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兀良合如此直白的話，饒是沈啟盛久經商場，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回過神來，神色有些怪異的說道：“此事，理應如此，不知大王準備作價幾何？能弄來多少赤血龍驄？”
看著沈啟盛異樣的眼神，兀良合也沒有在意，雖然他在大周游學了很長時間，但說到底他還是草原人，對于這些虛頭巴腦的身份并不如何在乎，只要能為部落弄到錢，直白一點他也不介意。
他看向沈啟盛，開口說道：“沈掌柜沒有在草原上做過生意，或許不知道，在草原上，大周的貨幣是行不通的。”
“不只是大周的銅錢，包括那些金銀在內，本王也是不收，在草原上，本王只要一樣東西，那就是糧食，只要你有足夠的糧食，神馬要多少有多少。”
聽到兀良合說要糧食，沈啟盛輕輕搖頭道：“沈某不是糧商，所以手中沒有糧食。”
“嗯？沈掌柜的莫非是要耍本王不成？”
兀良合眼睛微瞇，眼神里微微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部落如今缺糧缺的厲害，為此他都不惜將草原的赤血龍驄賣出去，結果沈啟盛居然跟他說沒有糧食，此時若是沈啟盛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不介意將沈啟盛給永久的留在這里。
“大王誤會了，沈某這里雖然沒有糧食，但卻有比糧食更好的東西。”
沈啟盛不慌不忙的開口辯解了一句，然后看著兀良合開口反問了一句，“沈某剛才看大王歸來之時，士卒身上大多有傷在身，想來大王是剛經歷了一場戰爭吧？”
“嗯，沒錯。”
兀良合沒有掩飾，但也沒有多談的意思，而是轉移話題道：“這跟你說的東西有關系嗎？你所說的更好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盔甲！”
沈啟盛看著兀良合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大周的制式盔甲，而且還帶有整套的兵器，大王覺得這些東西如何？”
“兵甲？”
兀良合先是一怔，然后眼中猛然爆發出一抹神光，“你能弄到大周的兵甲？”
兵甲這東西，對于草原是在太重要了，因為草原缺鐵的緣故，大周對草原一向是禁售兵甲的，別說兵甲了，就連敢賣鐵鍋之類的東西給草原人，在大周也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因此這些年來，雖然有不少商人往草原走私，但真正敢賣兵甲的卻沒幾個，這就導致了，草原之上兵器奇缺，而且鍛造技術也低下，雖然也能湊出人手一件兵器，但那個質量跟大周的兵器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所以在聽到沈啟盛能弄到兵甲時，兀良合心中簡直欣喜若狂，若是上次戰斗他麾下的勇士能有一套大周的精甲兵甲，不，哪怕是只有人手一把的鋼刀，他麾下的勇士也能減少五分之一的傷亡。
“沈某自然不敢在此事上戲耍大王，保證是大周現役的兵甲，而且都是嶄新的！”
沈啟盛看著有些激動的兀良合，眼睛不由得微微瞇起，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低估兵甲在草原上的珍貴程度了，所以本來覺得莫自在一套兵甲換一匹赤血龍驄，換取百倍利潤有些黑心的沈啟盛，立刻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將兵甲的底價翻了一倍。
至于莫自在后來跟他說這些草原人討價還價的話，可以適當的再加一副弓箭的話，更是被他給直接拋到腦后了。
加弓箭，加什么弓箭，就但是一套兵甲，他最起碼都得換兩匹赤血龍驄，就這，他還得讓兀良合對他感恩戴德！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兀良合很快就回過神來，他調整了一下心態，但既然已經讓沈啟盛看出自己的渴望了，所以他也就沒有掩飾自己想要這些兵甲的欲望，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本王也不瞞你，大周的兵甲，本王確實很缺，就是不知道沈掌柜的手中有多少，又準備怎么換呢？”
“回大王，這些兵甲，沈某能調動的，只有一千套。”
沈啟盛語氣有些平靜的說道：“我想大王也知道從大周往這里運兵甲有多困難，所以沈某的要價要稍微貴一下。”
“一套兵甲，換一匹赤血龍驄，不議價。”
聽到沈啟盛說只有一千套兵甲，龐四海不由得怔了一下，他記得王爺明明撥了三千套兵甲啊，但他知道自己腦子不好使，所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默默的瞞著沈啟盛和兀良合交易。
“只有一千套？”
兀良合的眉頭微皺，雖然沈啟盛開出的價格確實有些離譜，但他卻沒怎么在意，赤血龍驄因為一直沒人動，所以在草原上跑的都是，而且對人類沒什么防備，所以想抓并不算困難，因此一套兵甲換一匹的條件，他還是能接受的。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沈啟盛手中居然只有一千套兵甲，這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只是想到沈啟盛話語中所說的他能調動的只有一千套，兀良合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動，他看著沈啟盛，面帶笑意的說道：“看來，沈掌柜并不是一個單純的商人啊。”
“但站在大王面前的，卻是一個單純的商人。”
聽兀良合這么說，沈啟盛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澀，“其實以沈某自己來說，別說是一匹赤血龍驄換一套兵甲，就是十匹換一套，沈某月決計不會與大王換的。”
“奈何有人想打造出一支天下最強的軍隊，所以才想找天下最好的馬……”
沈啟盛說到這里，裝出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唉，罷了，這些事情沒必要與大王說，其實在沈某看來，這次交易大王才是得利的那一方。”
沈啟盛這些話也不全是裝的，在他心中，確實認為用兵甲換赤血龍驄有些不換算，所以他此刻說起來也算真情流露，幾乎沒有虛假。
“呵呵”
兀良合虛情假意的笑了一聲，同時在心中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沈啟盛的背后，肯定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蠢貨想要用赤血龍驄組建騎兵，所以命令沈啟盛來拿兵甲來交易。
只是那個蠢貨也不想想，如果赤血龍驄組建的騎兵真的很強，草原部落還不早就拿赤血龍驄組建騎兵了，至于信仰，那東西能吃嗎？真以為所有的草原人都會在乎那個東西啊？還不是因為赤血龍驄組建的騎兵并沒有那么強，所以才沒人動這個心思嘛。
不過也好，有這么一個蠢貨倒是便宜自己了，若是沒有他，自己去哪弄這些兵甲去。
而且看沈啟盛的樣子，估計一千兵甲還不是他的極限，看來自己要想辦法在他手中多撬出來一點兵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