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車禍的事情。”老劉說道。“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那家伙當時滿嘴都是酒味。”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忘記!張成還沒老到健忘的地步呢。
“他們和我達成了一筆交易,我放棄作證,證明他喝酒了。”老劉嘆了口氣。隔著電話也能感覺到那股心不甘情不愿。“作為交換,他放棄了對我的指控。”
“喂,這種事情……能賴掉的?”張成還是不明白。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故,無數人目睹,現場照片和視頻都不知道拍了多少,又有傷員、交警、醫生護士之類證明……這種眾目睽睽的鐵案還能翻天?
當然老劉被指控的事另說——這是唯一的一個特例。畢竟老劉動手在先,人證物證皆在,真要是被死死咬住還真的不好脫身。可是,單獨解決老劉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就算老劉改口,其他證人也很多,張成記得當時留名留電話的……加上張成至少也有四五個吧。
“哎,我終究也只是個俗人啊。”老劉自怨自艾的說道。“果然在危及自身的時候,我還是優先選擇保全自己。”
張成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他只是保持沉默,安靜的聽著。
“如果我不答應,那我十有八九是三個月到半年。”老劉繼續說道。“沒辦法,雖然只是三個月,但三個月也不好受啊。我可不想在另外一個世界都已經孤零零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還要這樣。”他說著說著,又開始長吁短嘆起來。張成覺得老劉可能是喝了點悶酒,此時酒精已經上頭了。
“老劉,”張成開口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轉換一個話題。“你知道哪里能學騎馬嗎?”
“騎術嗎?”老劉隨口回答。“這倒不錯,制作馬鞍和馬鐙確實不難。我記得東州市郊外有個馬術俱樂部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但是理論上應該能學馬術才對的。具體位置我遲點給你。”他說著。“張成,你自己小心一點。”
話說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還能改變?張成想來想去覺得很難。因為首先,肇事者要擺平交警,其次,肇事者要擺平受害人(及家屬),再次,肇事者要擺平現場目睹一切的群眾,最后,肇事者要擺平網絡。其實單獨擺平其中任何一方都有可能性,但是要同時擺平四者……就算是吃瓜群眾都覺得可能性太低了。特別是現場群眾,除了老劉之外,想不出能用什么手段搞定其他人。難道用錢收買?但遇到漫天要價的怎么辦?張成可不相信這位肇事者背后是什么華國首富之類人物。
當然溺水的人就連一根稻草都會伸手去撈,窮途末路之下無視成功率和可能性拼一把……這倒是很合理的。張成很快就把這個事情放到一邊,轉而繼續在網絡上尋找紅石巫師的新聞。
順帶說一句,他還收到了湯瑪士從聊天軟件上發來的一句話,湯瑪士請張成幫他向其他人推薦那個“全世界最好的靶場”。當然了,對于這種要求,張成是一笑置之,順帶著在聊天軟件上回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嗎,紅石現在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明星了,他的出場費已經高達二十萬刀。”張成一邊看著新聞一邊告訴小熊。這是他能找到的最新情況:某個節目要采訪紅石,付出了二十萬刀的采訪費用。
“嗯,”小熊不置可否的回應了一聲。對于這一點,小熊可以說是樂見其成。紅石對小熊來說,不僅是一個巫覡,更是一個試探。他越是搞得風生水起,越能證明這個世界的實質。
