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萬益城。
院落內,假山上,人造的流水瀑布嘩啦落在下方圓形的碧綠小潭中,激起大片水花。
幽深陰暗的水簾洞中。
林末雙目緊閉,氣血急轉往復,沿著特定行功路線運轉獨特的呼吸法下,法力意勁,水元,在體內瘋狂流轉運動,融合為一,渾為一體又緊接著分化獨立,重新涇渭分明。
心臟處不斷涌出異種的法力,意勁,氣血猶如燃料般,被投入其中不斷消磨,轉化,繼而強化著他的體魄,神意。
三分歸源氣,自林末創功以來,便不僅是打法,更是練法。
三合化一,返璞歸真,等到徹底大成,其便類似于熔爐類似于磨盤。
到那時,不單是海族水元修行法,赤縣武道,或者千羽界仙道祖道之法,就算是之后于洞天,龍門種,接觸其余法門傳承,也能融入其中。
如此,相當于擬好完畢了自身的修行框架,將自身所創立的九龍吞寂魔羅大滅如來佛經,更加完善。
殺力增進,以及框架上限便難以想象。
林末緩緩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殺人獲得的修行資糧在以一個難以想象的速度快速消耗但他并沒在意。
比起此前單靠真靈九變硬吃,還需要承受道化后遺癥這種以耗損換來的實力精進已經好太多了。
畢竟雖然因為天賦根骨原使得他不虞道化,但那感因,覺,實在不太美妙。
就如同前世時,普通感冒不會死人,但卻不得不難受幾日一般。
能避免,自然是盡量避免至于修行資糧消耗完些再去掠奪便是。在這個黑暗的時代,從來不缺找死之人。
或許不久后便有驚喜出現。
林末喃喃自語。
這些日子他閉關,是為了全身心做好與七海那邊隨時出手的準備,但對于外界情報的獲取并沒有停止。
此前由四大神捕主導的圍獵計劃,似乎失敗了。
甚至牽扯出一隱秘傳聞。益州臭名昭著的明教中一位真真切切的高層,居然為神捕門中的暗子。
其也在此次圍獵計劃里暴露,身死了。
直接使得前者開始對益州衙門,神捕門,進行不計后果的瘋狂報復。
兩方大戰,直接在益州武林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波甚至有大真君級武夫身死大圣級武豪下場。
不過戰況雖烈,據他得到的消息,那之前的圍獵計劃似乎還有后續。
但似乎也吸取了教訓,進展變得更為隱秘了。即使是黑手樓,也沒有半點風聲。
不論如何,多事之秋卻是注定了。
大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往后必不會平靜。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助他積攢些修行資糧,等到一應補足后,直接閉關入洞天,
關上小樓成一統,哪管春夏與秋冬。
什么也不顧便是。
等到林末心中思緒浮動,諸多計劃,布置,涌上心頭。
撲通。
就在這時,身前的水簾忽然濺起片片水花,落在他臉上形成淡淡的清涼感他似有所悟,站起身,走出水簾湍急的水流,落至他身上時,便自發退避格開。
林末負手而立,看了眼四周薄云在湛藍如明鏡的天空緩緩飄過。
開他彎下腰,蒼白粗大的手掌沒入碧綠的潭水里。
撕拉。
忽然,一聲類似于血肉撕裂的聲音。
林末緩緩直起腰,手中卻又多了一條新的手臂。
慢慢的,一整個人被他一下拉出。
起的水浪,形成陣陣漣漪,朝外擴散,嚇得潭水里專門養的金紅翹嘴混身一抖,如同驚弓之鳥般,擺著尾巴朝水下鉆去。
踏踏。
水中之人被林末拖拽著上岸,身上的水汽,猶如沸騰的壺水般,瞬息便蒸干了。
兩人于岸上四目相對,迥然不同,但仔細感,五官上卻有些許相似。
慢慢的,復雜之色從林末眼中出現。
真是怪物啊··....三覺層次,果然強悍,即使是進入終解,依舊難以對其造成傷害·..或者說,伊旭娜老師,不是尋常的三覺」林末甩了甩手中的水漬,輕聲嘆息。
