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不出意外,金葵花畫室直接的退款轉賬,也讓比爾父親蒙恩驚了。
然后自然是一波信息轟炸,一連發了十幾條短信,詢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末簡單回復,進行解釋,直接說他現在不準備學畫畫,重新找了家體校,準備走體育。
而金葵花畫室有專門條約,高考沒考上約定的分數,會返還相應學費。
所以那筆錢便直接返還到了卡上。
也算是為之后一身密武拳術,走人才引進,打個底。
至于為什么短短時間便這個程度,別問,問就是天才。
當然,父親蒙恩自然是不信的。
幾十歲的人了,沒吃過豬肉,哪里還沒見過豬跑?更別說廠里同事子女也有走藝體,考上大學的有,沒考上,重新復讀的自然更多。
他還從沒聽說過上集訓班,沒考上會退錢的。
但林末說的一本正經,頭頭是道,加上錢也實實在在打在了他卡上,讓他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最終只得將信將疑。
之后便提出,讓林末有空回趟家,一起吃個飯。
這個時間,自家妹妹也正好在家。
一家人算起來也很久沒見了。
林末答應了,不過借口這段時間重新學體育,練拳,有些走不開,可能要過一段時間。
父親蒙恩是很是好說話的,甚至都沒疑問他為什么二戰不繼續畫畫,反而重新學什么體育武術,只詢問他身上還有錢沒。
讓林末原本準備的一系話術,都無用了。
而即使如此,最終結束聊天后,對方也直接一口氣轉了一大筆錢到他卡上。
叮囑他練體育很累,千萬別傷著身體了。
遇到事,一定別忘了和家里人說。
是的,一大筆錢,一共二十萬銀諾坦幣,剛好是金葵花畫室退的所有錢。
看著消息提示上,那甚至將零頭補成整數的一長串數字,林末面色復雜地看了許久。
他腦海中,比爾的從小的記憶,不自覺流轉出。
有騎在父親蒙恩脖子上去游樂園玩,有與妹妹打架,然后被母親打罵,也有后面打不過妹妹了,父親揉著‘他’臉安慰,
在妹妹初始的哭泣聲,轉到‘他’無奈的抽泣聲里,
然后則是‘他’脾性越發怪異,經常與家人大吵,蒙恩一個人在陽臺無言抽煙的景象。
可憐天下父母心。
是的,可憐天下父母心。
林末將智能機關閉,揉了揉眉心。
他也想起了林父林母,甚至于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明明記憶已經很是模糊了,但總有幾件事,不會隨著閱歷經歷的增加而黯淡。
比如前世家里,那一罐怎么也撈不完的,酸甜可口的酸籮卜。
豇豆,白菜,蘿卜條,生姜,蒜,泡在壇子里,每頓吃飯都得舀上一碗,配上辣椒味精吃。
明明每頓都在吃,但卻怎么也撈不完。
說起來,他也好久沒吃過酸蘿卜了。
或者說,在赤縣的那十幾年中,他整個人陷入那禮崩樂壞的亂世,被那混亂不堪的俗事蒙遮,苦苦掙扎中,忘記了那酸味?
“所以現在想起,是因為周邊的一切,都很是熟悉嗎?”
他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聽著已經聽得有些習慣的廣場舞音樂聲,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煩悶。
人得空時,得閑時,都會下意識回顧往昔。
早在赤縣,他便覺得,自己已經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去,然后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自己應該重新開始。
他也做到了。
只是現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物是人非最是傷人心,什么叫真正刻苦銘心的記憶,不會隨著時空變換而消失。
“或許前世的水球,也是一方世界。”
就如英維特星系般,前世的銀河系,也在虛海的某個角落。
而他在想著前世之人時,他們,可能也在想他?
