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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到底行不行？
朱高熾心中確實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畢竟按照他所知道的，如今東宮里頭的三個女子，可都落在自己兒子手上了。
甚至就連南疆那邊，還有一位。
而且這一次聽說，這小子還在杭州府那邊安置了一位。
不過是因為他是從東瀛直接回來的，而杭州府的那位還沒有來得及到應天。
細細一算，朱高熾才發現自家兒子的房里，已經有了五個女人。
按理說。
應該不會不舉吧？
可也總不能，這五個女人都不能生產吧？
朱高熾默默的想了想，最后只能是無聲的搖搖頭，止住了要派人去民間尋找偏方的想法。
若兒子不是不行，而自己又魯莽的折騰著偏方的時候，然后被外面的人知曉了。
天知道到時候會生出怎樣的事端來。
朱瞻基顯然不知道老父親對自己滿懷惡意的猜想。
他只不過是忽然之間，稍稍覺得有些冷，然后打了一個寒顫。
“爹，您這里是不是該安個暖爐？”朱瞻基默默的念道了一聲。
朱高熾一臉無奈的白了兒子一眼：“眼看著都要入夏了，還爐子？說說你二叔的事情。”
“二叔？”朱瞻基有些疑惑。
老爹平日里對老二叔的事情，可是不怎么關心的呀。
就算老二叔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朱高熾點點頭：“老爺子將他和老三給趕去南疆，你小子好好的就給人家拉去東瀛了，說說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此時的朱高熾目光之中有些嚴厲，很想弄清楚自家兒子到底要做什么。
他實在是擔心，他們這一家子會折騰出什么事情來，然后被后世之人無數次的提及。
就如同前唐李二一般。
朱瞻基默默的念道著：“沒想做什么……不過是老二叔很適合坐鎮東瀛而已……”
坐鎮東瀛的人選，朱瞻基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思考著。
也確實如同他所說，老二叔很適合坐鎮東瀛。
高傲于大明漢王殿下，絕對是鎮壓東瀛，推行一系列符合大明利益的政策和手段的最佳人選。
畢竟他一直在惦記著那邊的幾條洋流。
如今大明的海船建造的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堅固。
甚至都不用再去堆積火力，只要將船開到大洋的對岸，就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
然而，朱高熾對于兒子的解釋，顯然是不相信的。
朝廷如今將星云集，小小一介東瀛，無論派人過去都能很好的完成朝廷的要求。
眼看著老父親滿眼對自己的不信任，朱瞻基也只能是無奈的搖搖頭。
父子兩人相對而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然后，還是朱瞻基首先接著開口：“爹，往北平的水泥路要加快進度了。”
“你回京的路上，南疆已經將第五批俘虜送過來了。如今都安排在往北平方向的官道上，按照你提的那個分段修建的法子，同時開工。”朱高熾默默的說著。
南疆那邊如今基本已經進入到穩定期了。
如今東南沿海的倭患也已經被消除，馬上就會有無數的資源，從南疆輸送到中原內地。
朱瞻基不由提議：“南疆每年三熟，如今眼看著就要入夏，等到中原夏糧成熟的時候，南疆那邊的糧食也都已經成熟了，眼下是不是可以將南疆產出的糧食，直接通過海路運往北平，由河間府大沽口，經由衛河、潞河抵達通州，再直接送入北平城中？”
他此時的這番提議，在未來將會一直作為北平物資輸送的重要通道之一。
而那河間府（天津）大沽口，更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地方。
是個人都知道，如今的皇帝陛下想要遷都北平。
不然，北平城中也不可能已經將另一座紫禁城給修建完善了。
朱瞻基的意見，說是為了充實北平城物資，不如說是給九邊提供了另一個糧草物資的輸送通道。
