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
原本石壁上部生長的微光植物已然被之前噴涌的巖漿破壞。
周遭的一切顯得漆黑而無光。
此時林末身上籠罩的黑色魔光已經開始消散,只剩下暗色的氣流在周身流動。
他像普通人一樣行走,朝洞窟之外走去。
不斷靠近著元氣潮汐的源頭。
沒錯,此時赤能依舊在不斷跳動。
剛剛破碎的天賦珠,如今就像個饕餮,肆意吞吃著久不可見的大餐。
一縷一縷的裂痕正在補全。
相較于單純的吞噬進補元石,直接吞納著這源源不斷的精純元氣,這種感受更讓人著迷。。
“如果這樣的元氣潮汐能夠一直存在,或許只需要半個月,第五階段的天賦珠便能彌補一大半。”
林末微微估算了下,心中有些驚駭。
駭然得除了第五階段天賦珠的赤能容納量,還有這元氣潮汐的韌性。
比起苦哈哈地吃石頭,這種類似于泡溫泉的感覺,真的不要太爽。
“而且處于這樣的環境,不止天賦珠積攢赤能受益,就連原本的意勁修煉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林末心中一凜。
他似乎現在有些明白,為何明明界域危險至極,依舊有那么多武夫前仆后繼而去。
其中自然有真正舍生忘死,大德大義之輩,但如果真正只憑一腔熱血,即使有朝廷的高壓絕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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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便在于在界域練武,無論是效率,還是益處,都遠高于赤縣。
類似于一處免費的洞天福地。
也正是如此,再加上朝廷自身的軍功體系,懲罰體系下,才能真正聚各州之力,于界域與千羽界僵持數百年。
以林末如今經過數次天賦強化的根骨,早已到達世間頂尖層次,對于環境敏感度自然更甚。
尤其是圣魔元胎凝聚后,無論是意勁轉化效率,還是宗師境時,神意與天地的勾連感應,幾乎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仿若真正成了天地寵兒一般,即使不需要神意凝練,煉化神竅,架設橋梁,便能自發勾連外天地,實現天人交感。
“按照記載,圣魔元胎除了最強的根骨天賦外,其實強悍之處在于搏殺,無論是雙層之體,還是逆反魔源。可以說都是絕強的招式。”
林末心中念頭閃過,一邊吞吐元氣潮汐時,一邊體悟著身上的變化。
其中雙層之體意為護身氣罩有兩層。
想要攻破,除非由內向外,由外向內,同時突破。
否則瞬息之間便會自發恢復補全。
類似于永動機。
意味著除了一次性攻擊將他徹底打死,否則造成的傷害只能是暫時的。
而逆反魔源則有兩能:一為保證意勁連續不斷,二為反彈一切攻擊。
只要意勁不斷,便是不敗。
“配合我的無色界,真真若是螻蟻,連螳臂當車的資格都沒有了。”
林末不斷體悟著身體的變化。
得自棄天帝的圣魔元胎,本身便相當于一種強悍根骨,如今與自身融合,煌煌的天魔之氣無時無刻不在強化著他的體魄。
很快他便得出結論。
怕是普通的宗師武夫真正對他出手,一個不小心,若是沒注意,怕會被逆反魔源自帶的反彈攻擊,加上無色界的絞殺,直接彈死……
“果然天賦珠給予的平臺,加上我自身的刻苦修煉,是我真正的立身之本。”
林末輕呼了一口氣,差不多熟悉了周身變化之后,心中多了一絲滿意。
就連臉上也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
如今地煞玄功圓滿,第四天賦覺醒,來時所規劃的一切,通通完成!
這樣雖有波瀾,但依舊美好的結局,自然令人欣慰。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趁機多吸納些元氣,借以積攢赤能。
“畢竟暇點蘇醒這樣的大事件可是不多……
林末輕聲感慨。
可是話沒說完,忽然愣住。
臉上的笑容凝滯。
他忽然發現,原本一直噴涌不斷的精純元氣潮汐,開始衰落了!
不,準確說,好像是有另一人在與他爭搶!
這點他其實早便感受到了其存在。
只是兩人之前離得還遠,因此影響不大。
如今,那人與他的距離,竟然不斷在縮小!