想到這,林末煩悶的同時,也升出了些許希冀。
很快不再多想,簡單吃了個飯。
直接點的外賣,酸蘿卜雞雜套飯,蘿卜挺酸的,很是開胃。
就是這種有機蔬菜的現炒外賣,價格不菲。
不過他現在不差錢,直接點了三份,就連湯都已經吃飯吃了個光。
吃完飯,雖然能量上,并沒有讓他有太多的飽腹感,但他心中卻莫名的很是滿足。
在突破抱丹后,林末與本體的聯系更為之深。
在后者氣息影響下,他這具身體的天賦也越發之好。
最直接的表現便是密武拳術的丹勁打磨越發之快,同時身體的素質的破限性提升。
依據他網上查閱的資料來看,即使在格斗家時代,他的身體素質,甚至直接達到了同等層次格斗家的接近五六倍。
這代表著,同樣是抱丹,如果是偷襲,他能在一秒內將后者直接打爆。
即使是傳聞中的見神境頂級武道家,估計也經不住他一拳。
如果在那個屬于密武的時代,武道家,格斗家可以徹底綻放自身光芒的時代,他就是真正的王。
時間緩緩流逝。
隨著與本體的聯系越發緊密,林末密武拳術境界的越發提升,自身身體素質的蛻變,對于比伯的指點改造,也越來越駕輕就熟。
畢竟后者同樣受他本體氣息影響。
雖然氣息還沒有濃郁到凝結咒印,乃至凝煉成微型圣魔源胎,但依然讓其受益匪淺。
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他便突破了暗勁層次。
這個速度,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砰砰砰!
“啊打打打!我打!”
比伯額頭上纏著紅色繃帶,一拳將眼前不比他矮瘦的同學打了個踉蹌,
然后抓住時機,一下躥了上去,雙拳掄起,直接開始了短程對轟。
對方措不及防,一下挨了三四拳,同樣反應極快,一個擺拳打在比伯臉上。
但后者同樣挨了一下,卻是連神情都沒變,甚至于拳速更為之快。
一個進,一個退。
很快后者就沒有了招架之力。
最后只見比伯又是一個擺拳打在對方下巴上。
后者直接陷入僵直,有些像被打蒙了。
然后比伯身子微蹲,腿部發力,猛地一個轉身。
而就在轉身滯于空中,然后落地之時,直接雙腿一前一后飛踢而出。
雙腿猶如蝴蝶般上下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最終直接砸向對方學員身上。
不過只有第一腳落在對方臉上,第二腳被場中裁判眼見不妙,頓時接住。
兩個聲響接連響起。
即使只挨了一腳,那身下壯碩的學員,也直接倒地。
而比伯也因為一條腿被接住,一個不穩,被掀翻在地。
“這是……鬼手戰舞?鬼手拳秘術?查理比伯!今天只是集團里的內部測試,你居然用這一招,你瘋了!”
裁判是個光頭漢子,戴著副金絲眼鏡,很快檢查了下倒在地上的漢子,忍不住面帶怒色地看向比伯,低聲道。
“我知道現在是測試,所以我已經留手了,如果這樣他都死了,說明他本來就不該來挑戰我。”
“呵呵,認不清自己實力的人,反正都會死,早點死,或許承受的痛苦會少一點。”
比伯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身上的灰,扭動著腦袋,面色平靜地回答。
他說著,朝站在不遠處的林末深深鞠了一躬,三秒后,這才站起。
然后看向一旁圍攏看著的其余人。
總共三十幾號人,都是集團里最低是中層管理人員的孩子。
但此時,卻是沒有一人與他對視。
暗勁級密武拳術,諸如鬼手戰舞的禁忌殺招,再加上瘋子一樣,戰斗時不懼疼痛的模樣……
這已經不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能夠對付的。
就像是方才被打倒的家伙,也是暗勁,甚至快要突破化勁了。
同樣是一個老總的兒子。
但在戰斗一開始,卻是被壓著打……
以至于比伯說自己其實放水了,他們也很是信服。
“既然沒有人,這次比賽,我就是第一名了。”比伯咧開嘴笑道。
說著一搖一擺地朝前面的臺子走去。
臺子是水晶制作的,呈月牙型。
上面擺放著一個金屬盒子。
這便是這次測試的獎品。
作為天之礬集團內部子弟競賽,獎品自然不差。
這也是他們一群小家伙擱這打來打去的原因。
嘿嘿。
要知道他原本在同齡人中,只能算中下,只能是個小卡拉米。
但現在,他卻是絕對的第一!