如今九邊的糧草兵械補給，來源渠道很是復雜。
但是總得來說，都是要依靠湖廣、兩浙地帶來作為主力。
陜西、山西等地作為輔助。
而從南方去的物資，等到了九邊將士的手中，只怕來出發時的一般都不到。
這是無奈的結果，并不是說有人真的該將九邊將士使用的物資，給貪墨掉一般。
至少，如今他們不敢這樣膽大的貪污。
這是正常的耗費而已。
就如同朝廷鑄銀會有火耗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
而如果在沒有倭患的影響下，朝廷選擇經由海路運輸物資至北方，將會是一件最劃算的方式。
從南疆載滿糧草物資的海船，甚至可以在經由中原沿海地區的路途上，不斷的停靠地方繼續裝載各種糧草兵械物資，最后送到遙遠的北方。
朱高熾點點頭：“工部宋大本說如今手上多了好幾份新式海船的圖紙，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都是孩子們摸索出來的，眼下工部大概是造出了一兩條，還要等到徹底驗證之后才能確定。”朱瞻基帶著些含蓄解釋著。
太子爺的心中有些感嘆。
這才多少年？
大明的改變就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哪怕只是三五年前，誰也不敢想到，南疆那遼闊的疆土會成為大明的屬地，隔海相望的東瀛也已經成為大明的新征之地。
而大明九邊，已經在那苦寒之地堅守了五十年的將士們，將能用到從萬里之外的南疆所產出的糧草物資。
南疆的物產豐富讓朱高熾至今都不敢相信。
但他同樣知道，南疆是一個不比九邊安全的地方。
就是從大明出征南疆的時候開始，他就不斷的收到，在南疆征戰的將士們，每一天又有多少人因為那茂密的森林所產生的一種瘴氣而非戰損傷的。
可是如今朝廷不用給中原百姓增加負擔，就能用南疆的產出去支援九邊。
想到前不久發生在城外皇城的那場君臣之間的談話，朱高熾覺得如今的朝廷完全由資格去那泰山上走一遭。
懷揣著感慨，朱高熾說：“去吧，夜深了。”
說完趕人的話，朱高熾就重新低下頭，拿起之前放下的兵書，再一次進入到他的世界里。
朱瞻基默默起身，恭敬的行禮告退。
皇宮。
在這樣的深夜里，大半座皇宮都已經熄了燈，與整片黑夜融為一體。
只有零星的幾處還亮著燈。
而其中，尤以皇帝所在的宮殿，燈光最亮。
即便是這個時候，依舊有人影在宮殿內外進進出出。
隨著一道人影走進宮殿里。
剛剛看完奏章的朱棣，正在閉目養神。
而隨著來人的走入，他緩緩地，重新睜開雙眼。
皇帝的臉上看不到疲倦的樣子，哪怕現在的他已經年過半百，風調雨順的大明讓他充滿了無數使不完的精力。
只不過今天，皇帝的眼底卻帶著一些悲傷。
當初走入北平燕王府的那個和尚，就在今天祥和的了卻心愿，離開了正在不斷強盛起來的大明。
即便朱棣身為君王，心中卻還是有一種，經歷了無數風雨生死的多年老友知己，在他的眼前離開人世的悲痛。
朱棣本想帶著老和尚重新回一趟北平城，讓老伙計看看新的北平城是怎樣的恢宏。
甚至，他已經在北平城中建好了一座莊嚴肅穆的寺廟。
佛像的金身，用了最好的金料，佛身高大的幾乎都要穿破廟宇的穹頂。
朱棣要住進北平城中的宮殿里。
同樣的，他也為自己的老伙計準備了一座新的寺廟。
只不過現在，老伙計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朱棣不相信按照老伙計這輩子做的事情，能夠在死后去到西天極樂世界面見佛祖。
所以，這讓他更加的悲傷起來。
看著來人跪在自己面前。
朱棣緩緩的出了一口氣：“道衍的后事，要妥善的安排好，和禮部的金純仔細交代，這件事情辦不好他就可以從禮部滾蛋了。”
來人跪在地上，無聲的點頭。
他并不是朝廷內部的官員，但他擁有足夠的地位和權力完成皇帝陛下交付的旨意。
朱棣換了副心情：“太孫那邊怎么樣？”
“回陛下，太孫今日悲不自勝，在雞籠山上獨自將大師買下的酒壇全數挖出。最后還是太子親自過去，才將太孫給帶回東宮的。”
姚廣孝算是太孫的半個師傅。
自從朱瞻基來到應天城，這一老一少就總是膩在一起。
有的時候，朱棣甚至都嫉妒姚廣孝這個老禿驢，將他親親大孫子的感情給分潤了不少。
