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18智力和“博學”專長就能找出兩件好東西,但是真的只有兩件好東西嗎?如果擁有20智力以及其他一些和鑒定有關的專長呢?張成雖然沒試過(畢竟開局20智力很難搞),但是本能的覺得自己肯定還能找到點什么。
按游戲為標準的話,玩家沒有足夠的智力,也缺乏足夠的見識,本來是不會有什么收獲的。但是游戲是游戲,現實是現實,他有足夠的耐心,以及來自一個文明世界的眼光。
反反復復,甚至可以說把每根毛都細細的濾了一遍之后,他找到了一個看上去稍微有點可疑的新東西,一塊木片。
木片本身的材質沒什么可疑的,畢竟木頭嘛,到處都是。就算被加工了一下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這塊木片切的太規整了。它有撲克牌大小,厚薄均勻,質地堅韌,表面明顯經過細致的處理,連一點毛刺都沒有,整個形狀與其說是一個蠻荒社會的手工制品,不如說更像是工業社會的產物——機器制造出來的那種。
當然了,這僅僅是一塊木片,表面上干干凈凈啥都沒有。張成只能說憑直覺感覺到這東西似乎不平常,但要卻也說不出更多了。他現在只能將其暫時收在身上。反正這個東西就這么點大,既沒有重量也不占地方。
序幕的劇情結束了。前面說過,回去的路危險太大,那邊很可能就是戰區。現在,他面對著三個方向的選擇。在游戲里,他必須,也只能從一條路上去下一幕的地圖。但是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所以他還能選擇。
是否離開自己熟悉的游戲劇情,去另外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地圖?
這個選項幾乎被立刻放棄了。他既然穿越了,而且初步認定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么他就不可能放棄自己信息的優勢。往游戲指引的方向前進,知道他很清楚自己將會遇到什么,以及自己能得到什么。去其他地方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里可是真實的世界,被殺會死的,不是隨意讀個盤就行。可真的不能浪,他這樣的存在也沒資格浪。趕緊去第一幕地圖,無論如何,首先給自己弄到一個職業才行。
在游戲里,一路向前的過程是沒有任何提示的,從大地圖上點一點就直接到了下一幕的地點了。但是在現實中,這條路還真相當漫長。
而且不是那種無聊的漫長。因為張成很快就在路邊看到了一些戰爭的痕跡。
具體點說,他發現了幾輛殘破的馬車。
很明顯這地方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戰斗,地上有三輛車軸折斷的馬車——不是那種地球上常見的四輪貨車客車(哪怕現實中你沒見過,至少也在電影或者照片里見過),而是兩輪的戰車,沒有車廂的那一種。張成在某科教片中看到過的。
幾匹戰馬尸體躺在馬車邊上。馬的尸體上都有挽繩、連著車轅,但沒有馬鞍。很明顯這些是戰車馬,而不是坐騎。除了破車和死馬之外,還有不少豺狼人的尸體。
一時也難以細數到底有多少豺狼人,但是哪怕粗粗一看,就能看出怎么著都有那么二三十個。幾乎所有的豺狼人都沒腦袋。
從痕跡就能看出,駕駛戰車的可不是豺狼人。有某些智慧生物,駕馭戰車和豺狼人在此處交戰。戰場雖然有殘破的戰車和死掉的戰馬,但是看不到豺狼人之外其他生物的尸體。所以這場戰斗誰勝誰負可謂一目了然。
現在,張成可是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帶走那個豺狼人的盔甲了。眼前這些死掉的豺狼人,超過一半都披掛著那種簡陋盔甲。顯然這玩意根本算不上戰利品,勝利者根本沒理會這種玩意。
從尸體腐爛程度判斷,這些尸體至少已經兩三天了。
這一切都是游戲里沒有見識到的。這意味著,或許之前那個豺狼人就是從這種戰斗中幸存下來的,或許根本就是一個受傷的逃兵。
死馬因為太久的緣故,肉質已經腐爛得比較嚴重,部分位置已經長蛆蟲了。所以這些死馬肉明顯不可食用。事實上,張成一路過來,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在游戲里,從教學關出發的時候,通常身上是攜帶著“幾個鳥蛋”的。但是到了第一幕開場的時候,鳥蛋卻不見了。當然,除此之外并無他異,人物的身上并沒有出現例如“疲勞”“饑餓”“干渴”之類的狀態。
如果犬戎游戲和這個真實的世界存在緊密的關聯的話,那么意味著主角抵達第一幕的地點,差不多就吃掉了鳥蛋……從這一點來說,可以粗略的判斷教學關到第一幕路程為6小時左右,換算成距離大概為40公里上下,至少不會偏差太多。因為以張成的經驗,更長久的路途,“疲乏”狀態是少不了的。
但是必須要說,雖然知道自己必須去第一幕的地點,甚至可以說這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張成依然感覺到心里沒底。
徹徹底底的沒底。
他現在已經確認并接受了自己“魂穿”這個事實了。問題在于他完全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別說其他了,他連原主的名字是啥都不知道,家庭朋友之類關系更不用提了。此時此刻,哪怕原主的親爹親媽冒出來他也不認識。也就是說,他的穿越者身份很容易被拆穿。
被拆穿是什么后果……張成不想去考慮,也不敢去考慮。
不止如此,他對于這個世界同樣也是極其無知的。這也怪游戲本身和中文有語言沖突。他的那個翻譯轉碼軟件畢竟功能有限,翻譯是不完全的,特別是對于世界背景,專有名詞之類的東西,根本翻譯不過來。也就是說他雖然掌握著大致的劇情,但是也只是掌握著游戲里大致劇情,對于游戲范疇外的世界了解極少。
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么?戰爭從何而起?他的這幅身體的原主到底是干什么的?這些他統統不知道。
如果是玩游戲,這是完全沒問題的,世界背景不影響你通關,所以不知道也無所謂。但放在現實世界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萬一應答不對頭,那些NPC會不會起疑心?