“你站住!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忽地,原本的裁判,忽地在背后怒吼出聲。
話音未落,一個躥動,直接便閃到比伯身后,一把按著他肩膀。
后者沒有反抗,乖乖地停下動作,然后慢慢轉身。
“裁判,你也要和我打嗎?”
他說著伸手將自己三七分的頭發捋順,笑了笑。
沒有一點害怕,反而滿是躍躍欲試。
對方也是公司里的人,是安全部的,地位還不低。
能在這里當裁判,作主持,不僅一身密武拳術是化勁,更是開啟了基因鎖。
但是……
他不怕。
“你?!”光頭漢子面色微變,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話。
也是來了火氣。
“是不是你蕾雅部長沒將你教育好,敢這么和我說話?”他氣極反笑,
“也好,正好我替你母親管教一下你!”
他說著,手猛地用力,往后一扒拉,同時另一只手拍向比伯。
只是就在這時,剎那間。
一道黑影忽地閃過。
仿若瞬移般,直接出現在在兩人身旁。
同時伸出手,往前一抓。
一只白皙的的手,赫然抓在他手腕處。
他下意識想要用力,但是沒用。
甚至于發揮全力,也沒將其扳動。
就仿佛,后者氣力,遠遠超過了他。
光頭男子看著身旁之人。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衣褲,梳著三七分的年輕男子。
他知道后者,其正是蕾雅新為他兒子找的老師。
“放手。”他低聲呵斥道。
“你不應該和我動手。”他沉聲道,瞇起眼,上下打量起林末。
“我的弟子,還輪不到你管教。”林末平靜道,“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們可以試試,當然,后果自負。”
“呵呵,你是這樣說話的?”光頭男子金絲眼鏡上,流動著藍光。
皮膚上,開始出現淡紅色的電子線路。
“一個密武老師,連基因優化都沒有進行,有意思……”
他呵呵笑道,看著周圍看過來的一雙雙視線,心中莫名也有些火大。
作為安全部的科長,他已經很久沒有受人這樣輕視了。
比伯就算了,他母親家庭,確實有些后臺,但一個教密武拳術的老師,居然也敢威脅他?
特么的,他是真不想混了?
要知道,他簽的合同,在天之礬集團,是臨時合同,因此身份級別,算是最低級別。
真要搞,他有一萬種方法搞死他!
所以,要不殺雞儆猴一波?
大不了事后罰款道歉,嗯,對比伯那小家伙的母親,道個歉……
“請問,這是比賽還沒結束嗎?”就在這時,一個清脆中,帶著些許疲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還有,安澤科長,你這是在干什么?我記得你是裁判,應該不是教導員。”
一個女子從遠處走來,繼續道。
不過聲音大了幾分。
“母親!”
“蕾雅女士。”
“蕾雅部長好!”
很快,一連串的問候聲響起。
“蕾雅部長,我只是有些話想對比伯說,這是個簡單的集團內部比賽,但是比伯他……”
光頭男子表情微微一滯,眼鏡上的藍光熄滅,皮膚上的線路也黯淡轄區,松開手,下意識說道。
“比伯他很好,他不是第一嗎?既然是第一,安澤科長還有什么見解?”
不過前者話沒說完,便被蕾雅打斷,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精致的腕表:
“我記得安全部下午有個例會,現在時間應該不早了,達拉丁部長最討厭遲到的人,如果是安澤科長,現在應該動身了。”
光頭男子一愣,心頭猛然涌起一股子火氣,但表情卻是極為平和,反而笑了起來,
看了眼林末,看了眼比伯,最終目光落在眼前的蕾雅身上:
“謝謝蕾雅部長提醒,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先走了。”
說罷,再度深深看了眼林末,轉身直接走人。
林末凝視對方離去,直到其走出生態層,這才收回視線。
看著散去的人群,以及一旁說著什么的蕾雅母子,心中古井無波。
心中細細回味著方才光頭安澤表現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