找了半天新聞,身心俱疲。張成站起來來到窗邊稍微望遠一下。然后他才發現小灰灰居然在食盆邊上睡著了。當然了,食盆已經被清空了。這個吃貨的食量真的非常驚人。
話說我這邊好像還少一個狗窩。張成想著,然后回到電腦前。他心不在焉的打開了一個游戲圖標,幾秒后,一個游戲已經進入讀取畫面。
這是張成電腦上始終沒有卸載的幾個游戲之一。對游戲玩家來說,總是有些游戲是難以割舍的情懷。比方說這個游戲,屬于那種支線劇情極多,正常情況下不通關百八十遍根本無法經歷所有支線。但是等到你真的通關百八十遍之后,你反而已經忘記了最初選擇的支線劇情是什么樣的了。所以張成一直將它留在自己電腦里,在沒有其他新游戲可打的時候就炒冷飯。
以前不管幾次,這個游戲玩起來都是讓人興致勃勃的。但是這一次,進入游戲主界面之后,張成卻感覺到一種厭倦。他根本沒有動力去點擊“進入新游戲”或者“讀取游戲進度”。他盯著游戲主界面幾秒鐘,然后選擇了最后那個“退出游戲”。
好像……我有什么地方已經改變了呢。
張成想著,又打開了網頁,本能的點擊了自己以前常去的單機游戲論壇。已經已經相當長時間沒登陸的緣故,論壇頁面已經更新了好多。在游戲界,永遠都是推陳出新的。稍微瀏覽一下論壇就知道,最近出了一個好像很優秀的rpg游戲。理所當然,有好心人已經在論壇上放了這個游戲的可用版本。
如果是過去,此時此刻的張成早就第一時間點進去下載了。但是現在,他連打開這個帖子的動力都沒有。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慢慢起身,走向床鋪。
今天已經相當累了呢……而且明天事情的還很多。他要去學車,咨詢一下如何騎馬,還有自己應該去買點合適的家具……畢竟虛空城堡目前還是以前任的口味布置的。雖然說目前暫時用不上虛空城堡,但也優先考慮將其變成適合自己安心居住的安全屋。一切先從家具開始。
他一邊想著虛空城堡的布局,一邊慢慢的睡著了。
晚上的被窩特別熱,熱的張成踢掉了被子,照樣覺得自己熱不可耐。等到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滿身是汗——然后他找到了自己這么熱的理由:小灰灰居然躺在張成的身邊。
小狗不知道什么時候跳上了床,順帶鉆到了一個最好的位置——枕頭邊緣。它的身體暖烘烘的,賽過暖壺。就是因為它,張成踢掉了被子,還出了一身汗。
簡單的沖了個澡之后,張成帶著小灰灰出門前往駕校。今天是理論課的時間。不過這理論課極為寬松,學生聽課也好,閑聊也好,甚至來不來也好,其實壓根無人在意的。教練只在課堂上給每個人發了一張試題集,然后通過手機聊天軟件建一個群,共享一下電子版,最后順帶著講解一些大家容易搞混的題目。
不管是上面教練還是下面的學生都對于理論課敷衍了事——反正在這個國家,只要你能完成九年制義務教育,通過理論考試就沒什么問題。
張成也就聽了半節課就走了。他今天事情還很多呢。馬術俱樂部很好找,反正是有了地址之后打車能夠直接抵達俱樂部大門。
這個俱樂部規模不大,但也不算小。至少以張成這種門外漢的標準,也覺得這里不錯。在馬場的服務人員搞明白張成的要求之后,向他提出幾個方案。第一就是張成要繳納會費,加入會員。會員可以自己自備馬匹,馬場可以協助飼養,飼養費兩三千一月,釘蹄費、醫療保健費另外算,當然如果沒馬,那么馬場可以提供購買途徑,協助購買。第二,要是顧客沒錢,可以認領馬匹,那就是一次性支付一年的飼養費用,當然釘蹄費和醫療保健費另算;最后就是作為散客。這個散客就是按次收費了。
張成一時不能決定,于是被邀請進去好好看看馬。這個一看高下就出來的。他從異世界弄來的那匹坐騎,說起來也是幾十匹馬中挑選出來,不算百里挑一,卻也是格外出色。但在這里簡直不值一提。別的不說,個子就差別太大太大了。馬場養的那些馬——根據網絡流言,這種小地方的馬場根本沒什么真正的好馬——比張成那匹高大得不只是一點兩點。而且那動作那姿態,別說騎出去了,就連站在馬廄里都能說明騎乘馬和挽馬的根本性區別。這甚至比馬和驢的區別還大。雖然尚未騎乘,但是看過現代化馬廄里的那些馬匹,張成自然就知道自己卡牌里的“普通家馬”其實就是一匹爛馬。
