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崩碎出一個大坑,強大的力量下,土礫泥塊,一瞬間便被碾成粉末。
韓重子兩只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血,艱難想要爬起。
他雙手緊握的青色首直接斷成兩截,整個人脊椎呈一種詭異角度折斷,支撐身體的手臂,更是粉碎性骨折。
方才那簡單的一擊,僅僅只靠力量,便轟碎了他的天姥玄海體,使得其帶恐怖自愈性,無法立即恢復。
你是·....·組織里的人」他臉面上全是血水,死死地看著林末。
眼前的高大人影,身上披著的衣服,正是與他相同的黑底赤魚袍。
「你就是水人那一直不愿暴露的那人!」
然而話音剛落,抓著他臉龐的大手,直接揪著他頭發將他整個人硬生生從地上提了起來。
林未亞靜地打量著眼前之微微皺眉,「能告訴我人,你是如何辦到偽裝成這副摸樣,甚至騙過穌戒的嗎
對方明明施展的招式滿是法力,但身上卻沒有千羽界仙道之人那股子香味。
甚至于將穌戒都蒙蔽了「想知道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訴你,呵呵,你求我啊」韓重子笑容愈加瘋狂。
如果你求我,或許我會告訴你,你求我啊,哈哈哈!他七竅中噴著血水,但。。。。。。
卻昂著頭,掙扎著想要正視林末。
轟!!
抓著他頭發的大手,猛然膨脹充血,轉瞬便漲大了數分。
往下輕輕一扣,帶著難以想象的巨力,強行往右旋轉。
緊接著輕輕一拍。
咔擦·....·轟!
韓重子腦袋直接扭曲三百六十度,隨后被重重壓入腹腔之中,整個人肚子一下臃腫起來。
「既然不愿說,那就永遠別說了。
林末松開手,袖中慢慢爬出無數根漆黑如蛇的樹根,扎在對方身上。
然而下一刻,他便發覺不對勁。
他手中之人確實是死了心跳直接停止跳動,元神波動也逐漸消失軀體中的法力,道韻,源源不斷從樹根流到他的體內但量有些太少了,而且就如無根之木一般,不到數息時間,居然就有到底的趨勢。
完全不符合對方的實力。
所以......」
林末若有所思,面具下眼瞳轉動,很快分裂成三道勾玉狀,隨后看向前方的密林。
有意思,又是替死之術嗎
他瞇起眼睛,手指微勾沙沙沙,沙沙沙,猶如無數春蠶啃噬桑葉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遠處,一道人影頓時凝實,浮現。
居然正是之前的韓重子。
其身上換了套藍色皮制道袍,身上毫無傷勢,一副老神在在,好整以暇的模樣。
此時忽然看到林末奇異的眼神,頓時面色一滯。
他下意識后退數步,對方卻一直看著他,目光跟著移動。
周遭空氣仿若一下子凝固了,心中一抹陰霾逐漸擴散使得他身子僵硬了。
而下一刻,他面色一變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的臉龐,直接如豆腐般,被一下扒拉出數道傷口就像被貓狠狠撓了一把般。
而傷口中,居然有無數細小的黑蟲從中爬出,竭力啃噬著他的血肉。
韓重子雙目頓時變為藍色,雙手掐訣,身上直接浮現無數歪歪斜斜的藍色扭曲符號。
同時脖頸處,血肉蠕動個披頭散發,由藍色流質覆蓋的怪異頭顱直接生長而出。
原本身上不斷啃噬著他的黑蟲,此時像受到某種吸引某種誘惑,拼命涌向那頭顱最后一齊消失不見。
這是黑魔蟲··...·這是那位的道法
韓重子吐了口血,瞬間便認出了那蟲子來歷,面色難蟬能,這次如果沒有你跟著,怕是真就出事了。」
他低聲苦澀道。
