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怎么把阿青給徹底榨干，只說取完蛇毒后的張然神清氣爽，正好天色已經大亮，他便去了縣衙。
……
“兩天？還行。”
見張然入得廳來，香爐煙氣掩映下的縣令放下手頭正在處理的公文。
他朝張然點點頭：
“既然你已經神修入門，那接下來的時間，本官就要教你許多怎么做一個合格縣令的方法。”
“首先是公文處理……嗯，過來。”
張然聽話地來到縣令身旁，便見縣令把一沓沒處理過的公文交給他：
“現在就試著批閱幾個吧！”
我來？那你干什么啊，擱這偷懶呢？
張然心頭吐槽，但也知道這是縣令在親身傳授他公文的處理方法，其中會包含很多前輩的經驗之談，對于一個未來的接班人而言極為重要。
畢竟理政才是官員的本職工作，修煉不過是次要工作，若是孰輕孰重分不清楚，那就等著向郡守述職時光榮落馬吧……
張然很認真地坐在一邊，公文一翻，其中并非是他所想的打架斗毆、欺行霸市等事，而是有關充縣的人口、土地、糧稅等東西。
縣令耐心講到：
“身為一縣主官，你所要處理的不是那些雞毛蒜皮之事，那些事情是縣丞的工作，你的任務只有這三點人口、土地、稅收。”
“掌握了人口戶籍，就可以得知縣內丁壯的數量，從而知道在興修工程時最多可以動員多少人，進而制定出合理的發展計劃，讓你在做出政績的同時，不會被百姓們罵作狗官……”
縣令說到此處，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面色一度很扭曲。
“然后就是土地，掌握了土地情況，你就可以知道良田與劣田的占比是多少，從而估算出每年的糧食產量并上報郡守，郡守就會根據你上報的產糧情況，制定出合適的糧稅。”
“再者，掌握了土地的情況，你就可以借此干涉土地兼并，一個正常的縣內，自耕農民的占比一定要保持在較高水平，針對大地主，抑制大地主！否則無地百姓過多，就會引發人禍……”
縣令傾囊相授，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教導這個接班人，好讓他少走歪路。
而專心學習的張然也在認真處理公文，在縣令的從旁講解之下，盡可能正確地批閱公文。
隨著教學的深入，張然首次對這個呆了二十多年的縣區有了一些總體上的認知：
充縣，有戶六千七百三十，二十歲至四十歲的丁壯共五千六百余，總人口三萬七千余，去年大豐收，糧產十五稅一，縣糧倉有糧三萬余石……
總有人說做官了就怎樣怎樣地爽，但這說的是那些貪官、狗官，一個真正負責任的清官，可能不會很累，是絕對稱不上爽。
張然就這樣批閱著公文，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仿佛自己正在玩一個種田流的管理游戲。
游戲基本盤就是這個充縣，有經濟、民生、農業、商業等諸多模塊，而政令則是自己的工具……
“真是太有意思了！”
張然一發不可收拾，越批公文越上頭，頗有一種“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的充實感。
快些！快些！本官要修路，本官要勸農，本官要沖全國第一GDP，帶領全縣人民走上致富之路……
但是這些幻想在張然看到縣令那一臉“你是神經病吧？”的表情時，就全部消散了：
噢，原來本官還沒上任啊，那沒事了！
“行了，公文你也批完了，趕緊滾！”
縣令揮揮手，嫌棄地讓他走人。
張然這才尷尬一笑，貌似今天玩得有些放飛自我……
但他剛剛要行禮告退，縣令卻又道：
“對了，既然你已經神修入門，那氣血功法也就不要再練了。”
啊？！
張然愕然：
“敢問縣尊，為什么啊？”
縣令淡淡道：
“因為神修的修行，旨在不斷強化元神，讓元神出竅甚至御物。”
“而氣血修士隨著修為的加深，氣血會本能地阻擋元神出竅，修為越高越嚴重，以你現在的氣血第一境還好說，頂多出竅時不暢快。”
“一旦你突破第二境，強大的氣血會完全將元神鎖在體內，除非你死了，否則元神永遠無法出竅。”
“而待你破入第三境時，元神會完全被碾碎煉化入精血，精神合一，根本就沒有元神了！”
張然傻了，還有這個說法？
“不然你以為氣血第三境的強者為什么可以滴血重生？就是因為元神被肉身碾碎融合了，每一滴精血都相當于一個縮小版的你！”
縣令的態度十分堅定：
“我知道你氣血天賦極佳，但若要做文官，那便必須要有強大的元神修為，你有目前的氣血修為護道已經足夠了，再往上練，你的元神之道便會斷絕。”
……
張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縣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甚至連路上有熟人喊他，他也沒聽見。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軟榻上，一旁的老虎還在消化靈精，尚未醒來，而青蛇此時也全身無力地盤在鐵籠子里，專心借著天星碎片吞吐靈氣，好讓自己盡快恢復過來。
完全沒有人理會他……
“氣血一道，莫非真的沒辦法與元神一道一同進步嗎？”
張然有些頹然，他此時又想起了南華仙人教給他的“三系合一”理論。
“若要完成三系合一，便首先需要三大體系都能正常修煉進步，可現在……”
真可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張然萬萬沒有想到，此世三修的缺陷竟然這么大，首先煉氣士的靈力就無法與氣血修士的氣血共存，兩者只能存在一個。
其次，氣血修士與神修也不能兼修，否則要么元神卡死在肉身里，要么氣血永遠突破不了第三境，導致兩樣兼修，兩樣都平庸，最后活生生從主角變成跑龍套的。
而煉氣士與神修之間，不用想，八成也有什么坑爹限制……
張然越想越覺得不對，這三種體系仿佛是有人專門搞出來的坑爹貨，就是為的防止有人兼修兩門甚至三門，達到禁止有人成仙的目的。
嘶……
張然倒吸一口涼氣，總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恐怖存在的萬古布局，會不會下一刻就有一團長滿紅毛的禁忌存在從天而降，一巴掌把他拍死：
你知道的太多了！
怕了，怕了……
自娛自樂的張然終究還是悠悠一嘆：
“放棄氣血是不可能的，但元神該練的也還是得繼續練，至少不能因為縣尊的一面之辭而輕易放棄，我覺得我現在身體挺好的，元神的出竅也并沒有什么滯澀感……”
張然心存僥幸，自己可是仙體啊！怎么說也算個“半仙”，應該不會被這種凡人的困惑給限制住的。
應該不會……
嗯，是一定不會！
張然在心頭給自己打氣，都有仙體了，怎么著也得開個掛，搞點特權吧？
反正先練著，等真覺得不對勁兒時，再行決斷就是了，貧道懸崖勒馬也為時不晚嘛……
張然也寬了寬心，正準備和群友藥塵嘮嘮嗑，探討一下蕭斗帝未來的培養方針，順帶看看閉關的田不易和黃藥師有沒有出關，讓他們拍幾張帥照給咱看看！
這樣想著，張然就要點開聊天群。
卻冷不防屋外傳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張果張神醫在嗎？”
張然皺眉，起身開了房間門，正想看看是誰那么沒禮貌，不走尋常路地翻墻進院子。
剛一出門，張然雙目一瞪，看著院子里那個渾身沾血的狼狽年輕道人，脫口而出：
“李道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