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阿道夫·比爾。」
「年齡。」
「21歲。」
「所屬黨派?」
「無黨派人士。」
「目前職業……」
「無業?學生?」
英維特城,南坪區警備處,審訊室。
林末坐在室內的冰冷的板凳上,雙手被強制放置于桌面。
旁邊的大白燈放著刺眼的燈光,在審訊室昏暗的暗光襯托下,留下一個碩大的光斑,罩著他整個身子。
對面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平寸頭中年人,飽滿的肌肉將警服撐得鼓鼓的。
他是奧爾德,這個警備處的副處長。
雖然不是經常可以出現在電視中的大人物,但在普通平民中,已經是真正的天花板了。
要知道英維特城市屬于副省級城市,行政區警備處副處長,已經屬于正處級別。
轄區內,大老板也好,黑道勢力也好,無不對其畢恭畢敬。
黑白兩道都是極能吃開的程度。
「比爾是吧,你應該知道他們的身份,而他們為什么襲擊你,應該也清楚。」
奧爾德不斷翻看著面前的筆記本,說著抬起頭,看向面前的林末:
「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麻煩可能有些大。」
「長官,我當然知道他們,他們是電詐對吧?我看過新聞,目前電詐很猖獗,已經使不少家庭家破人亡了,
但是我沒上當,而且有你們在不是嗎?我為什么會有麻煩?」林末面色平靜道。
「你真的以為他們是電詐?」奧爾德眉頭一挑,雙肘撐在桌子上,反問道。
「他們不是電詐是什么?」林末反問。
「他們是邪教,一個名為斯坎特的邪教,這個邪教之前一直在納魯那邊發展,不過最近在英維特也很活躍,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了,
當然,比起大多數人,你運氣很好。」
奧爾德手中的卷宗,已經記錄了二十多條有關斯坎特邪教的報案。
但像林末這種,直接被襲擊的卻是很少。
「斯坎特邪教,被定義為三級邪教,依靠不為人知的方式發展教眾,而每次聚集又很是隱秘,
我們這邊已經盯了他們很久了,但實際上,所得到的有用線索卻并不多。
不過這一次,多虧你,的確查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他說著,饒有興趣地看著林末,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上了很多不良網站?」
「領導指的是什么?」林末面色微變,原本平靜的聲音,一下有些波動。
奧爾德笑了笑,手一揮。
一道藍色光幕拉長,上面是瀑布般的鏈接。
赫然是林末這段時間搜索的一系列網絡痕跡。
他明明開了無痕瀏覽,但偏偏,依舊在這里出現……
「這些信息所鏈接的網站,都是不良網站,是他們設的釣魚網站,雖然每天網安那邊都會清理,但無奈清理一部分,后者又繼續生成一部分。
就像雜草一樣,怎樣也割不盡,
不過一般而言,只要不亂點亂填,基本沒……」
「我想知道什么是基因鎖。」
奧爾德話沒說完,便直接被林末打斷。
「畫畫救不了這個世界,但基因能,只是我知道答案,但花費無數途徑,卻一無所獲。」他忽地面色通紅,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
「為什么有些東西只有少部分人可以知道,這不公平!」
椅子哐當,不斷作響。
一旁原本杵著的兩個護衛都不由上前一步。
「你不知道這些,說明你還沒有達到知道它們的程度,強行知曉,對自己只有壞處,
至于拯救世界,世界怎么你了?這不是好好的嗎?就算真差勁了,哪里輪得到你這個年紀的小孩來拯救?」奧爾德面色不變,反而笑了笑。
「小家伙,努力畫畫吧,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有天賦的,
畫畫,也很有用,很多大畫家,在聯邦,乃至帝國中,都享有極大的聲譽,是真正的大人物,
而且,你想知道的東西,其實大學里就有。」
「要記住,什么時候就做什么時候該做的事。」
他說完,便起身,朝角落處站著的普通警衛點點頭。
看樣子是準備走了。
事實上,審訊確實已經結束了。
事情已經很清楚,這些邪教釣魚的手段有很多。
要么以延長壽命為誘餌,針對對象為一些有錢的富豪,要么以得到強悍的力量說辭,專門騙得那些年紀輕輕的中二少年。
這個年紀的小家伙,出手沒輕沒重,也整天幻想著一飛沖天,出人頭地。
很是喜歡找尋刺激感。自然容易上當。
尤其是在帝國中,基因普及仍局限于高校,軍隊等小圈子,依舊嚴令禁止于世面普及的大環境下,更是如此。
