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時分,李琇拎著一個小木箱回到了營地。
他直接來到大將軍陳玄禮的大帳前。
“站住!”陳玄禮的親兵攔住了他。
“我是皇三十八子李琇,我要見大將軍!”
“殿下,現在太晚了,大將軍在休息,天亮再見吧!”
“你稟報就是了,他一定會見我,你告訴他,我來答題!”
親兵疑惑地進帳了,不多時,大帳內燈光亮起。
片刻,親兵出來道:“殿下請進!”
李琇走進了大帳,大帳內燈光柔和,陳玄禮頭戴平巾,身穿寬松的禪衣坐在小桌前。
他望著李琇似笑非笑問道:“黃雀成功了?”
“不光黃雀成功,還解開半道題。”
“哦?我倒想知道,殿下怎么解開題目?”
李琇把小木箱放在桌上,“這是程鑄的人頭。”
陳玄禮臉色一變,“殿下是什么意思?”
李琇淡淡道:“公主其實就在大將軍手上,我沒說錯吧!”
陳玄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半晌,他冷冷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程鑄在誤導我,他說奉天子之令保護公主,又說公主被情夫拐走,不管是誰找到程鑄,他都會這樣說,等他說完這番話,他的使命就結束了,大將軍會將他滅口。”
李琇指著小桌上的兩個桃子,“程鑄的人頭就是第一個桃子,第二個桃子是公主的情夫,他實際上就是大將軍安排接觸公主,最后讓情夫拐走公主,公主隨即落在大將軍手上,但情夫卻意外逃掉了,只是連程鑄都不知道,公主就在大將軍手上。”
陳玄禮眼睛瞇成一條縫問道:“凡事都要講動機吧!我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我有什么必要這樣做?”
“抬高身價,大將軍綁架了公主,卻又成為公主失蹤案的知情人,天子和攝政王在原本拉攏你的基礎上,不得不又提高價碼。”
“那你說公主現在是死是活?”
“那要看她知不知道情夫是攝政王安排,如果她知道,那她必死無疑,如果她不知道,她還有活命的機會,從大將軍出的題來看,公主應該還活著,還在怨恨大將軍拆散了她和情夫。”
陳玄禮輕輕鼓掌,由衷贊許道:“非常人做非常事,你是我見到的最厲害的年輕人,你比李璀和李勝之流強了千萬倍,天子居然不用你,我也為之扼腕嘆息。”
“你怎么知道父皇不用我,李勝在明,我在暗。”
“你不用替你父皇解釋,我心里有數,很好,你如果能把另一個桃子除掉,我就把公主交給你。”
“如果找不到呢,難道你會殺掉公主?”
陳玄禮笑了起來,“這是你唯一看錯的地方,不管公主情夫是否活著,我都不可能殺死公主,這不是臣子所為,區別只是公主交給天子,還是交給攝政王。”
“如果我找不到第二個桃子,大將軍就把公主交給攝政王?”
“不一定!”
陳玄禮搖搖頭,注視著李琇,意味深長道:“殿下,就因為有你的存在,我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
我效忠天子或者攝政王都無所謂,但我要為我的后代著想,現在我又回到了原點,如果你能破題,那么我就為了你而效忠天子!”
……….
李琇走了,陳玄禮卻沒有了睡意,負手在大帳內里來回踱步。
他被震撼住了,李琇到洛陽算上今天也才六天,就把他精心策劃一年,看似滴水不漏的策略破了。
不僅是智慧高超,還是高人一等的膽識和魄力。
天子竟然有這樣的兒子,陳玄禮想起了攝政王的兒子李璀,兩相對比,他開始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
“大將軍,公子回來了。”
陳玄禮點點頭,“讓他進來!”
帳簾一掀,長子陳致走了進來。
“情況如何?”
“回稟父親,李璀沒有搶到程鑄,在大發雷霆,鞭打手下,他們以為程鑄逃掉了,實際上被李琇用了調虎離山之計,程鑄和李琇見面了,孩兒在最后將他鏟除,一切都按照計劃實施。”
陳玄禮嘆口氣,“已經和計劃不一樣了。”
陳致一怔,“父親的話孩兒不明白。”
“程鑄的人頭就在我桌上呢!李琇剛剛拿來給我。”
陳致連忙上前打開小木箱,里面是一顆人頭,赫然正是程鑄。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陳致呆住了。
陳玄禮長嘆一聲,“我們的計劃都被他看透了,他知道公主就在我手上。”
“可是…….”陳致有些凌亂,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玄禮瞥了他一眼,“你別這么緊張,我和他談過了,他承諾找到公主的情夫,我們談得很愉快。”
陳致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父親,這個李琇太厲害了吧!”
陳玄禮點點頭,“正因為有他的存在,我開始改變主意了,我得為子孫考慮,投靠攝政王并非明智之舉,盡管他開的條件更好,但我得把目光放長遠一點。”
“父親覺得李琇能找到嗎?”
“我也不清楚,但我有一種直覺,李琇有一種特殊的運道,也許他能找到。”
“那薛王怎么辦?父親也答應過他的。”
陳玄禮半響冷冷道:“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
李琇回到自己營帳,小眉先回來一步,似乎她已經睡著了。
她穿著一身紅色武士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身邊還放了一把短劍以示警告。
李琇在她身邊躺下,輕輕摟著她,小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但李琇忽然想到什么,又翻過身,從懷里摸出一只香囊。
這是高萱給他的香囊,這就是一種表白啊!
讓他不由遐想聯翩,上輩子二十八年,加上這輩子十八年,第一次有姑娘向他表白了,而且還那么美貌,身材那么性感曼妙。
李琇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他把香囊放在唇邊,深深嗅著里面散發的異香,他陶醉了。
忽然,左手手心一陣劇痛,像被鋼針猛戳一下,痛得他渾身痙攣。
他扔掉香囊,痛感立刻消失了。
李琇看看左手掌心,是錢袋位子發出的疼痛。
這是怎么回事?
他拾起香囊又放在唇邊,左手掌心再次猛然劇痛,這次更加疼痛,剛才是根針,現在是一把刀戳穿他的手掌。
李琇忍不住失聲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