所造成的結果,便是元氣潮汐的分薄。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如此大規模的元氣潮汐,別說是一個林末,就是兩個,三個,在其自發的擴散效應下,絕對也是夠的,為什么其會……
林末想著想著沉默了,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
赤能依舊在一點點跳動。
他卻沒有一絲高興之意。
不知何時,林末額頭上,由三角形組成的繁密符號開始發亮。
發出淡淡的黑光。
而比起之前,如今的符號更加深沉暗斂,復雜了許多,尾部相連,直接將整個額頭占據。
遠遠看去,就像帶了個黑色的眉勒。
整個人顯得妖異無比。
身上流轉的魔氣意勁猛然爆發,恐怖的意勁直接像海浪般擴散,朝四面八方沖擊。
周遭無數碎石瞬間便炸起,隨后被碾成灰灰。
“也好,就讓我好好看看,為什么……為什么明明已經感知到我,居然敢不逃?”
林末忽地自語道。
下一刻,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數十米外的另一處。
整個動作就像是瞬移。顯得無比詭異。
“這種氣息,有我界法力的味道,又似是而非,給人一種心悸感,到底是什么呢?!讓我南天王喆難看看!”
鷹首人身的龐大巨人,自稱萬象仙朝南天王的喆難臉上三張嘴,齊齊咧開,大聲笑道。
一邊笑,一邊大步朝悅山大佛上的佛窟趕去。
大佛之下,三江之中,自然越往里越深。
在陽潮掀起,暇點出現之后,其也受到了影響,之內江獸得到變異,越發恐怖。
甚至連飛鳥都不敢貿然低渡。
不過喆難全不在乎,就那樣一步一步行走。
無論走的再深,江水只堪堪持續到其膝蓋。
其中有亂竄的江獸,
例如牛犢子大小,點著藍光的燈籠食人魚,八只腳,每腳十余米長的黑章,甚至粗達數人環抱的巨蛇。
通通不再沉寂。
不過縱使是這些一看傲嘯一方水域的恐怖獸王出現,也不敢靠近其半分。
沒過多久,一團濃郁的黑暗,便如墨水一般,自喆難身為中心,向四周擴張。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途中視周圍的一切為無物。
因為任何事物,只要撞上,必定就是毀滅!
而越是靠近,他則越是好奇,興奮。
凝聚開辟界域之陽珠,需要充沛的元氣。
而只有凝聚出陽珠,他才能斬斷身后的束縛,以其開辟界域。
這個過程緩慢而危險。
即使是他也無十足之功。
因為身處異地,誰也不知何時會有強悍高手襲來。
這也是為何這么多年過去,界域一直就那幾處的原因。
可現在,他忽然發現,前方之人竟然也在狂吸元氣!
若是將其吞掉,必然能省下無數時間。
抵數吞吃成百上千人!
就在這時,另一處。
“炎小子,還不快走!這個獸魔原本實力,對應赤縣武道,必然是渡過多次天劫之人,不然絕不可能過界受創,依然將氣息穩固于真君層次!
這樣的人,不是如今的你能對付的!”
大佛之下,周炎耳邊,一向沉穩平靜的聲音多了些急躁。
“難道倚著四紫炎陣,加上五次進化的火蓮也不行嗎?哪怕打斷一下其凝聚陽珠?!”
周炎有些不甘心地道。
如今的他已經是宗師,依靠所學的風水陣法,以及這位神秘老師傳授的神秘經文,甚至依仗偷襲,炸死過一位大宗師!
雖然對方之前便已然重傷,但再重傷,也是大宗師啊!
“不行的,你不知曉真君層次的恐怖,真君以下非人哉,無論是赤縣還是千羽,這個層次,都可以說不是人!
更別提對方雖然受創,但列屬祖道,體魄防御力遠超同境。”
聲音沉聲道,言簡意賅地說明原因。
周炎一咬牙,也不是傻子
原以為只是些黑佛教的妖人搞鬼,還準備操作一波,沒想到竟然直接出來個獸魔,完全讓他意想不到!
如今只得撤退。
隨即收斂氣息,不甘心地收回視線。
可就在此時,筆直地朝著佛窟前進的南天王喆難忽然步子微頓。
金色的鳥喙動了動。
他目光一轉,看向一處叢林。
“看看我的運氣?又見著一份美味可口的點心?不知有沒有嚼勁?”
他忽然發現了神意的波動。
能凝練出神意,以神意暫存,這等實力,即使他也比不上!
可是若只是單純的神意……那不就是美味嗎?!
