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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鎮撫司,詔獄!
詔獄,得天子詔令可緝拿犯官下獄!
對于官員而言,詔獄實際上就是地獄,基本上官員被緝拿入獄之后,家人就可以安排后事了,一百多年間,入詔獄之后還能全身而退的官員在大明完全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
然而時代在變,原本只關押犯官的詔獄也變了,現在的詔獄早就不局限于關押犯官,只要是錦衣衛看不順眼的,或者準備盤剝勒索的,那么捉拿下獄沒商量。
詔獄之所以恐怖,是傳聞在詔獄擁有一百零八道酷刑,然而一百多年間能熬過三十道酷刑的基本都不存在,想熬全?那也得看看有沒有命活到最后。
不過自從嘉靖帝繼位之后,錦衣衛、詔獄差不多就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在官員看來,這是他們和皇帝努力斗爭換來的成果,他們斗倒了錢寧不說,還把燕天元這位官員之子硬扶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
也就是說現在的錦衣衛和文官乃是一衣帶水,關系親近的很。
但是只要稍微清醒一點的官員都知道壓根不是這么一回事,在嘉靖朝,錦衣衛之所以沒有什么存在感,是因為皇帝牢牢把控住了軍權!
在嘉靖朝以前,朝臣接受了英宗土木堡之變的慘痛教訓,所以用盡千方百計也不讓皇帝掌控軍隊,當然,名義上皇帝依舊是軍隊的主人,但是身為主人的皇帝卻很難調動自己的仆人……
于是歷代帝王必然會培植自己的私人力量,有的重用錦衣衛,有的重用廠衛,這是直屬皇帝的中堅力量,也是完全聽命與皇帝,對皇帝忠心耿耿的絕對力量。
然而嘉靖帝從官員的手里強勢奪回了軍隊,手上擁有幾十萬效忠君王的軍隊,嘉靖還要廠衛和錦衣衛有什么用?
看看現在的皇帝,他殺官殺人還需要錦衣衛?
不需要嚴刑拷問,直接把證據砸在犯官的臉上,然后殺人!
簡單,直接,粗暴,還不帶有冤枉的……
現在廠衛沒了,嗯……這也能算是外朝的一次偉大勝利,雖然換來這勝利的代價有些大……
錦衣衛原本也在裁撤之列,但是外朝也沒有緊盯著不放,因為沒太大的必要,詔獄都空了,錦衣衛說起來都算是名存實亡了……
但是現在詔獄又迎來了新的客人,一批光頭和一個臨死不屈的死士!
燕天元是一個淳樸的人,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錦衣衛指揮使,即便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長達六年,依舊沒有被侵蝕內心。
此刻燕天元就身在詔獄,此時的詔獄沒有想象中的陰冷潮濕,更沒有刺鼻而入的血腥味道,相反,整個詔獄干凈整潔,聞不到半點令人作嘔之味。
十七名被羈押的和尚和一名死士被分別關押,一個個臉上充滿死志,似乎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面對什么樣的命運,看起來顯得無比坦然。
“提審。”燕天元吩咐了一句,幾十名錦衣衛便殺氣騰騰的沖進牢房將清懷和尚、死士以及所有賊僧全部給提溜進了刑訊室。
如今的錦衣衛雖然沒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誰也不敢小覷,因為廠衛沒了,錦衣衛已然是一家獨大,而且燕天元可是嘉靖帝在潛邸之時便收在身邊的心腹,誰敢等閑視之!
所有人都覺得如今的錦衣衛只不過就是一頭蟄伏起來的猛虎,一旦被嘉靖帝啟用,隨時隨地都會露出自己的獠牙,瘋狂的撲向官場。
燕天元是個武癡,他哪里會什么刑訊逼供,但是不要忘了,在錦衣衛里面還有大量錢寧時代留下來的老人!
此時跟隨在燕天元身邊的便是千戶沈竹,號稱錦衣衛逼供第一高手!
清懷乃是風雷寺的方丈,風雷寺的香火雖說不旺,但畢竟地處京城郊外,每天還是有幾十個香客的。
想讓香客信佛,然后心甘情愿的掏錢供奉,那么身為方丈的情懷必須要具備幾個要素,比如慈眉善目,比如能忽悠。
很顯然,要是光從外表上看,清懷絕對能算得上是一個慈眉善目的有德和尚,但是現在……
現在的情懷面目猙獰,和慈悲自然是半點不沾邊,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而且肯定會死的無比凄慘,所以偽裝已無必要,心里面唯一想的就是如何熬過錦衣衛的酷刑,然后坦然上刑場!
至于那名死士則是微閉著雙眼,一副坦然無比的架勢,酷刑也好,凌遲也罷,根本就不會讓他吐出半個字。
燕天元掃視了一圈賊囚,販賣人口,天子親上風雷寺,可見有多重視此案,這伙賊禿也是點背,什么人不好綁,偏偏綁了定王的同學,當真是活膩歪了。
假設綁的是定王,而定王又被這些賊禿害了……
那可就真他么熱鬧了,估計雷霆震怒的天子能將這天下化為滔天血海!
“沈千戶。”
“卑職在。”沈竹微微躬身。
“刑訊之事,沈千戶乃是行家,本官就不在行家面前獻丑了,不過沈千戶想必也知道陛下對于此案是什么態度,記住,得到想要得到的口供,莫要有任何差池。”
沈竹嘿嘿笑道:“大人只管放心便是,進了詔獄,就算是神仙,卑職也會翹開他的嘴。”
“那便好,開始吧。”
沈竹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上前掃視眾囚道:“某乃錦衣衛千戶沈竹,你們不認知我沒關系,但是沈某相信就算你們死了,聽到沈某的名號也會驚顫,好了,沈某也知道諸位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說幾句狠話自然是讓你們開不了口的,某呢耐心好的很,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正好讓諸位硬漢把咱們錦衣衛的一百零八道酷刑施展施展,來人!”
“大人!”幾名錦衣衛上前抱拳。
沈竹手指隨便一指點中一名賊僧道:“就他了,讓這位大師先嘗嘗咱們錦衣衛的刷皮。”
“喏!”錦衣衛領命,隨后將被點中的賊僧拉了出來,捆綁在了刑凳上面,再搬來一只長木桶……
“把他嘴給本千戶堵上,好久沒這么開心了,要是熬了一道刑就招供,實在無趣的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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