其實從張成找到的古代資料上看,華國其實自古就沒有好馬種。蒙古馬這種破爛流丟的廢柴,放華國古代那也是一流好馬了。整個華國自古就沒有先進科學的育種方法,也幾乎沒有在這方面點過科技樹,所以只有爛馬,更爛的馬以及無底線的爛馬。
話說古代還有記錄,專業的官方馬場居然出現了馬種退化……都是爛的狗屎一樣的馬了,還能再退化,聽著都讓人酸爽。
果然,哪怕是馬,也只能在地球上找才比較合適。現代社會和蠻荒社會的生產力根本無法相提并論。只要地球上有的東西,就不必考慮異世界。數量又多,質量又好。
張成也想清楚了,先學騎馬,然后就可以去購馬。異世界的馬就這一匹就夠了。而且馬這種東西是消耗品,他估計需要弄上一些備用。當然他也不參加賽馬,不必購買什么特別優秀的冠軍馬血統之類極品,只要中高等水準就夠了。以后在異世界,最好的坐騎是“幽暗甲蟲”,其次就是汽車摩托車之類,但是真正到了汽車摩托車都不合適的場景(以蠻荒世界的條件,估計這種情況要占絕大多數),他就可以換成馬。
這樣的話,未來要做的事情就比較清楚了。在地球上,他要學習騎馬和開車,順帶購買家具,改造虛空城堡。在異世界,他可能要學習駕車。不過這個更簡單,各種條件具備,可以向嘉學,暫時也不急。
駕校的學習課程已經定好了,一周以后參加理論考試。張成覺得大概就是自己下一次穿越回來之后,他就可以參加理論考試,通過之后第二三天就能實際上車實習了。
這一周時間正好用來練習騎馬。張成沒打算練成一身好馬術,但至少要會騎。等到馬術基本練成,就可以考慮購買馬的事情了。作為旅法師,他還需要很多配套的技能。
然而事實證明張成還是想太好了,第一次練下來,他就覺得自己腰桿被折騰成了兩截。
縱然有現代化的馬鞍,但是馬背上的高低起伏絕非自己想的那么簡單。這么說吧,別說駕馭馬匹,就連如何正確的在馬背上坐好都難。
看著他下馬鞍的樣子,那位騎術教練暗暗偷笑。他嘴上沒說,但真的從未見過張成這么心急的學員。這個馬場開業有一兩年了,哪個新手學員上來不是小心翼翼,只嫌馬兒速度太快的?只有張成這家伙過來沒幾下居然抽了馬屁股幾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馬背上的顛簸對新手來說可不是開玩笑,以他的專業眼光,已經看出張成腰部肌肉肯定已經輕微扭傷了。
當然輕微扭傷這種事情很常見,不足為奇。無需任何治療措施也可以在一周內恢復。
“教練,我今天就到這里了,”張成也覺得今天已經練得差不多了。腰部肌肉的刺痛讓他也明白自己肌肉不是勞損就是扭傷——他現在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較敏感。“我明天再來。”
“明天?”教練一笑,沒有費神阻止對方吹牛。什么叫專業?專業就是他能看出明天張成哪怕過來了也騎不上馬。肌肉勞損或者扭傷別看是小病,照樣能把人折騰個半死。“好的。”
張成一邊向外走一邊從口袋里慢慢抽出一張“治療輕傷”。啟動卡牌之后,全身上下似乎有一股暖流涌過。其他部位倒也罷了,但是腰部剛才疼痛的位置簡直就像是被泡在熱水里,有著難以名狀的舒適感。在很短的時間里,疼痛迅速褪去。
“新學員?”在他們牽馬從馬場離開的時候,一名同事策馬過來了。
“新人散客。”教練回答道。“剛才已經騎了兩三個小時了,看架勢有發展為會員的潛力。”
“不錯嘛,這小伙子我看行。”同事看著張成的背影,“堅持兩小時還能挺直腰桿走路。”
“哈,挺直?我看他連彎腰都彎不了了。”教練笑著說道。
“你看走眼了吧?那動作……那姿勢,顯然沒問題啊。”同事不解。“不過明天就知道了。我看到他預定了明天的騎馬課程。”
“我剛才陪了他一路呢。這人是個急性子,我愣沒見過上馬十分鐘就抽馬的新手啊。他這次肯定扭傷了,躺下來容易,爬起來就難了。”教練搖了搖頭。“你不信?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么?”
“他明天不可能來練習!”教練說道。“如果輸了,我就陪馬吃草料!你賭什么?”
“靠,好啊,那如果我輸了,我也去吃草!”同事不服氣的回答道。專業人士,那就是對自己的眼光絕對自信,否則談何專業。