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紫蘭園,已經不能用特別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十年一見的大場面。
近十位花魁姑娘一起出席,堪稱群芳爭艷,各領風騷。
男人對美女最為包容,所以女子長的好看,就是最大的資本。
李鳶姑娘一襲湖水綠長裙,裸露著如玉般光澤的香肩,盈盈步入舞臺中央。
她今晚的這身裝扮,看似不媚,卻又恰到好處的吸引著每一個男人的目光。
堪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剛好襯托出上游的雄偉和下游的圓潤,裙擺似開未開,步履之間隱隱可見修長嫩白的大腿。
最無法形容的,當屬她那張臉。
因為無法形容,所以就不形容了,總之,絕美。
秦清見到蘇御的目光始終在李鳶身上打量,表情不滿的撇了撇嘴,小聲道:
“此女比之清兒如何?”
蘇御還未回答,榮鳳堂的聲音響起道:
“他若回答秦姑娘更勝一籌,則謊言也。”
蘇御一愣,好家伙,我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坑我?
“非也,殊不知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榮鳳堂一愣,“西施是誰?”
蘇御胡謅道:“據說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我眼里,秦大姐就是西施。”
秦清抿嘴而笑,小樣,算你會說話。
榮鳳堂笑了笑,他知道蘇御在胡扯,但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將目光放在舞臺中央,
李鳶正在那里布置著什么,她詩詞之才冠絕上林苑,由她主持的晚宴自然離不開詩詞歌賦。
寒橋書院山主于師道扭頭看著身邊的弟子,道: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能作出這么好聽的哄女孩子話?”
藍羿繼續硬著頭皮道:“可以的。”
于師道:“呵呵.......”
李晴雪始終不發一言,只是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眼蘇御,距離如此之近,卻又仿佛如此遙遠,黯然神傷。
片刻后,李鳶準備就緒,沖著秦素點了點頭,然后將裁減成小碎塊的紙片折起,放入一個精致的小木匣中。
“諸位貴客今晚蒞臨紫蘭園,李鳶不勝榮幸,小女子才疏學淺,厚顏主持今晚詩會,還望諸位莫要嘲笑才好。”
事實上,李鳶極為擅長臨場賦詩,在她紫蘭園舉行的詩詞歌會當中,不少儒家學子在這里折戟沉沙。
詩書滿腹,寒窗苦讀,輸給了一個花魁,不得不說,這玩意也是講究天賦的。
樓上有士子喊道:“吾已急不可耐,李姑娘快快出題。”
接著,一群士子跟著起哄。
宋慈孺和平安祿相視一笑,頗為喜歡眼下這種場面,別看兩人年齡大了,都喜歡往年輕人里扎堆。
李鳶笑道:“匣中紙片,各有一字,諸位便以此字作詩,至于詩詞意境方向,就要請在場的諸位貴客決定了,因為紙上的字,小女子是知道的,而小女子也會參與進來。”
樓中一時嘩然,眾人紛紛開始小聲議論。
這時,一名國子監主薄揚聲道:
“時值盛夏,便以賦夏為題如何?”
立時便有人道:“你這也太簡單了,今晚諸位賢哲齊聚,正是我等揚名之時,定要出點難的才好。”
“非也,題目雖小,然意境亦可高遠,各憑本事,豈有難易之分?”
“諸位聽我一言,今晚群芳斗艷,各擅勝場,有李鳶姑娘、隋漁姑娘這等才女,亦有太子妃、韓夫人這等雍容華貴之姿,還有九殿下,秦小姐這等冰清玉潔,不如就以美人為題如何?”
“可也,不過本人認為,我大乾北疆初定,今又與大夏結盟,可以戰爭為題,展現邊疆兒郎之風采。”
樓內議論紛紛,半天也沒論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李晴雪忽然起身道:“本宮有一題,不知可否?”
