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金線自劍尖劃出,飛速朝著白亦非逼近。
紅白兩劍,先后而至,裹挾著兩道冰菱朝著金色劍氣而去。
冰菱碎裂,整座屋子都被那道劍氣斬開。
白亦非凌空而起,冰菱自地上生出,托著他躲過了那道劍氣。
“只有這種程度嗎?”
陳玄嘴角勾起,輕輕一笑。
白亦非不曾言語,只是看向姬無夜離去的方向,直到確認那兩人離開,這才再次揮劍。
寒氣溢散,半座將軍府在瞬息之間化作冰雪的世界。
“這就對了。”
陳玄身形閃動,一劍直刺白亦非胸前。
紅劍與木劍劍尖相撞,火花四濺。
“若是天人,我自然會退卻,可你不過是半步天人之境,如此托大,不怕被我留在此處嗎?”
白亦非再揮白劍,白劍橫掃,陳玄先是一劍擊退紅劍,接著橫劍一斬,又是一道金線劃出。
平地生出一簇冰晶,將白亦非護住,劍氣橫掃,將軍府再倒一間房屋。
“你的根基不穩,劍術也不過爾爾,我不知道是誰給你信心能夠留住我?”
陳玄來到白亦非身后,一劍斬下,白亦非揮劍格擋,又一劍斬下,白亦非再擋。
院中金鐵交擊之聲不斷,足足百招方才停歇。
“國師何必為了一群螻蟻而動怒?”
白亦非雙手虎口已然裂開,單以劍術而論,他甚至不及玄翦,如何能與陳玄相抗衡?
“方才是你先拔劍,如今又是你先講和,侯爺莫非當我好戲弄?”
陳玄不再留手,月色陡然消失,被暮色吞噬,一輪落日出現在夜里,白亦非抬起頭,落日遮住了那輪明月。
劍氣綻開,半座將軍府的房屋轟然倒塌,白亦非死命揮劍,冰魅術與劍術齊用。
厚達半尺的冰壁逐漸被劍氣絞碎,白亦非接連揮劍,可他的劍招攻勢居多,守勢略弱,劍氣自他身側劃過,他那一襲血衣漸漸破碎。
“以你的城府與武功,何必與姬無夜這等貨色為伍?”
陳玄贊賞道,劍九陡然刺出,返璞歸真的一劍,如同頑童耍棍,毫無章法。
白亦非狼狽地解決掉落日劍氣,慌忙揮劍,想要擋下陳玄這一劍。
來不及了,木劍劍尖刺入了他胸前的肌膚。
陳玄嘴角微翹,正要斬草除根,不料兩道帶著尖刺的鐵鏈,裹挾著詭異的黑色真氣,朝著他襲來。
“原來還有后手。”
陳玄不顧襲來的鐵鏈,劍尖繼續刺入白亦非的胸膛。
變故再生,一道巨大到宛如遮天蔽日的冰柱拔地而起,瞬息襲來。
陳玄一劍朝著鐵鏈襲來的方向揮去,接著身形暴退。
“天人之境?韓國之中,竟有宗師存在?”
陳玄面色凝重,看著從天而降的那條冰龍。
同樣是冰魅術,但這一招絕非白亦非能使出來的。
陳玄身形再退,但那道冰龍卻繼續朝著他襲來。
“欺人太甚。”
陳玄臉色一沉,木劍再揮,劍十再次面世。
一道凝實的金線劃出,劍氣滾滾,如同浪潮,朝著冰龍而去。
一聲巨響過后,冰龍在空中碎裂。
陳玄握緊木劍,警惕地看向四周,卻只看見一個外貌特異的男人。
此人藍發赤眉,身后有六條蛇頭鎖鏈懸空飛舞。
“你是何人?”
陳玄握緊木劍看向他。
方才此人偷襲陳玄,陳玄回了一劍,雖非全力,但此人竟然毫發無損,看來也非泛泛之輩。
“殺你的人。”
那人朝著陳玄飛掠而來,身后鎖鏈肆虐,其鋒銳程度與神兵利器無異。
陳玄懶得與他糾纏,一招天女散花,劍氣宛若千百飛針一般,朝著那人刺去。
那人的鐵鏈回縮,抵擋劍氣,陳玄瞬息消失在原地。
“你是說,白亦非身后有一位天人之境的宗師?”
衛莊萬年不變的表情也繃不住了,他驚詫地看向陳玄。
陳玄淡然地飲了一口茶水,接著點了點頭。
“我甚至未曾得見他的真容,不過,他那一手冰魅術已然昭示了他的身份。”
衛莊在房中來回踱步,單是一個不輸玄翦的白亦非,就已經夠讓人忌憚的了,此時竟然還出現了一位宗師。
他向來自詡強者,本以為回到韓國后,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可此時一看,韓國的水也很深。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愿與他們聯手?”
衛莊雙手抱胸,眉毛一揚,看向陳玄。
“他們的野心不小,可除卻白亦非外,全是廢物,我與他們聯手,只會拖累我自己。”
陳玄放下陶制的茶杯,看向窗外。
“你在等什么?”
陳玄似是喃喃,但其實是在問衛莊。
“等一個可以和我一起終結這個亂世的人。”
衛莊靠在墻上,看了看劍架上的那一把鯊齒。
“但愿你能等到。”
陳玄搖頭嘆道,這個亂世,唯有秦國的那一位能夠終結。
“你要的貨到了。”
衛莊突然說道。
“哦?我要先看看成色。”
言罷,陳玄怔了怔,總感覺剛剛說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衛莊朝著門外走去,陳玄連忙跟上。
兩側的房間里不時傳出霏靡之音,陳玄面不改色,跟著衛莊來到一個隱蔽的房間。
兩人進門,關門。
房間里一片漆黑。
衛莊一把拉開了窗簾。
只見一尊造型古樸的鼎立在地上,這鼎通體青色,高約一尺半,半球鼎腹,圓口四足,上有兩耳。
陳玄見鼎中篆刻這幾百個銘文,連忙湊近觀察。
“王若曰:父歆,丕顯文武,皇天引厭劂德,配我有周,膺受大命,率懷不廷方亡不覲于文武耿光……”
陳玄變看邊念,面色欣喜。
衛莊面無表情地靠在墻上。
“我要買你的丹藥。”
陳玄置若罔聞,繼續誦讀銘文。
“……毛公對歆天子皇休,用作尊鼎,子子孫孫永寶用。”
讀到此處,陳玄瞳孔微縮。
“毛公鼎?!”
衛莊面色淡然地看著那尊圓鼎。
“七絕堂的唐七頗有些門道,這尊鼎是他從秦國重金求來的,價值絕非百金可比。”
陳玄催動定海珠,卻見這尊鼎上光華流動,氣運籠罩。
“卻是寶鼎,此鼎蘊含大周氣運,卻非百金可得,你要的丹藥我允了。”
陳玄一只手提起這座足有七八十斤的“小”鼎,心念一動,將它收進了丹田定海珠中。
衛莊見狀瞳孔一縮。
“若非我知曉你的師承,恐怕也會懷疑你是天上謫仙了。”
陳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