另外,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么多豺狼人……自己的這個身體又是人類……莫非人類正在和豺狼人交戰?
還有那個什么天子諸侯大夫之類身份……
新游戲開始的時候,是設置人物基礎屬性的,其中之一就是人物的身份。過去都是亂碼,只能根據這些身份的購置點數判斷身份高低,但是這一次張成新開游戲開的時候,翻譯軟件居然將身份給翻譯過來了,分別是天子、諸侯、大夫、上士,中士,下士,游士,庶民,奴隸九個身份。
之前張成覺得那是翻譯轉碼軟件在抽風導致的結果,但是現在經歷了穿越后,可就不這么想了。怎么想都覺得這事情都非常可疑啊。
但是無論如何,這個游戲帶來的“先知”優勢可不能放棄。正如他的任務欄里提示的,想要活下去,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強者,毫無疑問,必須要充分利用犬戎游戲的指引才行。
車到山前必有路,無論如何,先去看看吧。
50公里在地球上并不算什么。坐在車里,司機油門一踩,一個小時不到就抵達了。但是換成兩腿步行那就是完全兩回事了。而且,因為對周圍環境不熟,對方向判斷能力不強(沒辦法,現代都市人能正確辨別方向的不多,大多都靠手機),張成差點就走錯了路。不過幸好,正如游戲里的人物很容易就到了第一幕的地點一樣,張成很快也就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了——因為只需要稍微觀察了一下四周,他就能看見遠方的旗幟了。
雖然看上去非常的小,但是那一抹飄舞的紅旗確實在這片荒原上很醒目。
一路無話。吃掉所有的鳥蛋,接近旗幟所在之后,就能看到那里坐落著一座依靠小山而建的小城,旗幟飄揚于最高處。而城外則有一個營地,呈環形將小城包圍。一切正如他在游戲里看到的一樣。一定要說區別的話,游戲是截取了其中一個角度,而現在他是真正的第一視角觀看這座營地。
雖然還沒真正抵達,但是他心里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就是犬戎游戲第一幕的地點,一座戰爭逃難者匯聚的難民營。
張成為自己鼓了鼓勁,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他沒有原主記憶,不知自己身份,但只要能作為一個不起眼的流民混進去,那就基本上穩了。基本上這種亂世,估計也沒人在意這么一個難民的來歷之類的。
不過,就在他這么給自己打完氣,一不小心卻看到斜刺有一股煙塵滾滾而來。就在他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煙塵之中已經出現了戰車的身影——就是他之前路上看到的那種。只不過路上看到的是戰車的殘骸和戰馬的尸體,而這一次看到的真正的戰馬拉著戰車疾馳而來。
而且,擺明了就是就沖著他而來!
因為學過歷史課,張成早就知道戰車是一種落后于時代的武器——由于它自身的種種缺陷,使得最終它被騎兵替代掉了。這造成了地球人普遍對于戰車有一種輕視的態度(至少當代華國人都是如此)。但是……那是理論說說的,真的面對戰車的時候,才能明白步行對于戰車處于一種何等惡劣的態勢。
披甲的戰馬拖拽戰車,轔轔車輪滾滾而來,把一種蠻荒而嗜血的氣氛直接壓在人的心頭之上。
如果說之前的豺狼人帶來的那種恐懼是一種不適應,是和平環境突然跌入戰爭環境的那種茫然失措,使得你難以做出正確的反應,那么這一次戰車帶來的恐懼是一種力量上的壓制。
站在地上,你的本能和理性同時清楚的告訴你——對方是壓倒性的強大。
一溜的戰車將張成直接包圍起來了。一時難以計算戰車的數量,但是怎么都有二十幾輛吧。因為轉瞬之間,四面八方都是戰車。前后左右都是戰車,拉車的戰馬,還有車輪帶起的煙塵。
不同的戰車有細微的差別,或者說,拉車的戰馬有細微的差別。大部分戰馬披掛著皮革馬甲,但是馬甲的造型差別較大。能注意到有少數馬沒有披甲。但是馬雖然有區別,戰車本身,和戰車上的乘員,看上去卻驚人的一致。
所有的戰車都有三個人——和華國歷史上一樣,一個馭手,兩個戰士。但是和華國歷史不一樣的是,車右的那個人披掛著金屬的甲胄,戴頭盔,手執長戈,身邊的扶手上懸掛著弓箭。而車左的那個人則不披甲,不持兵,身邊也沒什么隨手可用的兵器,穿著的是看上去寬松的袍服。不說其他,如果僅僅是那副打扮,與其說是去打仗的,不如說是去郊游的。
距離張成最近的那輛戰車已經完全停下來了。車子橫在他前方,車上的人,就是那個穿著寬松袍服的人,正用一種類似于便秘的表情看著他。而且,如果張成沒看錯的話,這位的頭發是紅色的,和周圍其他人截然不同。
有些人戴著頭盔,看不清楚什么顏色的頭發。但是那些沒戴頭盔的,發色顯然都和張成,或者說張成此刻的這副身體一致,都是黑色直發。
這些戰車上人都是一臉不善,而火發的這一位表情更是嚴肅……顯然這不是打算歡迎。
“汝為何人?”那個人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對別人來也許是個很簡單的普通問題,但是放在張成身上,這立馬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啊。而且……他記得很清楚,抵達第一幕所在地的時候,可壓根沒這么一出啊。
至少在進入難民營的時候,這邊可沒有任何盤查之類的。所以張成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這下糟糕了!然而倉促之間,卻無法回答。
“莫非是申候的探子?”對方突然問道,語氣中的敵意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