場內一時安靜下來,眾人目光皆朝李晴雪看來。
做為本場主持的李鳶笑道:“九殿下請說。”
李晴雪道:“自古情之一字最是動人,使人黯然銷魂,卻又讓人爭先恐后的墜入其中,心甘情愿不能自已,本宮建議,不如便以男女之間的思念之情為題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沉默。
也是啊,有什么比詠情更讓人沉醉的呢?
李鳶不在乎什么題,只想早早將題目定下來,于是點頭道:
“便依九殿下之言,今夜以男女思念為主題,諸位愿意嘗試者,可上臺領取一字,詩詞中必須出現此字,才算完成,至于鑒別輸贏,今晚有寒橋書院于山主在此,又有諸位賢哲垂聽,自然不會出錯。”
那么接下來,就是上臺領字了。
許多士子已經是躍躍欲試了,但拉扯半天,也沒有一個冒頭的。
平安祿一直疑惑,蘇御為什么能得到夫子垂青,又儼然被大夏書院一派視作儒家正統,
要知道,葉傳庭把蘇御的背景查了個底朝天,發現蘇御只念過兩三年私塾,連個秀才都不是,這樣出身,在書院那些士子眼里,其實和白丁沒什么差異的,
于是他開口道:“蘇小友不妨率先下場,為大家開個頭。”
事實上,他對蘇御是有信心的,就是單純的想試試蘇御的水平。
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人也都紛紛朝著蘇御看來,
沒有一個完美借口的話,蘇御這次很難逃脫了。
尼瑪啊.......沖著我干什么?我是來看美女的,不是來剽竊先賢詩詞的。
關于男女思念的詩詞,他這里倒是可以隨手拈來,但關鍵是,還得去李鳶那里拿一個字,詩詞里面還得出現這個字才算完成。
這難度就大了,萬一那些字條上有“煢煢孑立沆瀣一氣”這種生僻咋辦?
秦清也一臉期盼的看向蘇御,題目雖然是李晴雪出的,但她知道,這首詩蘇御肯定是為她而作的,所以她翹首以盼,不管好與不好,這首詩必然都是屬于自己的。
蘇御硬著頭皮看向秦清:“你去幫我拿一個字吧。”
“好的,”秦清笑嘻嘻的上臺,從匣子中拎出一個紙條交給李鳶。
李鳶打開之后,將紙條展示給眾人觀看,
是一個“尾”字,
秦清看到這個字,自己都替蘇御捏了把汗,這李鳶也太陰了,這字怎么作進詩里?
這時,榮鳳堂手腕一轉,一塊大金磚被他拍在桌子上,
“我這里沒什么彩頭,便以此精金,做為勝者的獎勵。”
精金?這還不是普通的黃金?
這人也太有錢了吧?
這下子,更多的人想要下場了,
于師道胳膊肘頂了一下弟子藍羿,“蘇御作完你就下場。”
藍羿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道:“好!藍羿你行的。”
李晴雪直勾勾的看著蘇御,等待著他將思緒捋順,
今夜在場中人,很多都知道自己是沖著蘇御來的,題目是自己出的,蘇御會不會將一些想對自己說的話藏于詩中呢?
他很期盼。
一時間,全場寂靜,都在靜靜等待著今夜的第一首即興詩詞的問世。
“咳.......”
蘇御終于想到一首,這都要歸功于小時候我的媽媽逼迫我讀唐詩宋詞三百首。
清了清嗓子,蘇御緩緩道: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漂亮!“尾”字已經有了,秦清大喜。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李晴雪微微點頭,相思之情也有了,這兩句只是引子,那么接下來,就是決定整首詩水平的關鍵了。“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一首作罷。
榮鳳堂笑容凝固。
于師道目瞪口呆。
藍羿垂頭喪氣。
李晴雪芳心大亂。
秦清驕傲的看向自己的大姑小姑,眉眼彎彎,似乎在說:看見沒?這就是我男人。
蘇御恨不得鉆進地底下
文人之恥啊,又剽竊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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