就在方才,他便認識到了差距,對方幾乎沒怎么動手隨便擺弄了幾下,便將他一好不容易得來的身外化身打死同時廢掉了他吞海童子秘術你太謹慎了,如果早點我們一起,你那具化身也許也都用不著折損。」
他身后,一道身影浮現。
那是一個雙目呈梅花孔手臂滿是黃色囊毛的漢子,身高足足有三米多。
周身圍繞有一圈圈黃色光環,氣勢乖戾而霸道。
這股氣息,倒真有點千羽界之人的本味了,只是現在界域真正成篩子了嗎」林末輕輕嗅了嗅,仔細打量起眼前之人。
天變界破,是大勢所趨,大周也好,海族也罷,都不得置身事外,更何況是你們」漢子雙手環抱,輕聲道。
「我們在閣下眼中,難不成我等赤穌,就是什么不入流的貨色」林末面色平靜沒有絲毫動容「在這方化外之地,或許你們赤穌有點能耐,但你覺得能與我們乾宇界相比
你們若是識趣,或許能保存一息傳承火焰,若是不然·劉蟬搖頭道。
「不然怎樣
不然自然是死路一條在大勢傾軋下,粉身碎骨,徹底隕滅于此界!」劉蟬能冷笑道。
說著,看向林末,輕輕拍了拍手。
波迪,以防萬一,還是需要你們出手相助一番,此人實力有些不一般。」
話音落下四道人影瞬息之間出現在此。
四人皆身著黑袍,有男有女,氣息不凡。
最為令人心驚的是為首之其一身黑袍,身子魁梧然而臉龐上,卻有大大小小的血窟窿,其中不斷有透明的長蟲來回穿梭。
那長蟲猶如毛蟲,身上有著無數細小的透明絨狀物事頂端長有三角,發出呲呲的聲音,光是聽見便讓人心神不寧。
你們太拖沓了,早點叫我們,早便結束了,此事解決,韓重你答應我的,需要盡快。」
漢子抬起頭,冷聲道。
黑袍下,一條條章魚一般的觸手自領口伸出,圍成菊花狀,將他腦袋圍攏。
這張臉···...你是潘波迪!」
這時,一直沉默的水人面色瞬間變化,忍不住出聲,「你居然沒死不對,按照大周朝廷所言,你應該藏身于萬佛寺才對!」他死死地看著對方。
「呵呵,我就說潘波迪你應該戴面具的。」出現四人中,一女子輕笑道。
潘波迪抬起手冷冷看著水人。「你不該叫出我之名字的·.....不僅你要死你認識的,都要死!
一切都因為你!
噗噗噗!!!
無數漆黑帶著紫紋的觸手從黑袍下鉆出,往天空刺去。
下一刻,猶如花卉綻開般,那原本不過手腕粗的觸手,也開始變粗,暴漲,一條接著一條如流星般向四周墜落。
轟轟轟!!!
觸手墜地,破開大片塵霧,猶如一根根暗紅色的魔柱,其上閃爍著赤色的電光。
眨眼,就化作一座籠將眾人籠罩。
「你們跑不了了......」潘波迪面無表情,上前兩步,手一甩。
手臂也化作暗紅色的觸手,觸手中心,是一張似哭似笑的人臉,很是詭異扭曲。
黑龍,他說我們跑不了了。」沉水聞聲,看向身旁的林末。
林末扶了扶面具,眼中見此卻是浮現笑意。
看來你我猜的沒
錯,海虎叛逃,并不是偶然,他圖謀的并不是你沉水,而是我們整個赤穌
沒想到這等亂世,就算我們這般韜光養晦,默默追求理想,也會被針對,被清除老大,這樣的情況,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
他說著,看向前方。前方空氣,忽地扭曲起來,形成一道漩渦。
一道魁梧的人影,緩緩從中踏出。
「苦難與痛苦,并不意味著道路的失敗···.··就像嫩芽頭頂的土壤未必只是壓迫·.....只要實力夠強,苦難只會是動力,敵人只能是養料落日黑暗之后,便是真正的破曉。」
沙啞的聲音落下的瞬間前者抬起頭,顯露出的,則是一雙璀璨到極致的黃金瞳。
所以......不要怕.....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條滿是古銅色細密鱗片的手臂從黑袍下伸出,隨后輕輕一按。
下一刻天空落下的那烏籠觸手直接消失不見對方只是輕輕一拍,便拍滅了他苦心培育數十年的海胎藏籠煉魂結界!
