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死者的癥狀時,張然憑著豐富的理論知識便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這就是某種瘟疫。
而當五個直接接觸者先后出現紅斑,甚至是嘔吐時,張然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一場嚴重的瘟疫已經悄然而至……
距離接到縣令有關兩名死者的身份核驗,證明兩人并非縣城中人后,僅僅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五名接觸者便不知不覺地開始到處抓癢,等他們反應過來不對勁時,身上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斑!
“神醫,救命啊!”
五個狗東西膽都嚇碎了,一邊忍住抓癢的沖動,一邊朝著張然嗑頭哀求。
張然卻并沒有立即采取治療行動,而是開始在紙上記錄著什么,縣尉走近一看:
不知名疫病:癥狀一,全身長出紅斑,患者會有較強烈的瘙癢感,自接觸感染源后,六個時辰即顯出此癥狀,五個樣本癥狀與發病時間一致。
這是……
縣尉詫異地看了看專心記錄的張然。
“果然是專業的神醫!”
……
時間繼續流逝,張然在兵卒們遠遠組成的包圍中,就這樣一邊觀察幾人的后續癥狀,一邊詳實地做著對此種未知瘟疫的記錄,這些記錄是未來處理瘟疫與排查感染者的重要資料。
而縣尉則只在這里呆了一會兒,之后便組織其他不在場的兵卒開始巡邏城中。
這樣做,一方面是禁止人口流動,另一方面是排查城中是否還有其余感染者,其檢測標準便是張然所記錄的“紅斑”癥狀……
張然這邊,五人在已經出現紅斑之后,接下來又陸續出現了嘔吐、頭暈、發熱等癥狀,最后在三個時辰內紛紛陷入無意識地昏迷狀態!
“差不多了,看之前兩個死者的癥狀,基本已經完全出現在這五人身上,再繼續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張然記錄到此,便果斷開起了藥方,對于這種瘟疫,他已經有些頭緒了。
“來人,幫我按方買藥抓藥。”
張然的名望很有用,他剛一說完,馬上就有一同被包圍的民眾搶著幫他跑腿。
而隔壁的藥鋪老板也很識相,不僅沒收藥錢,甚至還積極提供煎藥工具與燃料。
畢竟現在是要命的時刻,所有人就指望張神醫有辦法治療瘟疫……
于是乎,藥很快就被煎好并喂給五人,待他們服下藥后,大家便眼巴巴地等著他們醒過來。
張然留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包治百病、內外全能的神醫,而且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所有人都相信,這次的瘟疫也應當藥到病除!
然而令人絕望的是,在等了足足兩個時辰,連天都黑了之后,服下藥的五個人依舊沒有醒來,甚至連最明顯的紅斑都沒有半分消失的跡象:
張神醫,也不是萬能的啊……
“還好,燒已經退了。”
張然仔細檢查了許久,總算是確定五人的發熱癥狀在慢慢消失,其它癥狀則暫時連他也無能為力。
但只要燒一退,這五人的命也就算是暫且保住了。
當然,張然也知道眾人的絕望,但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又不是常規病癥,而是一種聞所未聞的瘟疫傳染病,他上哪里找那種藥到病除特效藥去啊!
別說是這個條件簡陋的時代了,就是前世醫療技術極其發達的年代,面對瘟疫這種恐怖的東西,首選的應對方案也不是治療,而是預防。
盡快研發出疫苗,減少大規模傳播的可能性,才是應對瘟疫的上上策!
而現在,張然的醫術再厲害,也不可能徒手搓出疫苗和特效藥來啊……
“失敗了嗎?”
張然看了看毫無變化的昏迷五人組,又看了看遠處失望的民眾,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一種不信任、恐慌、絕望的氛圍充斥此間。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張然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在醫術方面有不足之處:
“以我的醫術本事,用常規手段,很難對瘟疫有良好的療效。”
尋常意義上的醫術在此時已經沒什么用了,想緊急見效,張然只好把應對手段往超凡力量上想。
“如果用丹術,倒是可以煉出有效的丹藥來,但畢竟丹材珍貴,未來瘟疫爆發起來,根本不能普及,反而會因為分配不均的原因而引起更大的麻煩。”
“況且我手上也沒有丹材,煉丹救人不現實。”
丹道不行,張然又把目光轉到氣血等修煉體系上:
“氣血功法只能保證自己健康,救不了別人,而且朝廷嚴禁功法流入民間,我想教都教不了,再者就算是現在讓大家練氣血,等出效果時,也太晚了吧?”
“煉氣士也是,根本沒法普及,而神修……”
張然忽然想到了什么:
神修?
“法術!”
雖然不知道朝廷有沒有治療瘟疫的法術,但張然自己手里就有一個合適的法術。
清瘟符水!
得自三國演義世界,是太平要術上記載的法術之一。
拋開張角的黃巾起義不談,在東漢末年的民不聊生時,張角及其弟子還真用法術救了不少人!
史載張角廣施符水,患者服用后即病癥全消,靠著太平要術上的法術,張角才成功組建起太平道的龐大勢力,并最終發動了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為口號的黃巾起義……
張然當然沒想過學張角搞造反,一來這大越朝廷正如日中天,沒有亡國之勢,二來這朝廷也不是東漢這種凡間帝國,而是一個滿朝君臣皆為強大修士的超凡帝國。
憑張然現在這點三腳貓功夫,他拿頭去起義啊!
張然僅僅只是想用這清瘟符水來試著救人性命而已,但符水和法術都不能直接在他人面前用,所以……
想到就做。
張然先進了醫館,然后走入內間找到紙筆,趁著這個沒人敢進來打擾他的機會,一手蘸墨執筆,一手按住白紙,默默發動了清瘟符水。
無聲無息,張然腦子一重,瞬間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至少被抽了一小半!
“這消耗也太大了吧!”
張然大驚,幸虧有神秘元氣立刻補滿精神,否則這一下能直接給他整困了。
但消耗之后,一種妙不可言的力量也匯聚在筆尖上,張然連忙抓住時間,在紙上繪起了連他自己也看不懂的“鬼畫符”,并一連畫了整整十張后,筆尖那種神秘力量才消耗殆盡。
“吁……”
長舒一口氣,張然放下毛筆,拿起這十張畫好的符紙仔細端詳:
紙是普通白紙,筆是普通毛筆,墨是普通錠墨,既沒有黃紙朱砂,也沒有御筆朱批。
但就是這毫無神秘感的白紙墨跡符,卻偏偏就是凝聚了法術的“清瘟符”!
“接下來,就是化符入水,并喂給他們試試效果了……”
張然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拿著其中五張符紙出了內間,就用之前給幾人喂藥的五個碗,先把符紙挨個放入碗中,又依次注入清水。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符紙見水即化,清水看著還是清水!
“師父,您在弄什么呢?”
被安排到醫館內隔離觀察的徒弟們正在安心等待結果,見張然神神秘秘地在碗里弄什么,不禁好奇道。
“沒什么,你們安心等著,若有異常,為師一定會治好你們!”
張然向他們笑了笑,伴著這句充滿自信的話語,本來心中仍對瘟疫感到些許恐懼的弟子們,竟悄然安心下來。
張然端起碗,轉身便向外走去,只留給徒弟們一個高大的背影。
幾人相視片刻,不約而同地在心頭默默發誓:
“師父之恩,弟子永世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