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和猴子在棺材中躺了許久,此時屋外一片死寂,好像整個村子都不存在了。
“師傅這棺材也忒小了,要不咱們出去透透氣吧?順便看看這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猴子實在有些憋不住了,便開口提議道。
三藏沉默了片刻,許久后才回答道:“也好,不過咱們一定要謹慎,悟空你切莫沖動。”
“俺曉得。”猴子應了一聲,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從棺材中跳了出來。
猴子活動了一下身子,就跑向門口,透過門縫看向外面。
三藏也跟著走出棺材,他雖然嘴上說著謹慎,但也不見他先觀察一下外面的情況,竟然直接伸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猴子站在門后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傻逼,他看到三藏走到屋外,竟然還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
此時屋外萬籟俱寂,除了頭頂有一輪明月高懸,整個村子好像空無一人,連蟲鳴鳥叫之聲都沒有。
猴子跟著走到屋外,他四下張望,發現另外兩個房間中也擺著棺材,此刻棺材都被蓋上,好像那些鬼都睡在了里面。
在白虎嶺上有一片桃林,如今正值桃花盛開的時候,當三藏和猴子來到白家村時,桃林中就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
那是一個白衣白裙有著絕世容顏的女子,因為她在那站了太久,潔白的衣裙上落著一片片桃花,讓她看起來更加美艷動人。
忽然天際又有一個人影落下,那人直接落在白衣女子身旁,也將目光看向白家村,正好看到三藏和猴子從屋內走出。
這兩人自然是白思和剛趕到的沈行知。
沈行知一出現便衣袖一抖,身前立刻出現兩壇美酒。
“主公真是來看戲啊?還帶了兩壇酒,以圣位領域封印兩壇酒,主公怕也是第一人了。”白思見到沈行知便是一臉欣喜,當即毫不客氣的抓起一壇酒來。
白思提起酒壇就將油紙封口拍開,那酒壇剛剛打開,便有幾瓣桃花飄落正好落入酒壇。
“我已經學會了鎮元子的袖里乾坤之術,以后倒是方便了不少,只是這手段暫時還不能在旁人面前顯露。”沈行知也抓起一壇酒,他也一掌拍開酒壇,同時對白思說道。
袖里乾坤是鎮元子的招牌絕學,為了不泄露與鎮元子的關系,現在沈行知確實還不能在人前使用袖里乾坤。
至于在白思面前用,那是因為白思并非旁人。
白思已經有幾個月沒見沈行知了,她仔細的打量了沈行知一番,目光又在臉龐上停留了許久,這才仰面喝了一大口酒。
只是白思這一口酒才下去,就嗆的咳了起來。
“咳咳......這什么酒啊?怎么這么烈?”這一口下去,白思才發現與往日和沈行知喝的酒不一樣,這酒烈的讓喉嚨有強烈燒灼感。
沈行知輕輕一笑,先飲了一口酒后才說道:“這是我從突厥帶來的酒,確實是少有的烈酒,不過越是烈酒越容易讓人醉,特意為你帶的。”
白思的神情微微一變,看向沈行知的目光越發柔情,或許旁人不知道沈行知為什么會這樣做,但白思瞬間就明白了。
接著白思再次提起酒壇,大大的喝了幾口突厥烈酒,這幾口酒下去,她已是面色潮紅,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或許有人會不解,白思怎么說也是大羅金仙,區區突厥烈酒怎么可能讓她醉?
但是不管是大羅金仙還是圣人,他們最多只能讓自己不醉,如果他們自己也想醉,那同樣誰也攔不住。
就在沈行知和白思站在桃樹下喝著突厥烈酒時,三藏和猴子已經走到了村子中間的那條小溪旁。
這師徒兩個已經將村子轉了一大圈,除了每家每戶都有幾口棺材而無床鋪外,整個村子其實也沒有更特別的地方了。
“悟空你說這村子里的鬼,他們與人有什么分別?”三藏站在溪水旁,看著水中自己的倒映,忽然開口問向猴子。
猴子也蹲在溪水邊,那水里同樣倒映出猴子的臉龐,他用手中金箍棒捅了一下水面,隨即蕩起一層層漣漪,將他的倒映擊的粉碎。
下一刻猴子語氣認真的說道:“或許本無區別吧,就像那老頭唱的一樣,世人皆是鬼,有些演的好,有些演的壞。”
猴子很少如此認真,更是從來沒說過這么有哲理的話,哪怕只是重復別人的。
“悟空你好像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個變化是從五莊觀之后開始的,雖然為師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我想說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你我師徒同心,再大的困難都能過去的。”三藏抬頭看向猴子,語重心長的對猴子說道。
三藏和猴子很少有交心之談,似乎他們就要在這個奇怪的村子進行第一次交心的談話。
“是,我在五莊觀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想起了自己做妖怪的那些年。以前我以為自己就是妖族的希望,我以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族,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一個猴啊,自己真的被別人當猴耍了......”猴子一臉自嘲的說道,全部都是否定自己話。
他手中金箍棒往水里重重一插,那巨大的漣漪蕩起,連水中倒映的圓月也變得扭曲。
沈行知在白虎嶺上看著這一幕,卻是搖著頭嘆息的說道:“猴子的演技終究還是差了些啊!”
“悟空,不管曾經如何,以后......”三藏此時完美的擔當起了一個師傅該有的樣子,只不過他話才剛開始,就立刻被猴子打斷了。
只見猴子雙膝跪在三藏身前,他一手握著金箍棒,低著頭沉聲說道:“對不起師傅,我騙了你......”
“你騙我什么?”三藏神色也漸漸變得有些嚴肅,他已經意識到今夜不同尋常,猴子也變得不一樣了。
下一刻猴子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三藏,語氣堅毅的說道:“我根本就不想陪你去取西經,聽我一句勸,你也別去了,因為你根本不可能真正走到靈山。”
“什么意思?你根本就沒將我當師傅?”三藏上前一步,他早已將猴子當成了弟子,而且是那種亦徒亦友的弟子,他可以容忍猴子的一切,但唯獨三藏無法容忍猴子沒將自己當師傅。
這一下猴子目光竟也有些閃躲,三藏見狀更是心中一沉,他以為猴子是真的心虛。
而猴子也沒有正面回答三藏這個問題,而是以一種略顯輕蔑的語氣說道:“你曾經問我認不認識金蟬子,知不知道關于金蟬子的事,現在我就告訴你......”
看到這一幕,連沈行知都將手中酒壇放下,神色異常嚴肅的看著猴子。
“道門老君有金丹,天庭有蟠桃,鎮元子有人參果,這些都是可以為門人弟子延壽的靈物,也是真正延續道統的根本,那你可知佛門有什么?”猴子拋出了一個問題,當三藏聽到這問題時,眉頭下意識的緊皺。
桃樹下沈行知也是雙目猛睜,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下一刻猴子只說了一句:“他們有金蟬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