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沉睡在海洋深處,百年一呼、百年一吸,無限的神奇和偉力降臨在它身上,每過一分鐘,本來就龐大的身軀就會再增長一千米。
它似乎不需要進食,亦不需要汲水,時間在它面前沒有任何意義,它只是沉睡著、瘋長著。
可在這天,它莫名地輕顫了一下。
因太過巨大的緣故,當它倏地顫抖時,恐怖的漩渦在它身邊形成,海面上升起數萬公里的海嘯,如果放到地球,可以輕易將亞洲吞沒。
它迷迷糊糊抬起比地球還大的頭顱,沖出海洋,看向陰霾的天空。
在那里,站著一位黑衣的老人。
“嘶……”
蛇類的嘶鳴從它嘴里發出,因為太過巨大的緣故,這聲音仿佛恒星上的恐怖風暴。
燭龍持著染血的湖中劍,遙遙望著這條可以繞地球數百圈的大蛇,即使相隔萬里,他也驚嘆這個怪物夸張的體型。
傳說中可以環繞塵世的耶夢加得,是個以星球計量其長度的可敬生命。
“可惜。”燭龍隨意收回湖中劍,這柄劍在他手上已經完成了使命,龍族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其上涂抹七境狼皇的血液,模仿出巨狼芬里爾的氣息,尋找耶夢加得。
現在,龍族做的一切努力終于有了結果,燭龍找到了耶夢加得的棲身之地,在這個只有海洋和天空的巨大水世界,沒人能打攪他們。
耶夢加得感受到威脅,作為神袛,它智慧極高,但幾乎從不開口說話,每天就是吃、睡、成長,等待著那一天到來,吞噬世間的一切。
但現在,它看著遠在萬里之外遙望自己的燭龍,渾身發緊,它的每一塊鱗片都有非洲大小,厚度堪比地殼,可這樣厚重的裝甲卻依然抵擋不了燭龍散發出的鋒利殺機,猶如已經被洞穿千萬次。
燭龍看著耶夢加得收緊身軀的防備架勢,眼中無一絲感情,一輪耀眼的太陽突兀地出現在此方天地中,恐怖的重力和熱量瞬間讓無盡的海洋沸騰起來,宛如煮海:
“借汝身軀,壯我龍族!”
燭龍輕道,手指一點。
那輪散發著巨大能量的恒星,就這么隨著他的手指,硬生生地砸落到耶夢加得的頭上。
“吼!”塵世巨蟒咆哮一聲,張開大嘴,本來就龐大無比的身軀再次瘋漲,已經不知多少億里,血盆大口如同吞噬世界的黑洞,一下子便把熾熱的恒星吞到肚子里。
耶夢加得搖晃了下腦袋,看著天上的燭龍,蛇信微吐,似乎在嘲諷他。
——區區太陽,怎么可能傷我分毫?
“好畜牲!”燭龍撫掌大笑,沒有半分生氣。
耶夢加得雖是虛神,跟燭龍差著一個境界,但其天賦異稟,是虛神里的頂尖高手,已經可以跟真神過招。
反正大家都有[完美之軀],可以互相對對方造成傷害,而且晉升真神時獲得的神律并不能運用到與神的戰斗中,所以打還是能打的。
燭龍白發隨風飄蕩,一張嘴,從里面飄出一簇燭火,這燭火似水似油、似光似霞,甫一出現在這方天地間,就將這里的時間凝固。
“看你怎么吃?”燭龍輕輕彈散燭火,星火飛濺時,以超過指數爆炸十億倍的速度瘋漲,最終變成數以萬計的炙熱恒星,瞬間撐破此方世界。
燭龍和耶夢加得跌落到無盡的時空亂流中,數萬顆不斷核爆的太陽一齊轟到塵世巨蟒的皮膚上,兩方神力的對撞下,灰黑的時空亂流被清空出一塊巨大的空地,足有一個恒星系大小。
耶夢加得渾身流淌著鮮血,它體型太大,每一滴血液都能填滿大西洋,這個強大的怪物嘶鳴一聲,兇性更盛,往前一沖撞碎時空,再出來時已經完好無損,被萬顆太陽轟出的恐怖傷痕都消失不見。
——它剛才短暫的時間回溯,將自己身上的時間調整到了數天前,回到了巔峰狀態。
燭龍冷哼一聲,右手伸出,對著耶夢加得狠狠握拳:
“時空,是這么用的。”
光陰流轉,滄海桑田。
在這片被清空的時間亂流中,突兀地出現一個巨大的高山,耶夢加得此時的體型已經是地球的百萬倍以上,但比起這座突然凝聚的大山,卻跟一只大地里的蚯蚓般渺小。
它心中莫名地生出恐懼,看著這座無限高大的巨山,但與此同時,耶夢加得似乎覺得隱隱在哪里見過這神山,沒由來得很熟悉。
電光石火間,它似有所悟,驚悚地想到了這個巨山究竟是什么東西。
——那是它無盡生命中,本該度過的歲月。
燭龍那一抓,竟然將耶夢加得億萬年的時光生生抽出!
“呵,還真能活。”燭龍輕笑,再次吐出一簇燭火,不管耶夢加得,只燒那座近乎無限之高的巨山。
那燭火神異至極,一秒內可以焚盡億萬噸的質量,隨著巨山的燃燒,肉眼可見的,耶夢加得的體型也越來越小,動作也越來越遲緩。
無盡的神血和光輝伴隨著塵世巨蟒的縮小不斷落下,它們凝成晶瑩剔透的珠子,每個都有樓房大小,燭龍張嘴,將無數的光華結晶吞到肚里。
隨著時間的流逝,耶夢加得的力量和奇跡不斷被鍛出,它本身越縮越小,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只有拇指粗細的小蛇。
燭龍心里一喜,雖然已經將耶夢加得的神力和光輝全部剝奪,目的已經達成,但一尊虛神頂峰的尸身依然是世間至寶。
他剛想一鼓作氣,斬下耶夢加得的腦袋時,卻猛然一怔,頓在原地。
在燭龍和耶夢加得的中間,不知道什么時候插了一根金黃的古矛,浩蕩的神力在它的槍尖上流轉激蕩,似乎有無窮世界在贊美其偉大。
此長槍,名為岡格尼爾!
“呵……”燭龍知道,作為百發百中的頂尖神器,這桿永恒之槍不存在打歪的情況,在這種時候突然被投擲到自己和耶夢加得中間,只有一種情況——
岡格尼爾的主人,奧丁,這個雖然不是神主,但也位于真神頂點的北歐戰神在警告他:
再前進一步,阿斯加德便會向東海龍族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