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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煒之所以能一次次挑戰士紳集團的底線,能在根基并不穩固的情況下悍然對稅政下手,就是覺得至少在大明這個時期的文官還能算個人,他們能為了士紳的利益進行訴求,但是不至于完全枉顧大明自身的利益。
如果朱厚煒當初穿到萬歷或者天啟身上,那說不得只能韜光養晦,暗中慢慢積蓄力量,然后對士紳階層血腥鎮壓,否則扯皮,就算他長十張嘴,也扯不過已經不要臉的明末文官。
對待文官如此,對待武將也是一樣,明朝最后幾十年,遼東將門盤踞北境堅如磐石,每年向朝廷索要海量的軍費,卻在養寇自重,若非如此,就憑區區建州女真?
狗屁努爾哈赤也不過就是李成梁府上的家奴罷了。
要是在后世,朱厚煒手中沒有足夠鎮壓天下的力量,他敢改軍隊,敢毫不客氣的褫奪遼東將門的兵權?敢裁撤天下屯兵?
那不是被掀翻皇位,是找死……
外朝那些喪盡天良的官員不可能沒有辦法讓皇帝無聲無息的死在深宮,充其量就是留下一樁懸案罷了。
“屯兵制度第一步裁撤南直隸、山東、山西、湖南、湖北、河南、陜西、江西,八地衛所,衛所屯兵體弱者、未滿十八歲,超過三十歲之屯兵一律遣散,分予土地,改為民戶,其余合格之屯兵一律進入京畿大營接受整編,沿用天策軍之番號。
天策軍兵馬除南直隸外,每地成立軍區,駐軍一萬,南直隸駐軍兩萬,另外,在大明開啟義務兵制度……”
“什么是義務兵?”王瓊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朱厚煒略微想了想說道:“如果說徭役是以前百姓義務為官府做工,那么這義務兵也是一個意思,也就是說大明百姓子弟一旦到了年齡,就有義務服兵役,服役時間最少三年,義務兵役滿了期限之后,義務兵可退役,也可以繼續留在軍中。
至于如何留,兵部可以制定相關政策,義務兵的意義在于讓大明的百姓子弟能夠接受系統的軍事教育,培養愛國忠軍思想,可以拒絕服役,但是需要繳納高額的拒服兵役銀子,交多少,兵部拿出章程。”
“老臣明白了……”王瓊心里沉嘆,嘉靖帝乃是人杰、雄主,大明在他的手中必然會遠邁前朝,唯一的不好就是嘉靖帝腦子里面亂七八糟的想法實在多的駭人……
他年紀確實有些大了,對于跟緊皇帝銳意革新的步伐,已然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又一次,王老頭的心里升起了致仕的念頭,但又有些下定不了決心,因為他覺得如果這個時候告老還鄉,或許就會錯過大勢,錯過自己成為中興名臣的機會……
有點矛盾,有些糾結……
“這是屯兵改制的第一步,以后會推廣至全境,任何抵御此政之衛所將領一律按謀反論處!”
謀反乃大逆,當凌遲,誅族!
皇帝這么殺氣騰騰的說出此話,可見皇帝決心之堅,這是天子的絕對意志,任何想要抵抗這股意志的,都將泯滅在惶惶天威之中。
“朕有一個夢想,并且堅信能夠實現,就算朕在世之年實現不了,可只要大明按照朕的舉措去運轉,那么這個夢想一定會實現。”
八位重臣露出洗耳恭聽的神色,因為已經習慣了的他們知道,天子估計又要說什么驚天動地的言論了。
“朕的夢想是所有大明的百姓能夠頓頓吃飽飯,能夠頓頓有葷腥,能夠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有溫暖的棉衣,有能夠抵御寒風的屋子,朕最大的夢想是,能夠讓大明的百姓脫離掉土地的桎梏,能夠讓大明全境內的土地全都免稅!”
八位大臣被震傻了,如果不是對皇帝足夠了解,此刻他們甚至都要認為皇帝已經瘋了。
全境土地免稅?怎么可能!
這不是什么士紳土地免稅特權的問題,而是根本不現實。
幾千年以來,不管哪一代王朝,哪怕國家的財政主要依靠商稅,但是土地稅依舊是根本,這是國家財政的支柱,萬世不移的大政!
什么都能改,唯獨這個不行,當然,朝野內外也希望能行,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至于皇帝說什么,百年之內實現,八位重臣就當是無稽之談了,反正大家都看不到,皇帝喜歡怎么說就怎么說唄。
你開心就好。
“朕還夢想,大明的土地里能長出一畝地能產出三四千斤的口糧,希望稻田里的稻子,能夠畝產千斤以上……”
越說越離譜了,皇帝已經魔怔,鑒定完畢……
朱厚煒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幾人不信,也沒指望他們信,說實話,要不是他來自于后世,他也不信。
可他來自于后世,所以朱厚煒知道這些并非遙不可及的夢想。
在后世,農民擺脫了土地紛紛進城打工,靠著打工的工資來養家糊口,而土地……國家非但不收土地稅,還對土地進行補貼……
當然,想要實現這一點,首先要在大明掀起工業革命,讓工業在大明的土地上遍地開花,另外還要找到強力的經濟支柱型產業保證國家的財政收入,否則只能是鏡花水月。
另外還要解決掉土地兼并的問題,土地免稅,朱厚煒要的是百姓受益,而不是利益階層受益,那直接違背了他的初衷,斷然沒有絲毫可行性。
至于高產作物,就要看他派去美洲和呂宋的新軍什么時候能傳回來好消息了,如果這些派遣出去尋找種子的葬送在大海,又或者亡于半途……
那就只能等待大明開啟大航海時代,索性這一天不會太遠。
還有畝產千斤,說的自然是雜交稻,對于雜交稻,朱厚煒了解的不算多,但是這種在后世解決國人溫飽的利器,他不可能完全不了解。
因此在他十歲的時候,就派人去尋找雄性不育株這樣的野生水稻,只不過朱厚煒自己對什么是雄性不育株水稻都沒有絲毫的概念,于是這一找就是十年……
十年間,他在民間花費不小的代價,讓農人踏遍了大江南北,直到他進京前不久,派遣的農人才從廣西找到了雄性不育株,并且運到了湖州!
如今通州的雜交稻實驗室,正在日以繼夜的反復實驗,只是迄今為止還沒有拿出成果罷了。
可以說,朱厚煒已經將未雨綢繆這四個字做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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