一定程度上,這也是邪教這些年,一直有著蓬勃生命力的原因。
資源的分配不均,個人發展的強行限制,加上社會階級的不斷固化,
無論大策略的對錯,都會像腐朽的泥濘般,生長出暴亂的花朵。
即使帝國近些年,不斷加強這方面的思想教育,不斷凈化網絡環境,依舊收獲甚微。
像林末,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這樣的人,每年都極多。
尤其是在高考落榜之后。
奧爾德臨走之前,看著方才還情緒激動,現在直接頹然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年輕人,忽地想到自己,
他當年也是二戰后才上岸的政法學院……
第一次高考失利,聽到分數后的他,好像也是這樣的。
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做什么……
就是到現在,他都記得那一天,那時,整個世界,屬于他的太陽,一下隕落了。
如果不是遇到……
「比爾對吧?,方才是嚇你的,斯坎特教再猖獗,也絕對不敢再行事了,你放心好了,就算有事,你可以打我們的電話,
至于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認真學習,你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讀書依舊是跨越階級的最佳途徑,
而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
對了,我期待你拯救世界的那一天,哈哈。」
「把送他回去吧,都耽擱這么久了,不過別忘記在筆錄上簽字。」說著,沖一旁的兩個警衛人員道。
「是。」后者連忙敬禮,應聲道。
很快便帶著林末離開審訊室。
林末出門時,回頭看了后者一眼。
奧爾德重新坐在了桌子前,翻看著桌子上的文件。
看見回頭看的林末,點點頭。
就在林末離開不久后。
奧爾德看著手中的由檔案庫上的檔案。
「有些人眼中,還是容不下任何相左于主流的聲音,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高校還是這樣,真是混蛋啊!」他低聲罵了一句。
猶豫一剎那,喚出智能,選擇了一串郵
箱號,將一份很久之前的文件,發送了出去。
林末這邊,有了高層打招呼,流程走的很快。
只是簽了個字,這邊的警察便示意他可以走了。
甚至于因為時候不早,他還在局里混了頓飯吃。
不得不說,公家單位,飯菜確實不錯。
食材很高級,蘊含的能量不少,遠不是普通市面上能買到的。
‘而且,作為暴力機關,果然里面高手有很多,都是打開基因鎖的人嗎?
走出警備處大門。
林末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高樓,目露思索之色。
警備處中,就連普通文職人員,身體強度赫然都遠高于普通人。
像是出外勤的武警,強度甚至已經不低于他了。
至于他所見到的,職位最高的奧爾德。
身上的味道,更是讓如今的他,身子有點發麻。
最少都是真君?
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原本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這個社會,對于知識的管控,太過于嚴厲了。
遠超過了紙質化時代。
他原本突發奇想,想要以那斯坎特教,試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得憑借個見義勇為,或者舉報獎,
混入這個世界的暴力部門,或者獲得這個世界的力量法門。
只是還是不行。
‘就和前世一樣,逢編必考?而且真正的知識,都在大學……意味著,考上大學,就能查到真正的信息,原本的信息封鎖,也將沒有了?
林末心中思索。
不對,正常而言,再是嚴閉的圈層,都會有漏洞。
因為總有人想要自上而下兼容,以獲得更多的好處,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這樣一來,就必不可免地會有信息泄露。
就如同警備處中,那里面的工作人員,明顯都獲得了相關信息,只是他們限于某種條例,不能外傳。
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在警備處,總會有人選擇進入社會。
這就意味著,社會中也是有這樣一部分人存在的。
至于為什么在比爾的記憶里,沒有類似信息。
原因很簡單。
‘不知道這些,說明還沒有達到知道它們的程度嗎?
