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百武士名武士被一千余軍隊包圍的同時,李琇率領真正的三十名武士包圍了彌勒教位于北城外的臨時總舵。
臨時總舵緊靠漕河,有自己的碼頭,對外掛的牌子是一家商行,占地約有十畝,一共有三座倉庫和一組建筑組成。
這座據點原本有三十多名武士護衛,但武士們都被調去了大云寺,只剩下不到十名武士,還有一些管事和丫鬟仆婦。
教主孫菩薩應該也在這里,只是她進城找元振協調,正好不在臨時總舵內。
“撞開大門!”
紫林楓一聲令下,十幾名武士抱著撞木向大門沖去。
“咚——”
一聲劇烈的悶響,門栓斷裂,大門被撞開了,三十名武士揮劍殺了進去。
裴耀卿帶著幾名手下也在場,他不解地問李琇道:“殿下怎么知道這里是彌勒教的秘密據點?”
李琇微微一笑,“之前我一把火燒了城內的彌勒教總舵,就盯住了他們,他們隨后將總舵內的物資都運到了這里,包括二十萬貫我之前沒有拿走的稅錢。”
裴耀卿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道:“如果拿到稅錢,那就證據確鑿了!”
“我已經通知了李珣,估計元振也會趕來,剩下的事情我就交給使君了。”
“只要證據確鑿,他無法否認,只能犧牲彌勒教。”
面對錦衣捕快們犀利的進攻,十名武士片刻便一敗涂地,被殺了七人,剩下三人跪地投降。
很快,彌勒教謀士孫禮也被錦衣捕快抓住。
三座倉庫大門被打開了,彌勒教的財物主要以銅錢和綢緞布匹為主,金銀很少,唯一的七萬兩白銀也被李琇之前繳獲了。
李琇和裴耀卿來到了第一座倉庫。
上次質庫無法運走的二十萬貫稅錢果然都在這里。
裴耀卿撫摸著一箱箱稅錢,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就是它們,這是湖州的稅錢,應該還有蘇州的稅錢,那是大頭,可惜沒有看見。”
“如果這批稅錢都找到,是全部交還給戶部,還是天子內庫能得一部分?”
“天子當然要分一杯羹,彌勒教和杭州刺史李晏的那部分,估計有百萬貫左右,戶部和內庫各得一半,如果全部找到,那么內庫得一百萬貫,殿下,天子很期待這筆錢啊!”
“我估計還能找到汪東渡那一部分,元家的我沒有把握,可能已經送進京了。”
“元家那部分應該也還在江淮,不間隔五六年的時間,元家是不會把它收入囊中的。”
李琇嘆息一聲,“江淮這么大,不知道藏在哪里啊!”
這時,李珣帶著幾名隨從也匆匆趕到了。
李珣已經得知父親和天子的協議,他將出任鹽鐵監令,他當然不希望自己像姜師都那樣只掛一個虛名。
所以他對打擊私鹽極為關注,這批稅就是彌勒教參與搶劫朝廷稅錢的證據,有了證據,就能全力打擊彌勒教,斬斷江淮私鹽的根基。
李珣豎起大拇指贊道:“難怪我父親那么看重三十八郎,果然沒有讓人失望,這么快就找到了稅錢!”
“珣殿下過獎,這里只是一小部分稅錢,加上之前我繳獲的二十萬貫稅錢,也只有四十萬貫,距離三百五十萬貫還很遠。”
“不知還有機會找到其他的嗎?”
“應該還能找到一部分,我已經部署了手下,如果運氣好,還能把汪東渡那部分找到!”
“那就煩請殿下盡快行動,防止夜長夢多啊!”
就在這時,有武士來報,“元刺史來了!”
眾人走出倉庫,只見元振臉色鐵青地站在大門處。
大云寺的戰斗已經結束了,彌勒教和鹽梟的武士雖然武藝不錯,但長劍畢竟比不過長矛,在全身盔甲,訓練有素的軍隊面前,還是不堪一擊。
雖然也叫做戰斗,但事實上是一邊倒的殺戮,兩百五十二名武士,包括汪泉和丁武,全部都死在軍隊的長矛之下。
元振回到府衙時,得到了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事實上,他被裴耀卿和李珣請去城外彌勒教臨時總舵時,就意識到不妙了。
兩百五十名武士趕去大云寺,但李琇卻率領手下出現在揚州城北,這不就是中計了嗎?
兩百五十名武士全部被殺,這里面還包括汪東渡的長子汪泉。
彌勒教的稅錢被當場抓獲,這幫混蛋也不換個箱子。
李珣和裴耀卿態度完全一致,什么時候天子又和攝政王穿一條褲子了?