朱棣能想到今天在雞籠山上，大孫子是怎樣的悲切，他又問：“回東宮后，他們都做什么了？”
來人再次回答：“太子妃為太孫準備了面。太孫在小廚房吃面，太子妃和幾女一起打牌。隨后太孫去了太子的小書房。”
這對父子兩，肯定又是在謀劃著什么對大明朝有利的事情了。
朱棣想了想不由的笑出聲來：“東宮最近對太孫的親事，有什么準備？”
盡管皇太孫的親事沒有在朝廷里提及，但是宗室已經在籌備了。
如今眼看著皇太孫越來越大，卻還未成親，不單單是朱棣心急、東宮心急，就連宗室里的那一批老人都開始有頗多言辭發出。
一個合格的大明繼承人，絕對不能無后，不能還整日的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哪怕這個繼承人，已經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只要你沒有成親，那么在宗室的老人們眼中，這就還是個不成熟穩定的宗室后輩少年。
聽到皇帝提問，來人想了想。
“太子妃已經在準備紅妝了，因為那幾女的身份……太子妃有意讓她們家成為幾女的娘家，到時候好將其接親回宮。”
朱棣當即搖搖頭：“回頭告訴太子妃，那幾個女子的娘家，就讓定國公徐景昌來當。”
來人愣了愣，然后就當即領悟過來。
皇帝這是在不斷的為徐家增添殊榮。
因為他知道，盡管皇帝這些年一直沒有說，但皇帝對于徐家的情感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
尤其是現在仁慈的徐皇后早已逝世多年。
大明依舊是沒有皇后。
就可以看出，皇帝對于徐家、徐皇后的情感。
朱棣看了一眼只由自己掌握的影衛：“再告訴太孫，江蘇革新之事，他必須要用心，萬高權柄驟漲，難免缺乏掌控。他要盯著，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朕的京衛大營就在這里！”
“是！”
回到東宮。
剛剛從老父親的小書房院子里走出的朱瞻基。
就看到孫若微丫頭，正靜靜的站在院墻過道下面。
她的身后跟著一名掌燈的宮女，而孫若微的手上則是拿著一件外氅。
等見到朱瞻基從太子爺的地方走出來，孫若微臉上當場就紅了起來，然后低著頭怯生生的走到跟前。
孫若微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諾諾的說著：“殿下，夜深了，天氣涼……”
丫頭的個子很是小巧，直到朱瞻基的下巴處。
看著丫頭低著頭羞澀的模樣，朱瞻基向著不遠處的宮女示意了一下。
等到宮女悄無聲息的離開這里，只留下朱瞻基和孫若微兩人之后。
朱瞻基輕輕的咳嗽一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嚇得丫頭肩膀一顫。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不解。
朱瞻基笑著道：“你不為我穿上？”
孫若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幡然醒悟，趕忙是怯生生的低下頭，走到朱瞻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為其披上大氅。
正當她重新走到朱瞻基面前，準備為其系上大氅的時候。
朱瞻基的大手已經將她的一雙小手給緊緊的握住。
“今年，老爺子會要我成親。”
成親。
幾乎是今年開年之后，東宮里頭討論的最多的事情來。
當然這些討論都是放在私底下的。
但是誰都知道，一直住在東宮里的三個女人，將會成為太孫的妃嬪。
孫若微低著頭，默默的點著頭。
在朱瞻基看不到的地方，孫若微的目光里閃爍著亮光，臉上充滿了嬌羞。
朱瞻基微微的低下頭，將耳朵湊到孫丫頭的耳邊。
“你會成為太孫妃！”
這是孫若微第一次，明確的聽到自己會成為怎樣的女人。
她的心臟快速不斷的加速，劇烈的跳動著。
一股濃郁的幸福感，幾乎是在一瞬間將她緊緊的包裹起來。
然而，朱瞻基的聲音，再次傳入她的耳中。
“文想和紅衣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