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數面之緣。”
林輕雪有些不知身旁之人為何會這樣詢問,不過沒待多想,還是老實回答。
“其名為林末,也是與我同姓,乃是我們這一屆大考第一....”
“實力很強。”
言罷,想了想,最終補上一句。
而說到這,林輕雪不由側著身,看著身旁如天生玉石般的女子。
女子名為慧靜。
年齡明明與她相差仿佛,輩分卻比她大了一輩。
實力更不必說。
才進宗半月,她便聽過其不少傳聞。
諸如方才練武,便自悟道法自然,一凝勁入品就拳出有意,掌出有意,意蘊天成。
七日不過,就已然立命。
自此突破如飲水。
如今境界高到何處,甚至無人可知。
只知當代慈航一脈脈首,也是如今靈臺宗輪值宗主,靜庵道姑曾言,這位師姐,只要慈航道山再坐十數年,天下之大,便大可縱橫。
足可見其才情。
只是與那林末相比,又是誰強誰弱?
“這一屆的大考第一么?”
慧靜輕聲自語。
“怎么了?師姐?”林輕雪點頭。
“他是個有趣的人。”
慧靜搖搖頭,隨口說道。
同樣方才大考入山,卻是身著黑色龍部眾袈裟。
她聯想到近段時日所聽到的傳聞,古井無波的心境不由泛起微微的波瀾。
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致,也不再談話,步伐加快下山。
使得林輕雪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跟上。
林末依舊慢悠悠地上山。
他止步于白玉廣場,倚著欄桿朝茫茫的云海眺望。
隱約間,可以看見莽莽蒼蒼的樹海群山。
靈臺大山,不愧是靈臺大山。
造化鐘靈而蘊神秀,陰陽兩面如割昏曉。
不知何時,鼻尖殘留的那縷微香已然消散,看著眼前此景,整個人心神也越來越平靜。
山光確實不僅能悅鳥性,還能怡人性。
這平和的山中之景,比紛亂的山下要好太多太多了。
林末心情緩和之際,也越發堅定最好將林氏一族安置在靈臺周遭的念頭。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的是更加穩固的地位權勢。
而在無論是靈臺宗,還是在哪,想要獲得更高地位,更大權勢,最簡單的永遠是更強的力量。
想到這,林末心中下定決心。
轉過身,快速下山。
半月后。
大雄寶殿內。
李神秀依舊坐于高大的成道像前,低聲誦念著經文。
林末立于其旁,沒再說話,靜靜地等候。
最后一通經文誦念完畢。
“短短一月有余,便到了六腑圓滿,速度算是極快了。”
李神秀慢慢起身,輕聲說道。
“僥幸而已,幸虧天尊給予的地丹培養,林末感激不盡。”
林末看著面前雙目緊閉的高大老人,認真地說道。
自上山以來,他可以說享受了諸多優待,而近乎一點約束都沒有。
而前面一段時間,與張龍等人相遇,知曉其每日都有早課晚課修行外,使他更加確信,他待遇很特殊。
而這種待遇,大概率是李神秀有意給予。
“天材地寶,有緣者居之,眾生雖平等,但也須有先行者,如今你成就越大,責任便也相應越大,一飲一啄皆有因果。”
李神秀并不動容,只是輕聲道。
“你的路子,我也無法給予你指點,既然你要下山,臨行前找青嚴辦好一應手續便可。
至于你說言,能否將家族搬至靈臺,這自然是可行的,如今天下大亂將起,作為俗家弟子,塵緣護好,也能少去不少煩惱。”
‘大亂將起?’林末心中一驚。
“天尊可是有什么消息?”林末直言道。
作為靈臺一脈脈首,靈臺宗地位最高的幾人。
即使在整個淮州,李神秀也當之無愧為武道魁首,消息渠道,眼界見識,自然不是他能相比。
“自八百年前陽潮起,大亂便已注定,早晚而已,如今也夠時候了。”李神秀并不意外林末會發問,實際上他本就是有意與其聽。
“前些日子,泰州事變,坐鎮那邊界域,也就是陰墟湖的張仕極失蹤,如今音訊全無,而州牧一方與淮侯一方正是開戰,
陰墟湖也隨之漲潮了。”
語罷,李神秀還未說完,林末卻已經不由微微瞇起了眼。
他如今不是小白。
靈臺宗宗內有相應的情報堂,供人知曉基本的常識。
越來越勢大的藍裂鯨,也源源不斷收集著四周情報,傳遞給林末。
因此對于泰州局勢,如州牧,侯府,勢如水火,他還是知道不少。
其中更知道的是那位黃天教教主張仕極。
自習武之處,這位大佬的名字,他便并不陌生。
從泰淮江擒蛟龍,到普世教叛亂,置百姓于不顧,其大鬧普世教玉州總壇,再到陰墟湖破裂,獨身一人壓潮斷,一應事跡,可以說流傳極廣。
而據靈臺宗內部的情報堂,其名頭則更加之大。
甚至有情報推測,這位張仕極的大佬,隱隱有玉州武林第一人的勢頭。
也只有這樣,其才能挽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既倒,壓下泰州糜爛的局勢。
而此時,其竟然失蹤了?
其中意味,只能說耐人尋味。
“那泰州那邊,界域已經與我們接壤了么?”
沉默少許,林末回過神,輕聲問道。
“不算,雖然潮起,但還未正式降臨。”李神秀語氣沒有任何改變,
“只是那邊已經突破了天關,攻占了泰州不少領土,一時間與州牧,玉侯府,三足鼎立了起來。”
“就這樣了,兩邊還在打?”
聽到這,林末有些無語了。
李神秀這時沒再說話,也是沉默了。
作為吃齋年念佛之人,他其實也不明白為何大戰將至,那位小淮侯,還是執意要與代表大周皇族的州牧,乃至周勝軍開戰。
只能告訴自己,人心鬼蜮,難以思量,而高層之間的博弈爭斗,更是難看至極。
“會對我們靈臺宗有什么影響嗎?”
見李神秀沒回話,林末繼續問道。
“淮州泰州有泰淮江相隔,沒那么容易波及,真要出事,也只有珞珈山那邊出問題再說,只是目前來看,很難,你放心便是。
總之,如今州內一切局面尚可,不過南邊黑佛教有些動靜,無需擔心。”
李神秀說道,只是說罷便沒再多說,有意轉開話題。
“好了,多思無益,多想無益,一起誒自有緣法,
而如今你下山,正好也了結一項昔日的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