隨著身臨其境的戰斗信息不斷在心頭流淌,他面色微微淤。
沒錯,眼前之人,便是他由圣魔元胎所分化的化身。
兩者相互獨立,又緊密相連,必要之時,可通過雙方為基點,直接傳送而去。
即使一人身死,只要另一人尚在,也能通過花費代價復活。
這才是圣魔元胎的真正強悍之處。
甚至于,據林末所得的信息,當圣魔元胎真正大成之時他還能人為制造圣魔元胎種于他人身上。
這種圣魔元胎,將不再是微型圣魔元胎,而是真正切切的元胎。
不過由他種植元胎后,他人雖然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作為代價,也將化作他的容器,必要時刻,可直接作為他的化身降臨。
屆時,他的生存能力將會直接上升數個層次。
而就在方才,林末便獲取了金警島大戰中的一切信息包括開始時,意外救得的李守一家子,遇見的,同樣為長生門道人,道化后的赤海侯以及突然的道祖降臨,海皇尼拉赫出手,碧央真人的背刺,到最后的大戰·....
他原本以為,過了這么些年,他已經進步很大了,已經足以追上當年的伊旭娜老師沒想到差距依舊存在。
...這么些年明明只是三年時間不到,旁人若是不知曉,還以為過了幾十年·」一旁面色蒼白的紅蓮,終于忍不住出聲。
伊旭娜老師畢竟是第一次海祭時期便活躍已久的人物也是天才,我們在進步,她也在進步,,打不過不是正常的況且也不是打不過吧
他看著本體復雜的神色發現自己有時,還真是有些欠揍。
我沒贏,但也沒輸,若不是擔心海皇尼拉赫與那所謂光邈道人分出勝負,突然出現誰勝誰負,誰知道」紅蓮赤紅的瞳孔中,同樣流露出復雜之色。
腦海中,回憶著此前的戰爭,雖然最后時刻,他被伊旭娜的七彩劫壓制,隨后強殺使得右臂直接斷裂,但以他的恢復力,即使壓制,那也不是致命傷。
必要時,他可以肉身遁入自身死魂空間,進入三天金顏宮,進行虛化,逃離那詭異的七彩海。
雖然之后避不可免會虛弱但那詭異的招式,必然也是伊旭娜的底牌他逃脫后,再呼喚真身降臨,雙體同時出手有心算無心,再加偷襲后者必然難以抵擋。
誰勝誰負,自然未定就在他心中不斷盤算推演模擬對局時,忽然看見身前的本體沒回話,只是微微一笑。
「你不信」他當即大怒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覺得我們打不過那女人「那是伊旭娜老師。」
林末微笑道。
老師又如何,老師就不是女人了」紅蓮化身忍不住道。
這次,林末又沒有回話只是看著眼前這個身高比他矮些的化身。
兩人出自一體,同根同源神意都是互通的,但彼此性情卻是有區別。
因擬造時,加入了其余諸如霸王命格,天生神力,武道天眼,青龍血脈,以及千羽界那些道祖仙尊烙印的緣
故,性情更為乖戾暴躁,不像他一般穩重。大概相當于十六七歲時的他。
林末看著依舊一臉不服氣的化身,輕輕摸了摸其臉龐。
是是是,老師也是女人我們也打得過她,這還是現在,再等等,很快的,一切將會變得更加容易......」
「要走出那一步了」化身神情變得凝重,眉頭微皺輕聲道。
沉淀那么久,也該走了其實比起慢慢積攢赤能,那才是最為踏實的一步,不是嗎「這......也是。」
化身輕輕點頭,「據那女··..··伊旭娜老師說,不成海界,不凝法相不破元神,差距很大。
「對也不對,肉身是有極限,但那是普通人,我們不一樣。」林末回憶起不久前的景象,那把海界武裝后,無物不破的黑槍,似乎又出現在了眼前。
「如今我們力他搖搖頭,量不夠,不過是境界差距太大真君·....·海使,與祭海海司相比,差距太大了,是境界的問題,而不是力量的問題力量,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也是。」化身點點頭轉瞬便變得激動,一臉躍躍欲試,「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先將身旁之事處理好再說吧。
