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抱拳，道：
“弟子在特殊秘境獲得了一種名為‘萬靈道髓’的寶物，有幸進入悟道境界，便離突破不遠，之后近一年苦修，才得以突破合一！”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吸收“萬靈道髓”進入悟道境界，才突破合一的。
可是，兩大武院每三年，都會有一個十八歲以下弟子能夠進入華清池秘境。這個年紀能一次悟道就領悟合一的，陳凡卻也是頭一個。
董固志臉現狂喜，驚愕之后，哈哈大笑：
“十六歲的合一，法體也趕不上！哈哈哈，若是武院知道你突破合一，定會助你快速突破六重，突破七重，五年，不，三年之內，你必能突破宗師……二十歲之前的宗師，靈神道宗當代道子也比不了你，我幾乎能想象靈神道宗那幫人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董固志傷勢極重，才好不容易蘇醒過來，如此大笑之后，也是連續咳嗽了好多下，才終于平緩過來。
眾弟子見師傅欣喜，也一個個面色奇怪……
目光不自覺看向陳凡。
只是驚喜過后，董固志卻是再次緊皺眉頭：
“哎呀，你還是沉不住氣，以你的天賦、實力，隱藏起來，應該等晉級宗師之后，有自保能力了再展示實力……”
陳凡卻搖了搖頭：
“我的實力已經不比一般宗師要弱，實力足夠，有什么可隱藏的？我更早展露天賦，也更能讓武院重視，更何況……”
陳凡沒繼續說。
董固志卻也知道，徒弟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道館出這口惡氣。
要說眼睜睜看道館受人欺辱，弟子一個個離開，董固志心里能會沒氣么，只不過他身受重傷，知道自己不能出手，所以全都壓制在心間了。
而陳凡所為，雖然是董固志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心里又怎么沒有舒了口氣的感覺。
他嘆了口氣：
“徒弟你這么一鬧，燕都城四門兩館的格局也是徹底崩盤，恐怕一些大家族，也可能趁這個機會出手。”
四門兩館，除了和白云道館交好的碧凈門，其他門派都可以說是慘淡非常。
即使蒙正門也是一年不收弟子，自虹門分崩離析，江山門也是丟了大臉。
如此大的一塊蛋糕讓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了利益牽扯進來。
董固志搖了搖頭：“這也與我們無關了，我們白云道館已經辦不下去了，宣布閉館吧。趁我提前恢復意識，我也會盡快離開大乾，如此下來，就算那十九皇子押送回京，大乾朝廷治我之罪，也與白云道館無關了。”
眾弟子雖然早有猜測，卻依舊各個面色難看，也都無可奈何。
白云道館留著，未來必然會成為十九皇子，甚至是皇室報復的對象。
董固志蘇醒過來，卻也是宣布了白云道館的閉館，讓無數弟子唏噓不已。
陳凡所做再多，也不可能維持白云道館繼續存活下去。
他身為武院弟子，或許不懼十九皇子報復，可是白云道館卻沒辦法，重傷的董固志也是無力維系白云道館。
其實十九皇子還好說，得罪他也無所謂，關鍵是董固志想要救下樊霖，卻是得罪了當朝皇帝的事情。
大乾皇室的威懾力還是太過恐怖。
而之后，陳凡又是受董固志之命請來葉無雙，其與葉無雙詳談許久，后者才面色復雜地告別。
眾弟子進去看師傅。
董固志倒也十分坦然：“我已經和葉館主聊清楚了，余下的白云道館弟子，可以直入碧凈門。另外我們道館的所有分館以后也直接并入碧凈門，道館的場地、資產，我也已經全賣給碧凈門了……”
眾弟子面色一個比一個復雜。
董固志釋懷笑道：
“臉色別那么難看，一個名字有那么重要么？只要這些弟子還記得自己是白云道館弟子，還練著白云真功，他們也就永遠都是白云道館的弟子……”
話雖如此說，可是被逼到如此地步，又何談是一件好事。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陳凡深感自身無力，緊緊握緊了拳頭。
董固志再次微笑：
“你們也不必生氣，我的傷勢太重，白云道館遲早保不住。將白云道館轉出，碧凈門也會出不少錢。師傅臨走也能給你們留下更多東西。”
眾弟子卻是再次面面相覷。
剩下的時間，師傅一一囑托幾位弟子，將自己多年來的積累也是分潤給各個弟子。
直到最后才將陳凡叫入了里屋。
“你是我天賦最高的弟子，也是我心里最大的希望。”董固志微笑看著陳凡：
“師傅這么多年經營，好歹有些遺留。”
董固志輕咳著抬起手掌，將套在小拇指上的指環摘了下來，遞給陳凡：“這是一枚納戒，其內有著十方空間，你滴血之后渡入真元便能煉化。我本想將之作為你晉級宗師的禮物，只是現在看來卻不能等到那時候了。”
陳凡苦笑接過接過戒指，心里復雜。
他曾經見識過院長毛忘塵使用納戒的情形，卻沒見過第二個擁有這等寶物的人。
