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還在疑惑,怎么說好的禮物變成了一條狗。
只聽朱瞻基已經是大喊了起來:“爹啊,快跑吧!要是跑慢了,這狗就要咬上來了!”
朱高熾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名少年已經是加快了步伐,那前頭的狗也變得更加的兇狠起來,犬吠聲沖入太子爺的耳中。
太子爺這會兒終于是反應了過來,兒子這是要放狗咬他啊!
頓時,太子爺兩腿一繃,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站起身,就開始繞著紫藤架子跑了起來。
那如一頭小牛的狗,便在兩名少年的拉扯下,追著大明朝尊貴無比的太子爺跑了起來。
太子爺在前面跑,狗在后面追,還一邊追一邊叫著。
朱瞻基站在中間,大喊著:“爹,往外面跑!外面地方大!”
朱高熾渾身的肉像是波浪一般起伏著,他齜牙咧嘴的咒罵著:“朱瞻基!你個混賬玩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現在就要謀朝篡位了,要搶了你老子我的太子位?”
連朱高熾都沒有發現,他自己竟然能一邊這樣劇烈的跑動著,還能一邊說出這么多的話。
朱瞻基強忍著笑,繼續喊著:“您啊,這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該多跑跑,鍛煉鍛煉,讓身子輕一些。我可是還想自在個幾十年,所以啊您得活的長長久久的!”
一陣狗叫聲在東宮里響個不停。
若不是怕身后的狗真要追上來咬上自己,朱高熾就要當場大義滅親了。
“朱瞻基,你老子的!翻了天了!”
太子爺的聲音越傳越遠,那一大波的波浪也漸漸從庭院之中消失。
夕陽西下,東宮中卻是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皇太孫放了一條狗。
狗追著太子爺。
一狗一人,就在東宮里頭一圈圈的跑了起來。
好些年前,好些宮里宮外的人,都在說東宮就不該叫東宮,而是該換個名字才貼合。
太孫宮!
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在這東宮里頭,真正的話事人乃是皇太孫。
然而今日這東宮里正在發生的事情,卻是所有人都聞所未聞的。誰能夠想得到,堂堂大明朝身份尊貴無比的太子爺,竟然會被一條狗攆。
若是讓外頭的人看見,必然是會震驚,為何現場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
東宮占地極廣,朱瞻基見老父親已經跑得渾身是汗,都快要流出油來了,這才趕忙讓人牽了狗離開。
他上前攙扶著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的老父親,緩緩地將速度降下來,進入散步狀態。
朱瞻基可不敢立馬讓朱高熾停下來,他怕減肥沒成功,就中道血管爆炸而亡了。
拿著早就準備好的溫熱毛巾,朱瞻基小心的擦去老父親臉上、額頭上的汗油混合物。
朱高熾心理還生著悶氣,想要拒絕卻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只得悶悶不樂的說:“你是我爹才對!我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你還要折騰我,我看你就是想給我折騰沒了……”
這是氣糊涂了才會說的話。
朱瞻基笑了笑,略帶著歉意和尷尬:“聽錦衣衛的人說的,旁的人身體里都是油脂,血脈經絡都被擠壓的窄窄的,甚至是都會被堵死。
反倒是瘦的人體內,血脈經絡暢通無阻,身體也遠比肥胖的人健壯。”
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朱瞻基只能假借錦衣衛的名頭,還得再配上老中醫慣說的經絡之血,在一旁旁敲側擊的說著。
朱高熾的腳步停了下來,搶奪了兒子手上的毛巾,自顧自的擦了起來,然后才有些不相信的問:“當真……那些個油脂能將血脈經絡給堵死了?”
朱瞻基目光大有深意的掃視了一遍老父親的肥碩的身子,點點頭:“二百斤的人,能刮下來一百斤的油脂……”
本宮可不止二百斤吶……
聽聞此番解釋,朱高熾有點不寒而栗,他覺得自己這身體里一大半都得是油膩膩的油脂。
太子爺默默的用一只手偷偷的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彈彈的很有勁道。
這下面大概都是油脂吧……
太子爺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那……好兒子啊……這天天跑著,那什么堵著血脈經絡的油脂……能沒了?”
朱瞻基看著老父親臉上的期待,不由嘴角上揚,他堅定地點著頭:“必然是可以的。不過……”
“不過什么?”朱高熾臉上又浮出緊張之色,生怕還要做比被狗攆還要累的事情。
朱瞻基輕笑著撫拍著老父親的后背,笑著說:“沒您想的嚴重,就是往后紅燒肉不能吃了,大魚大肉也不能吃了。你得忌口,時蔬瓜果要多吃。”
但凡是胖的人,大抵都是美食愛好者。
大明太子爺朱高熾同樣不能例外,他可是個經年老饕餮,眉頭一皺:“一點都不能吃?”
朱瞻基搖搖頭,又點點頭,讓一旁看著的朱高熾連連皺眉心神恍惚。
朱瞻基沒敢再賣關子,立即說:“您真要是想吃肉了,就吃些雞胸肉或者是魚肉吧。其他的肉,是真的不能吃了。”
太子爺有點不開心:“那要到什么時候,才算完事啊?”
“怎么也得您能追著打我才算完事……”
“……”太子爺不開心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怒吼一聲:“滾!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
朱瞻基嘿嘿一笑,跳著腳躲過老父親抽過來的手掌,抬手拜一拜連忙逃走。
太子爺喘著粗氣,一手叉腰一手扶墻,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來人啊!”
“太子爺有何吩咐?”
“那什么……往后給本宮準備的肉食,都送給那條狗吃吧!等它吃胖了,就追不上本宮了!”
一旁候著的宮人強忍著笑,點頭應下,他們這些人怎么也沒有想到,太子爺竟然也有會這般孩子氣的表現。
跑不過太孫弄來的狗,太子爺就打算喂胖了狗讓狗追不上他。
太子爺也作弊!
此處不說,剛剛坑了一把老父親的皇太孫朱瞻基,已經是在東宮里頭轉悠了一遍,到了母親張氏的住處。
剛一跨進門,朱瞻基就聽著院子里面傳來一陣陣的嬉鬧聲。
站定,朱瞻基就看到院子里兩個八九歲的孩童正在追逐著。
太子妃張氏端坐在廊下納涼,邊上是紅衣和孫若微兩個丫頭陪著。
三個女人之間一邊盯著院子里猴一般跑來跑去的兩個孩子,一邊小聲的說著這宮里宮外的閑話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