大伊旭娜手中的黑槍重重砸在了地面,直接穿透其間,手依舊保持著伸出的動作她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海底,那扭曲的漩渦已經消失。
失去目標的褐色蛇草在水中搖曳著身姿,殘存的黃魚青蟹等,游來游去,那最后凝聚的巨型水巨人,則單膝跪地于四周。
伊旭娜青蔥般的玉指微微顫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膠質般的海水在她指尖流動,最終才終于確定。
海水瞬間被捏爆周圍的海草,黃魚,水巨立即瑟瑟發抖,廣闊的七彩湖,直接掀起巨大的波浪。
敖采臣!!黑龍!!!想起方才那股自內心生出的擔憂驚懼,她便渾身升起雞皮疙瘩。
再也不想將其回憶。
「伊旭娜你這是,沒把那人留下嗎」
忽地,一個聲音從遠處突元傳來。
聲音落下的瞬間,前方的海水自動分裂,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自湖面走下其身材高大,赤著上半身肌肉不算魁梧,但有種難言的線條感。
皮膚蒼白如玉,上有如藍寶石般的細密鱗片。
湛藍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大理石雕刻般的五官沒有一絲感情。
正是先前消失的海皇尼拉赫,此時的他,身上原本穿著的重型鎧甲,十字架頭盔已然消失不見,就連十指上的藍寶石戒指,也少了三顆但氣息卻更為縹緲,猶如陽光照射下,風平浪靜的大海需要我出手嗎那人··有些奇特,我也比較感興趣尼拉赫輕聲道。
抬頭看著伊旭娜。
「這··....」伊旭娜表情轉瞬恢復平靜,輕輕搖頭,「這倒不用了,他是我以前的弟子只是有些頑皮罷了,我會自己出手。
她說罷,接著便轉開話題。
「你那邊怎么樣了那光邈道人死了碧央呢
尼拉赫沒有說話像是回憶到了什么,眉頭皺起。
一股龐大如海淵般的壓力頓時出現在了伊旭娜身上。
她也是微微皺眉,手中黑槍重新化作黑色樹杖,化作無數黑色光點,沒入體內,異樣感這才消失無蹤。
那陸人,死了,至于那道人,也應該吧·.....」尼拉赫聲音有些不確定但很快搖搖頭,「就算沒死應該也成不了氣候了,其性靈都被我以藍眼皎鯊吞沒了。
不過,沒有界域壓制的道祖,有些強的超乎我們的預料了,伊旭娜,你需要盡快完善你的封印...
他漠然的臉龐,出現一抹凝重,聲音大了幾分,「你需要什么,我會全力支持你。
超乎預料什么意思伊旭娜美目死死地看著眼前之人,沒再將心思放在自家弟子上。
尼拉赫神色重新恢復淡漠。。。。。
「原本,界域中受到壓制,海使層次,能夠應對所謂通幽層次之人,海司祭身,祭神,則對應洞冥。
至于祭海,便可交戰道祖至于十仙,我于界域中,也接觸過幾次,對應我等以為只是壓制一個層次沒想到未經壓制的道祖,會如此恐怖......」
他說著,看向伊旭娜海族,除了我,能與交手之人不超過一掌......
這只是交手......」他最后補充道。
「我·....·明白了......」伊旭娜目露凝重道。
「好了,不必多想。」尼拉赫亞靜道,「這類越界之事并不簡單,以一尊祭海層次高手為祭,并不容易。往后我也會駐守于七海。」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海族中,對赤穌的通緝再下降一個層次......
赤」伊旭娜一愣不知曉為何會提到赤穌,正想說什么。
眼前忽然藍光一閃,眼前之人,卻直接消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