一股子恐怖危機感,瞬間如野獸般,不斷蠶食著潘波迪的內心。
甚至使得他元神內,噬神蟲所帶來的痛苦,都忘卻了。
天赤··...·他是天赤圈赤穌的首領!他很強!此人極度危險!我們必須快逃!
逃!」
韓重子沉聲道,聲音都在顫抖。
自他與水人那套取的情報,雖然不知曉這位首領的真正實力,但從只言片語,依然能推斷,其必然十分恐怖!
你就是這次的叛徒天赤輕聲道,眼珠轉動,目光落在韓重子身上。
此時的他,身形依舊處于虛幻與現實之間,但身上不斷涌出淡褐色的氣流,那似乎是海水。
明明只有一絲一縷,卻無比霸道地朝周遭空氣,空間侵占,使所觸碰到物事扭曲。
既然選擇的叛逃··...·那便該承受叛逃的代價。」他輕聲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站在原地的韓重子心頭瞬間發麻,全身涌起雞皮疙瘩。
臉身不自覺浮現淡紅色的鱗片,雙眼則凸起,眼神變得呆滯。
他居然只是受前者目光注視,便直接瀕臨道化
我們先走!叫人!」他身旁的劉蟬能突然暴喝一聲直接抓著他的手,身形便如閃電般,朝外遁去。
其速度極快,身上環繞的黃色光環,變為金色,同時收縮。
身后隨之浮現九團淡金光球,類似噴射器般,裂解出尾焰,速度再次暴漲。
「逃跑無用,叛逃者終于逃亡之途。」天赤伸出的手虛空一抓。
同行的韓重子面色一凝瀕臨道化的元神向他瘋狂示警,頓時雙手合十。
夢皎元天護神法!99點白色的微光自雙手之間出現,隨后開始分裂,轉瞬便薈聚出一大團白光。
白光呈一人身魚尾狀,面容模糊,但給人一種驚艷,魅惑,慵懶的感覺。
很快,人魚魚尾一甩,便纏繞在韓重子身上,同時雙手將他腦袋環抱,嬌唇微啟
下一刻,猛然嘴角裂開出條大口子,一下將后者腦袋吞下。
兩人成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后就在吞下的瞬間,以韓重子為中心,方圓十數丈的空間,頓時出現鏡子破裂般的景象。
下一刻,一大團陰影不知從何處落下,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這是··....」他面色一變,加速遁逃之時,環顧四周,除了元神依舊在瘋狂示警外,一無所獲。
然而這時,他以大代價召喚出的夢元神女,卻忽然發出一聲悲鳴。
緊接著,整個
美麗的皎人少女,大半身子,頓時消失不見。
好似被莫名生物,一口咬下一大半。
殘留的軀體,飛散著陣陣白色煙霧。
韓重子一愣,下意識抬頭,只見虛空中,一點赤芒忽地出現。
赤芒越來越大,那是一條巨型的怪魚,巨大的血口好似能吞下所有。
眨眼便將他包圍一切的一切,在此時都變得極為緩慢,最終如天黑般消失不見。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韓重子這一生可以說極為精采,從出身卑寒,卻天縱之資,一路破修,從無到有,經歷萬般險阻,成為通幽境大修,繁榮整個家族。
然而他在這突然的瞬間想到的不是什么,而是他最為掛念的女子。
那個他曾為止許下莫欺少年窮誓言,一直等他突破洞冥,便帶她回家的女子她·....·也許不該等他。。。。
噗嗤!!
天赤手合攏的瞬間,劉蟬能只覺手一空與自己一路同行的摯友直接憑空消失。
不!!!」他瞬間目毗欲裂。
該死:這是道祖級存在!這方世界的真正大佬,怎么會出現在這!」
一旁的潘波迪同樣面色極為難看。
韓重子與他一樣位屬天姥脈,接近通幽境圓滿,雖然受天地壓制,但畢竟來此化外天地,為天姥賜下夢皎元神女護身,危機時刻召喚,可發揮全部實力,此時在對方手中,卻無聲無息,瞬間覆滅!
這樣的存在。。。。。。
打不過!得叫人!
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剛浮現,便只見天赤臀腳下的大地,身后的天幕一下子破碎。
身上原本籠置的一縷縷灰褐色氣流,匯聚成一層濃郁的死寂的灰,緩緩流淌。
開始朝外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