居然有軍隊出現在揚州,受李琇的調遣。
太多的事情突然出現,件件都讓他喘不過氣來,沒有了謀士謝耀宗替他謀劃,元振心中著實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回到府衙,元振立刻派人去把孫菩薩和汪東渡找來,又派人去請牛仙客。
不多時,孫菩薩和汪東渡匆匆趕來。
兩人都很緊張,尤其汪東渡,他的兒子生死不知,著實讓他擔憂不已。
“孫教主趕緊離開揚州,官府馬上要發通緝令了,這次我可能保不住你了。”
孫菩薩急了,她還指望元振幫自己把叔父救出來。
“使君,我跟隨你這么多年,為你鞍前馬后效力,你不能就這樣拋棄我啊!”
“哎!我不是拋棄你,我是讓你離開揚州避避風頭,要是拋棄你,我就直接把你交出去了。”
元振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孫菩薩又道:“我叔父被他們抓住了,使君能不能?”
“我盡量吧!”
“什么叫盡量?”孫菩薩頓時不滿道。
元振心中暗罵,這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糊弄不了。
“我先想辦法先保他不死,然后再想法子弄他出來,實在不行就偷梁換柱,直接讓他死在獄中。”
“那就拜托使君了!”
孫菩薩先告辭走了。
汪東渡急不可耐問道:“使君,我兒子怎么樣?”
元振不敢對他說實話,只得含糊道:“大部分人都被抓了,你兒子應該也在其中,現在李琇他們是在對彌勒教下手,暫時還顧及不到你們,汪泉問題不大。”
“使君能救他出來嗎?”
“你放心,以后我還要倚重你,我肯定會用一切資源去救他。”
汪東渡心中感動,單膝跪下道:“使君大恩,卑職沒齒難忘!”
元振現在急著要用汪東渡,才不敢對他說實話,元振擺擺手道:“我得到確切消息,這次過來的軍隊是鄂州水軍,我很擔心稅錢會被發現,趁他們立足未穩,我派十人跟隨你,我要你親自率領手下把稅錢轉移到海島,不得有誤!”
“卑職什么時候出發?”
“時間緊迫,今晚就走!”
汪東渡走了,元振還在等牛仙童的消息。
這時,他的手下跑來稟報,“使君,牛相國已經北上回京城了。”
元振呆了一下,急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下午走的!”
元振恨得壓根直癢,牛仙童這個混蛋,見勢不妙就立刻逃走了,他以為自己的金子就是那么好拿的嗎?
一更時分,幾艘遮蔽得嚴嚴實實的貨船從汪東渡的堡宅里駛出,在夜幕的掩護下,無聲無息地駛入漕河,向南城方向駛去。
就是幾艘貨船駛出之時,一個黑影在岸邊緊緊跟隨,動作矯捷敏銳,甚至翻過城墻也沒有被守軍發現。
幾艘船只也沒有遭到阻攔,水城門開啟,放它們出了城。
從揚州向南數十里外就是長江,長江口附近的漕河兩岸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沙船,這些都是運送大宗貨船的船只,少則數十艘,多則數百艘為一隊。
一些大型的沙船甚至還能出海,這幾艘貨船沒有駛向長江,而是在距離長江三十里的一座碼頭前停下,從貨船內出來了一百余人,為首之人正是汪東渡。
他當即令道:“立刻準備船只和物資,五更時出發!”
說完,他走進岸上的一座府內休息去了,手下開始緊張地準備起來,一艘艘可以出海的大沙船也用鐵鏈連接在一起。
黑影觀察片刻,便迅速消失了.........
李琇也沒有入睡,聽完了裴旻的匯報,他立刻判斷出,汪東渡親自出動,一定是做大事,而且能夜間出城,必然得到了元振的許可,很有可能汪東渡是替元振辦事。
汪東渡一共兩百多名鐵桿手下,在大云寺被殺了一百余人,現在又出來一百余人,那就是傾巢而出。
這說明他的財富并非藏在堡宅內,而是藏在另外的地方,否則他不可能不吸取孫菩薩的教訓,讓老巢空虛。
狡兔三窟,看起來高大堅固的堡宅應該只是空有其表而已。
“你確定他們是用千石沙船?”
“卑職沒有看錯,
李琇負手走了兩步,會不會是汪東渡聲東擊西呢?
但如果不是計謀,機會一旦錯過,就無法彌補了。
李琇意識到自己必須做一個決斷,他當即立斷道:“讓所有人集中,我們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