林末若有所思。
普通的學生,普通的家庭,確實沒有達到接觸這方面的程度。
只是繼續讀書,上大學?
這或許是一條路……
他翻開智能機,屬于他的郵箱中,有一封陌生人來信。
那是一份學習計劃表加復習資料加志愿填錄表。
文件并不小,足足有幾十萬字節,還有部分音頻,視頻文件。
發件人昵稱為‘沖向風車的勇士
至于備注則是英維特城南坪區警備處奧爾德。
「是個好人。」
林末簡單看了看文件。
尤其是那個學習計劃表。
明顯,這是奧爾德當年高考的計劃表。
其報考的并不是美術,而是政治學院。
因此計劃表上,除卻大量的文化課外,還有不少的身體鍛煉課程。
課程包含了市面上一些完全沒見過的鍛煉方法。
「鬼手拳……」
「水鳥拳……」
「阿莫克依冥想法……」
林末一邊走,一邊瀏覽著這些鍛煉方法,
但沒走兩步,就一下停了下來,眼神錯愕,直接愣住。
他翻看時,原本以為這些什么鍛煉法,就和前世的跆拳道一樣,只是某種技擊術,但看下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雖然沒見識過這方世界打開基因鎖的方法,但武道臻至天人,仙道突破天解,本身生命層次達到八星級,眼界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
因此一下便看出,這些一共六七部鍛煉方法,練到中后期,都會達到破限的程度。
‘所以得來全不費工夫?
路燈亮出黃澄澄的光亮,林末站于路燈下,影子被拉長,攀爬至身旁墻壁,
遠處猶如巨樹般的一座座高樓表面,五顏六色的光亮正沿著密雜的線路,不斷流動。
這完全異于赤縣的情景,正常見到,是會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的。
但他此時,卻全然沒有心思在其上,心中只剩驚喜。
「真是個好人,真是個好人啊。」
將整個壓縮文件包瀏覽完畢,林末忍不住心中再次感慨。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如此,但無疑這算是幫了他大忙。
最為關鍵的是,一下替他實力變強,找到了正當理由。
要知道,像這樣高度信息化社會,一個人的檔案,信息,經歷,都會記錄于信息庫中。
一個平平無奇的落榜美術生,一下變成了格斗狂人,一下變成一個手段恐怖的暴徒,平時還好。
如若真被有心人注意,很可能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而且,這個關系……
林末看著郵件上的名字。
想了想,很快地回了封郵件,很是表達了自己的一番感謝,然后結尾承諾等自己發達了,一定會記得后者的恩情。
措辭中規中矩,符合這個年齡的用詞。
不過發過去后,奧爾德卻是沒有立刻回信。
不知是沒有看到,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再回復或者怎么的。
林末也不在意,沒有再在路上浪費時間,快速往家的方向小跑啟動。
另一邊。
「奧爾德,你在那看什么?」
歐式輕奢裝飾的客廳內,穿著白色蓮裙的中年女子從廚房中,端出切好的水果,看見自家丈夫躺著看著手機,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般這個時候,后者是不用手機的。
「沒什么,今天碰見了一個小趣的小家伙。」奧爾德抬起頭,笑了笑。
說著拉開智能機投影,一副怪異的鸚鵡鳥油畫出現在空氣中。
「你說這個像不像拜爾倫那家伙?」他笑道。
「別說,你還別說,還真像拜爾倫,你從哪里找的啊,呵呵。」女子將果盤放在桌上,也是笑了起來。
「網上看到的。」奧爾德隨口道。
「畫得真有意思啊,不過這畫我們看歸看,最好不要傳出去,免得那人又針對你,你是知道的,他心眼很小……」女子溫聲勸道。
「我會怕他?」奧爾德隨口嘟囔著,不過還是將投影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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