喆難狂喜,身后的肉翅猛地一動。
瞬間狂風暴起,朝那處林地席卷。
轟隆一聲巨響,原本繁茂如虬龍般的大樹林葉之地,直接被掃飛。
一道人影踉蹌著滾了十余圈。
“桀桀桀,我喆難果然是受真君眷顧,必定成仙之人!感覺沒錯!”
在他的視野里,翻滾的蟲子背后,有一道老者的身影。
氣勢,不,氣味出奇的香甜!
若是吞吃,或許能延緩道化,保證他百年的清明時間!
“炎兒,你先走,我來擋著這畜生。”
原本只有周炎一人聽見的聲音,此時所有人都能聽見。
一個發須皆白,身穿灰袍人影慢慢凝實,面容依舊不清,沉聲說道。
“呵呵,一個連肉身都沒有的點心,還敢對尊貴的南天王不敬!也好,這等層次的靈魂,我已經很久沒捕捉到了。”
因為是神意的原因,喆難聽得懂灰袍人的話語,三張嘴角同時泛起一絲獰笑。
“我該怎么享用你呢?煉制道偶,還是十元大丹,或者吃一口,留一半制個尊魂幡使使?”
周炎面色劇變,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講什么,但其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有人在使大錘鑿在他胸中。
令他氣血都有些不穩。
“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從古至今,哪有兒子逃,老子死的?”
周炎默默運轉神秘經文,手往后抓,緊緊地握住身后的巨尺,沉聲道。
他知曉這位老師雖強,但絕不是面前這兇殘獸魔的對手。同時自己一個人逃,也根本逃不出去。
所以……與其做個逃兵,不如真正和自己身后這位如師如父的長者,一起拼盡全力,以死搏生!
“你……”灰袍老人一窒。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落得這番凄慘遭遇的最根本的原因。
同樣是弟子,同樣是兒子,一個哪有子逃父死,一個子逆弒父……
“那就一起吧……”
他深吸一口氣,身形緩緩消失,落在周炎體內。
“……我的孩子。”
眨眼間,周炎的雙眼變得滄桑而復雜。
“有趣,螻蟻,竟然還敢反抗?”
喆難一怔,隨即猛然一腳踩去。
黑色的羽毛開始顫抖,瞬息間化作無數黑芒,將空氣炸開,直直落向‘周炎’。
‘周炎’目光一冷,巨尺橫轉,身上無端冒出無數火焰。
第一時間令得所有激射而來的黑羽一滯。
而就在天柱一般的巨腳落下的瞬間,整個人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見,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燃燒著火焰的巨尺直接落在喆難胸膛。
其上附著的火焰似乎有特效,使得喆難身上的黑色流光沒有起到防御的效果。
呼呼呼!
喆難不以為意,四條手臂發力,一拳拳砸去。
激射的黑羽,凌厲的拳風,幾乎將方圓百米占據。
‘周炎’搏殺經驗很豐富,身上的火光不滅,速度奇快,完全不受遲鈍立場的影響,毫厘間躲閃著所有攻擊。
并且一尺尺落在喆難身上,留下一條條血口傷痕。
不時還會拍出一朵朵火蓮,造成炸傷。
只是喆難體型太過龐大,而且自愈能力強悍,看似占據上風的‘周炎’,實際一點有效打擊都沒做到。
而這種狀態,對其似乎負擔極大,速度已經開始遲緩。
有幾次,甚至沒躲過去,只能硬抗,使得身上氣息波動劇烈。
終于。
“跳動的蟲子終于被抓住了。”
喆難目露猙獰地笑道。
趁著‘周炎’一尺拍下的瞬間,兩只手一下將其蓋住。
任憑火焰噴涌,依然沒有松手。
如墨的黑暗侵襲,慢慢將火焰壓滅。
‘周炎’的雙眼,其中一只恢復了往日的神光。
“看來要與我一齊死了,炎小子,你怕嗎……”
灰袍老人的聲音滿是疲憊,像往常一樣開著玩笑。
“怕?能和老師一齊戰斗,有何怕的,唯一想說的,就是有些遺憾,畢竟有些愿望,沒有實現……”
周炎深吸一口氣,澀聲說道。
“不怕就好……”灰袍人的聲音低了下來,“至于愿望……”
滿是笑意的喆難,已經湊下了嘴。
“愿望?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達成愿望……”
忽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出現,將其話打斷。
“周炎?你竟然沒死?”
隨后,聲音變得有些驚訝,好似不確定……插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