔我了?”
李晴雪笑吟吟道:“是的,不攔了,代價太大,不劃算。”
“你早點這么想不就好了嗎?”
蘇御對待李晴雪,還是非常客氣的,不單單只是因為對方身份尊貴,而是李晴雪由始自終,目的都只是阻止他離開洛陽,并沒有傷人的意思。
何況當時劍閣蔣珊對自己出手時,還是趙霸替自己擋下,沒有李晴雪的授意,趙霸不會這么做的。
不管對方強留自己的目的為何,但人家做事非常干凈,留人就是留人,大大方方說在前頭,行事作風也沒有那些個陰詭伎倆。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所以蘇御對李晴雪,惡感不多。
兩人聯袂走在長街上,像是正在道別的友人,彼此間談笑風生,沒有任何異常。
這時,李晴雪忽的停步,指著街道旁一家售賣女子荷包的店鋪,道:
“我身上沒帶錢,蘇兄可否幫忙為晴雪買一個荷包呢?”
蘇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皺眉道:“我覺得不用,你不是這個風格,男裝大佬更適合你。”
李晴雪笑道:“一個荷包,幾兩銀子的事,蘇兄不至于這么摳門吧?”
蘇御笑了笑,從袖中取出十兩銀子遞給對方,“不用還了。”
李晴雪甜甜一笑,獨自進了鋪子,很快便拿著一個荷包出來,她挑都沒有挑,甚至也沒有讓掌柜的找零。
然后她當著蘇御的面,鄭重其事的將荷包收進懷里,笑容玩味道:
“多謝蘇兄的禮物。”
“禮物?”蘇御皺眉道:“別亂說,我只是借給你錢而已。”
李晴雪沒有接話,示意蘇御一起再走走。
直到兩人到達天香苑門外時,李晴雪忽然扭頭道:
“昨晚我將一道加急奏疏送往長安,蘇兄不妨猜猜內容。”
“猜不到,”蘇御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要去吃飯了,咱們還是后會無期吧。”
說完,他便要登上天香苑的臺階。
“我建議蘇兄聽我說完,”李晴雪俏立臺階之下,臉上笑容古怪。
蘇御無奈回頭:“有話快說。”
李晴雪雙手負后,笑嘻嘻的說道:“晴雪上稟父皇,打算下嫁蘇公子,怎么樣?是不是很意外?這樣一來,就算放蘇兄離開洛陽,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什么?”蘇御愣道:“你跟我鬧著玩呢?”
李晴雪收起笑容,表情莊重道:“本宮婚嫁之事,豈可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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