這種寶物珍貴可想而知。
“這枚納戒里，我放著兩把靈器，一把下品靈劍，一個護心鏡，還有我們白云道館一些真元武技抄本，二十萬兩的銀票以及一些雜物……可惜我離開也需要錢財和資源，還要分給你其他師兄弟，只能給你這么多東西了。”
陳凡心里涌現暖流：“夠多了。”
兩件靈器，數十萬兩銀錢，再加上納戒本身，價值比一般武道七重全部身家都更多！
光兩件靈器，價值就不知凡幾，更別說其他的錢財和資源。
董固志卻只是微笑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快和你張帆師兄回武院去吧，一定好好活下去。以你的天賦，師傅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重振白云峰的名聲。”
陳凡面色復雜。
董固志心里想的最多的還是白云峰。
他點了點頭，又問道：“師傅，若是我能為你提供更多地級療傷丹藥，你的傷能夠很快恢復么？”
“地級療傷丹藥？”
董固志瞇起眼睛，卻搖了搖頭。
“我不只是受傷那么簡單，我被天子劍所傷，吃再多地級丹藥都不可能盡復，甚至永久留下病根，修為永久潰散，光靠一顆、兩顆地級丹藥，根本無用。”
普通的療傷地級丹藥對董固志的確有用，只是效果十分有限。
當然若是陳凡能夠拿出十顆二十顆的，董固志復原個七七八八不是問題，然而地級丹藥哪里是那么好得的。
或者陳凡能得到地級當中一些極品的療傷丹藥。
可那種丹藥價值恐怕比普通十顆八顆丹藥更貴，接近天級，也是陳凡短時間無法得到的。
陳凡失望搖頭。
憑他的實力，去做任務也能更快，自信賺幾萬元點，換一枚兩枚地級丹藥，也不會消耗太長時間，可是丹藥多了，消耗時間、精力，也很麻煩。
董固志搖頭，笑了笑：
“你的修為提升才是最緊要的，等你實力足夠強大，若是能夠達到十重，就算殺了那十九皇子，大乾朝廷，也不會對你如何……更何況我此去，離開大乾，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他幽幽嘆了口氣。
陳凡無言以對。
一日之后，董固志傷勢恢復了幾分，便孤身一人，打算離開白云道館了。
陳凡將《天心無形決》傳給了師傅，這招功夫精深困難，但是入門簡單。
師傅剃去胡須，簡單調整臉部面容，就比什么易容效果都更強了！
靜室之中，陳凡等幾個弟子齊聚，卻是少了陶昔安。
陳凡皺眉：“師傅，你不等傷勢完全恢復再離開么？”
董固志搖頭：“我已經將那枚五芝復血丹的藥力吸收了大半，恢復了不少，大概能維持六重實力，已經足夠了。我此次打算直接離開大乾，去往大慶，等我和你們師兄匯合了，也會想辦法給你們回信。”
大乾與大慶相隔一個靈神道宗，要翻過群山，到了大慶，大乾王朝再怎么厲害，力量也是無法輻射那么遠。
陳凡等弟子一個個面色復雜，皆是點頭。
陳凡道：“師傅，我送你一程吧……”
董固志卻失笑搖頭：“你現在可是眾矢之的，我一個人離開或許吸引不到什么注意，若你跟上我，恐怕可能引來宗師的哦。”
陳凡卻是一愣，而后搖頭，“師傅你盡管放心，我的《天心無形決》已經修行到很高深的境界了，宗師都看不出來我是誰。”
董固志卻再次搖頭，說道：
“天下并不存在完美無缺的秘法，實力到了宗師層次，便又是另外一個世界，你以前的經驗反而會成為你的桎梏，外形可以偽裝，可是氣味呢，你的招式、意境呢。”
“而如果你遇到十重或者接近十重的武者，你任何的掩飾也都沒有意義，那個層次之人已經超出凡俗，練出神識，神識一掃，你的身體，便沒有任何秘密！”
陳凡一怔，心中也是一滯。
在這一刻想到了一個人。
并不是武院院長毛忘塵，而是那在元商秘境的星靈。
自己每次被其“目光”注視，就有一種完全無法掩飾任何秘密的感覺。
“那應該就是神識吧……”
起碼是接近十重之人才能練就神識的力量……
云薇也是上前，拍了拍陳凡的肩膀：
“若是路途近一些也就算了，此去大慶可不是幾百里路，那是有數千里之程，還要翻越連綿大山，要花不知道多少時間，就算師弟你再怎么厲害，師傅又怎么會放心。”
陳凡聞言無奈點頭：“等師傅你離開了，我也會立刻返回武院。”
董固志點頭，目光在各弟子身上掃過，卻又微微失落，“昔安他不在，是還埋怨我這個師傅，還是不忍與我告別？”
“陶昔安師兄，對自己當初的選擇也十分自責，他怎么會怨師傅你。”
眾弟子紛紛勸道。
董固志也是微笑點頭，而后踏步向外。
“你們別送我了，別讓其他探子，看出什么。”
陳凡等弟子就這么看著董固志走出道館。
沒人知道，這么一個平庸、普通的中年男子，便是白云道館的創立者。
而在道館門口，一個戴著斗笠，身穿勁裝的青年早等在門口。
董固志微微一頓，“你……”
青年踏步向前，卻是同樣已經易容了的陶昔安，他個子有一米九多，比董固志都更高了一頭。
“師傅，剩下的路，我陪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