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年一臉的堅定,老者抬起頭凝望著天穹,努力不讓青年看到自己的眼睛,巍然長嘆道。
“唉!或許,這就是我鬼谷的宿命吧!”
“師父,怎么了?”
面對青年的疑問,老者并沒有回答,反而是問了青年一個問題。
“你知道鬼谷的來歷嗎?”
“當然,我鬼谷乃是傳自兩千多年前,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之中的縱橫家。”
“蒼生涂涂,天下燎燎,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每一國每一朝興衰的背后,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便是我鬼谷!”
“歷代鬼谷先生一生都只收兩名弟子,一個是縱一個是橫,兩人之間的勝者,就能成為新一任的鬼谷子。歷代鬼谷子雖一人之力,卻強于百萬之師。”
說起鬼谷,青年臉上盡是傲然之色。
被老者收養后,青年便是在這鬼谷中長大的,老者是這一任的鬼谷子,而青年,則是下一任的鬼谷子,這是在青年很小的時候,老者告訴他的。
青年那時不過是一個稚童,還不知鬼谷是什么,卻也知道,它,是師父的一切,所以,那時已經懂得什么叫做感恩的小小稚童,便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用生命守護著鬼谷,守護著師父的一切!
“沒錯,聽起來很霸氣,然而事實卻是,我們錯了!”
老者沉默了半晌之后,語氣低沉地說道。
“那時的我們,或者說,諸子百家都只在意一件事,證明我們的學說是對的,是世間的真理,可所有人都未曾在意過一件事,直到那個偉大的帝王出現!”
“秦始皇!”
“那個叫做嬴政的男人,用他的鐵騎,告訴了諸子百家,世人,才是真理!”
青年很清楚的記得,老者在跟他講述那個男人時,十分的詳細與認真。
如果不是他,安居樂業,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如果不是他,誰也不知道,還將有多少人死在異族的刀兵之下,如果不是他,這片大地,或許現在還將硝煙不斷…
“那個男人終結了那個亂世,也終結了我們!”
老者臉上有著驚嘆,有著遺憾和悵然,卻沒有怨恨。
“儒之教化,法治天下,新的世界需要道家,需要農家…卻不再需要一個主宰天下格局的縱橫家!”
“祖師對天下蒼生也心懷愧疚,便立下祖訓,我鬼谷一派自此以后不再出世,存在也只為守護我華夏大地而盡一份綿薄之力,直至傳承斷絕!也是那時起,我鬼谷收徒不再是收兩人了!”
青年眼中也是出現了一抹敬仰的神情,他從不知道這些隱秘,更不曾想到,祖師的心胸竟能寬廣至此!
“那師父為什么還要我…”
老者輕輕擺了擺手,卻沒有再說什么,轉身便向著遠處走去,青年只能隱隱約約聽到風中傳來一道嘆息聲。
“或許,我鬼谷,也該到此結束了…”
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青年心里暗自決定,他要守護鬼谷,也會堅守鬼谷的使命!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之間數年時間就過去了。
當年的青年,如今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劍客,讓無數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對著這片富饒神秘的東方大地望洋興嘆!
這一天,老者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之后,什么都沒對青年說直接離去了。
青年雖然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然而,數天之后,青年也收到了一封信,看了兩眼之后,便臉色大變,隨后也匆匆離開了鬼谷。
……
一處荒山之上,一座秘密監獄之中,青年再度見到了老者,只是此時的老者已經快不成人形了。
“為什么?”
青年通紅的雙眼緊緊地盯著一旁的人,咬著牙問道,原本俊逸的臉龐,此刻看上去卻是那般的猙獰兇狠。
眼前發生的一切,給青年造成的沖擊是難以想象的,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師父付出了一生,為什么師祖他們也為了這方天地付出了一切,最終還是容不下他們的存在。
片刻后,身上十數個孔洞的青年雙手杵著長劍,努力不讓自己倒下,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青年徹底瘋魔了。
只見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老者,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來到了他們面前,而后,緩緩地,跪了下去!
“轟!”
青年的腦子一下子全部炸開了,最終,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背著老者來到一座山谷之中。
青年將老者放在地上之后,雙手顫顫巍巍地掏出了一封信,跪伏在老者身旁,聲音顫抖地問道。
“為什么?師父,為什么?”
“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活著的意義!”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老者看著眼前開始變得陌生的青年,突然不知從何生出一股力量,用力抓住青年的手臂。
“記住,身為一名劍客,你的劍不要被任何東西羈絆,任何的羈絆都會讓你的劍變慢,還有,最重要的是,你如果要想成為一名強者,一定要清楚自己的心,不要被仇恨和力量蒙蔽了雙眼,記住,你,你的劍,還有,你的…心!”
呆呆地望著滿身血痕的老者,青年的心,在這一刻,也死去了!
“啊!!!!”
……
“啊!!!”
一股強大的殺意從林語身上席卷開來,隨后無數道劍氣,在整個巨大的地穴內,劃出了無數道尺深的劍痕。
地穴下方,巨洞底部,林動剛剛封印血靈傀,還未來得及高興一番,便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臉色一變,下一刻便騎著小炎帶著小貂來到了地穴之中。
一上來,林動便看著眼前這片血紅色的實質化殺意,眼中也是流露出無比驚駭的表情,隨后便催動體內的吞噬祖符,包裹住自己和小炎。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動方才注意到了不遠處那個渾身都被血紅色殺意包裹住的身影,那是林語!
下一瞬間,林動便反應過來,連忙與躲進自己體內的小貂交流了起來。
“小貂,現在怎么辦?”
“那變態很有可能是被心魔趁虛而入,從而走火入魔了!”
“那我該怎么做?”
林動急切地詢問道。
“以他的天賦,不至于這么容易被心魔侵蝕的,從他現在釋放出的殺意就可以感受得到,他只是被影響到了,還沒有真正走火入魔,所以,你只需要靠近他,然后用吞噬祖符的力量喚醒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